國學之史部後漢書

《後漢書》卷六十五·皇甫張段列傳第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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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規字威明,安定朝那人也。祖父棱,度遼將軍。父旗,扶風都尉。

《後漢書》卷六十五·皇甫張段列傳第五十五

永和六年,西羌大寇三輔,圍安定,徵西將軍民賢將諸郡兵擊之,不能克。規雖在布衣,見賢不恤軍事,審其必敗,乃上書言狀。尋而賢果爲羌所沒。郡將知規有兵略,乃命爲功曹,使率甲士八百,與羌交戰,斬首數級,賊遂退卻。舉規上計掾。其後羌衆大合,攻燒隴西,朝廷患之。規乃上疏求乞自效,曰:

臣比年以來,數陳便宜。羌戎未動,策其將反,馬賢始出,頗知必敗。誤中之言,在可考校。臣每惟賢等擁衆四年,未有成功,懸師之費且百億計,出於平人,回入奸吏。故江湖之人,羣爲盜賊,青、徐荒饑,襁負流散。夫羌戎潰叛,不由承平,皆由邊將失於綏御。乘常守安,則加侵暴,苟競小利,則致大害,微勝則虛張首級,軍敗則隱匿不言。軍士勞怨,困於猾吏,進不得快戰以徼功,退不得溫飽以全命,餓死溝渠,暴骨中原。徒見王師之出,不聞振旅之聲。酋豪泣血,驚懼生變。是以安不能久,敗則經年。臣所以搏手叩心而增嘆者也。願假臣兩營二郡,屯列坐食之兵五千,出其不意,與護羌校尉趙衝共相首尾。土地山谷,臣所曉習。兵勢巧便,臣已更之。可不煩方寸之印,尺帛之賜,高可以滌患,下可以納降。若謂臣年少官輕,不足用者,凡諸敗將,非官爵之不高,年齒之不邁。臣不勝至誠,沒死自陳。

時帝不能用。衝、質之間,樑太后臨朝,規舉賢良方正。對策曰:

伏惟孝順皇帝,初勤王政,紀綱四方,幾以獲安。後遭奸僞,威分近習,畜貨聚馬,戲謔是聞。又因緣嬖倖,受賂賣爵,輕使賓客,交錯其間,天下擾擾,從亂如歸。故每有徵戰,鮮不挫傷,官民並竭,上下窮虛。臣在關西,竊聽風聲,未聞國家有所先後,而威福之來,鹹歸權幸。陛下體兼乾坤,聰哲純茂。攝政之初,拔用忠貞,其餘維綱,多所改正。遠近翕然,望見太平。而地震之後,霧氣白濁,日月不光,旱魃爲虐,大賊從橫,流血丹野,庶品不安,譴誡累至,殆以奸臣權重之所致也。其常侍尤無狀者,亟便黜遣,披埽兇黨,收入財賄,以塞痛怨,以答天誡。

今大將軍樑冀、河南尹不疑,處周、邵之任,爲社稷之鎮,加與王室世爲姻族,今日立號雖尊可也,實宜增修謙節,輔以儒術,省去遊娛不急之務,割減廬第無益之飾。夫君者舟也,人者水也。羣臣乖舟者也,將軍兄弟操楫者也。若能平志畢力,以度元元,所謂福也。如其怠??,將淪波濤。可不慎乎。夫德不稱祿,猶鑿墉之趾,以益其高。豈量力審功安固之道哉。凡諸宿猾、酒徒、戲客,皆耳納邪聲,口出諂言,甘心逸遊,唱造不義。亦宜貶斥,以懲不軌。令冀等深思得賢之福,失人之累。又在位素餐,尚書怠職,有司依違,莫肯糾察,故使陛下專受諂諛之言,不聞戶牖之外。臣誠知阿諛有福,深言近禍,豈敢隱心以避誅責乎。臣生長邊遠,希涉紫庭,恢懾失守,言不盡心。

樑冀忿其刺己,以規爲下第,拜郎中。託疾免歸,州郡承冀旨,幾陷死者再三。遂以《詩》、《易》教授,門徒三百餘人,積十四年。後梁冀被誅,旬月之間,禮命五至,皆不就。

時,太山賊叔孫無忌侵亂郡縣,中郎將宗資討之未服。公車特徵規,拜太山太守。規到官,廣設方略,寇賊悉平。延熹四年秋,叛羌零吾等與先零別種寇抄關中,護羌校尉段熲坐徵。後先零諸種陸梁,覆沒營塢。規素悉羌事,志自奮效,乃上疏曰:

自臣受任,志竭愚鈍,實賴兗州刺史牽顥之清猛,中郎將宗資之信義,得承節度,幸無咎譽。今猾賊就滅,太山略平,復聞羣羌並皆反逆。臣生長邠岐,年五十有九,昔爲郡吏,再更叛羌,豫籌其事,有誤中之言。臣素有固疾,恐犬馬齒窮,不報大恩,願乞冗官,備單車一介之使,勞來三輔,宣國威澤,以所習地形兵勢,佐助諸軍。臣窮居孤危之中,坐觀郡將,已數十年矣。自鳥鼠至於東岱,其病一也。力求猛敵,不如清平。勤明吳、孫,未若奉法。前變未遠,臣誠戚之。是以越職,盡其區區。

至冬,羌遂大合,朝廷爲憂。三公舉規爲中郎將,持節監關西兵,討零吾等,破之,斬首八百級。先零諸種羌慕規威信,相勸降者十餘萬。明年,規因發其騎共討隴右,而道路隔絕,軍中大疫,死者十三四。規親入菴廬,巡視將士,三軍感悅。東羌遂遣使乞降,涼州復通。

先是,安定太守孫俊受取狼籍,屬國都尉李翕、督軍御史張稟多殺降羌,涼州刺史郭閎、漢陽太守越熹並老弱不堪任職,而皆倚恃權貴,不遵法度。規到州界,悉條奏其罪,或免或誅。羌人聞之,翕然反善。沈氐大豪滇昌、饑恬等十餘萬口,復詣規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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