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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子胥》節選自《越絕書·荊平王內傳第二》閱讀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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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絕·荊平王內傳第二》

《伍子胥》節選自《越絕書·荊平王內傳第二》閱讀理解

昔者,荊平王有臣伍子奢。奢得罪於王,且殺之,其二子出走,伍子尚奔吳,伍子胥奔鄭。王召奢而問之,曰:“若召子,孰來也?”子奢對曰:“王問臣,對而畏死,不對不知子之心者。尚爲人也,仁且智,來之必入,胥爲人也,勇且智,來必不入。胥且奔吳邦,君王必早閉而晏開,胥將使邊境有憂。”

於是王即使使者召子尚於吳,曰:“子父有罪,子入,則免之,不入,則殺之。”子胥聞之,使人告子尚於吳:“吾聞荊平王召子,子必毋入。胥聞之,入者窮,出者報仇。入者皆死,是不智也。死而不報父之仇,是非勇也。”子尚對曰:“入則免父之死,不入則不仁。愛身之死,絕父之望,賢士不爲也。意不同,謀不合,子其居,尚請入。”

荊平王復使使者召子胥於鄭,曰:“子入,則免父死,不入,則殺之。”子胥介冑彀弓,出見使者,謝曰:“介冑之士,固不拜矣。請有道於使者:王以奢爲無罪,赦而蓄之,其子又何適乎?”使者還報荊平王,王知子胥不入也,殺子奢而並殺子尚。

子胥聞之,即從橫嶺上大山,北望齊晉,謂其舍人曰:“去,此邦堂堂,被山帶河,其民重移。”於是乃南奔吳。至江上,見漁者,曰:“來,渡我。”漁者知其非常人也,欲往渡之,恐人知之,歌而往過之,曰:“日昭昭,侵以施,與子期甫蘆之碕。”子胥即從漁者之蘆碕。日入,漁者復歌往,曰:“心中目施,子可渡河,何爲不出?”船到即載,入船而伏。半江,而仰謂漁者曰:“子之姓爲誰?還,得報子之厚德。”漁者曰:“縱荊邦之賊者,我也,報荊邦之仇者,子也。兩而不仁,何相問姓名爲?” 子胥即解其劍,以與漁者,曰:“吾先人之劍,直百金,請以與子也。”漁者曰: “吾聞荊平王有令曰:‘得伍子胥者,購之千金。’今吾不欲得荊平王之千金,何以百金之劍爲?”

漁者渡于于斧之津,乃發其簞飯,清其壺漿而食,曰:“亟食而去,毋令追者及子也。”子胥曰:“諾。”子胥食已而去,顧謂漁者曰:“掩爾壺漿,無令之露。”漁者曰: “諾。”子胥行,即覆船,挾匕首自刎而死江水之中,明無泄也。

子胥遂行。至溧陽界中,見一女子擊絮於瀨水之中,子胥曰:“豈可得託食乎?”女子曰:“諾。”即發簞飯,清其壺漿而食之。子胥食已而去,謂女子曰:“掩爾壺漿,毋令之露。”女子曰:“諾。”子胥行五步,還顧女子,自縱於瀨水之中而死。

子胥遂行。至吳。徒跣被髮,乞於吳市。三日,市正疑之,而道於闔廬曰:“市中有非常人,徒跣被髮,乞於吳市三日矣。”闔廬曰:“吾聞荊平王殺其臣伍子奢而非其罪,其子子胥勇且智,彼必經諸侯之邦可以報其父仇者。”王者使召子胥。入,吳王下階迎而唁,數之曰:“吾知子非恆人也,何素窮此?”子胥跪而垂泣曰:“胥父無罪而平王殺之,而並其子尚。子胥遯逃出走,唯大王可以歸骸骨者,惟大王哀之。”吳王曰:“諾。”上殿與語,三日三夜,語無復者。王乃號令邦中:“無貴賤長少,有不聽子胥之教者,猶不聽寡人也,罪至死,不赦。”

(《史記·伍子胥列傳》 ……至於吳,吳王僚方用事,公子光爲將。伍胥乃因公子光以求見吳王。

久之,楚平王以其邊邑鍾離與吳邊邑卑梁氏俱蠶,兩女子爭桑相攻,乃大怒,至於兩國舉兵相伐。吳使公子光伐楚,拔其鍾離、居巢而歸。伍子胥說吳王僚曰:“楚可破也。原復遣公子光。”公子光謂吳王曰:“彼伍胥父兄爲戮於楚,而勸王伐楚者,欲以自報其讎耳。伐楚未可破也。”伍胥知公子光有內志,欲殺王而自立,未可說以外事,乃進專諸於公子光,退而與太子建之子勝耕於野。

五年而楚平王卒。初,平王所奪太子建秦女生子軫,及平王卒,軫竟立爲後,是爲昭王。吳王僚因楚喪,使二公子將兵往襲楚。楚發兵絕吳兵之後,不得歸。吳國內空,而公子光乃令專諸襲刺吳王僚而自立,是爲吳王闔廬。闔廬既立,得志,乃召伍員以爲行人,而與謀國事。

楚誅其大臣郤宛、伯州犁,伯州犁之孫伯嚭亡奔吳,吳亦以嚭爲大夫。前王僚所遣二公子將兵伐楚者,道絕不得歸。後聞闔廬弒王僚自立,遂以其兵降楚,楚封之於舒。闔廬立三年,乃興師與伍胥、伯嚭伐楚,拔舒,遂禽故吳反二將軍。因欲至郢,將軍孫武曰:“民勞,未可,且待之。”乃歸。……

越絕者,簡省,取史記補不足。至此,關鍵人物如:王僚、公子光亦即吳王闔廬、專諸、伯嚭、孫武等,具閃亮登場}

子胥居吳三年,大得吳衆。闔廬將爲之報仇,子胥曰:“不可。臣聞諸侯不爲匹夫興師。”於是止。其後荊將伐蔡,子胥言之闔廬,即使子胥救蔡而伐荊。十五戰,十五勝。荊平王已死,子胥將卒六千,操鞭捶笞平王之墓而數之曰:“昔者吾先人無罪而子殺之,今此報子也。”

{太史公曰:怨毒之於人甚矣哉!王者尚不能行之於臣下,況同列乎!向令伍子胥從奢俱死,何異螻蟻。棄小義,雪大恥,名垂於後世,悲夫!方子胥窘於江上,道乞食,志豈嘗須臾忘郢邪?故隱忍就功名,非烈丈夫孰能致此哉?白公如不自立爲君者,其功謀亦不可勝道者哉!

子胥可謂天下以下犯上第一人。世界上最難報的仇都被他報了,比起刺客的被動式棋子身份,他自己完全掌控着自己的行爲。可以這麼說,他是那個時代唯一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

後,子昭王、臣司馬子期、令尹子西歸,相與計謀:“子胥不死,又不入荊,邦猶未得安,爲之奈何?莫若求之而與之同邦乎?”昭王乃使使者報子胥於吳,曰:“昔者吾先人殺子之父,而非其罪也。寡人尚少,未有所識也。今子大夫報寡人也特甚,然寡人亦不敢怨子。今子大夫何不來歸子故墳墓丘冢爲?我邦雖小,與子同有之,民雖少,與子同使之。”子胥曰:“以此爲名,名即章,以此爲利,利即重矣。前爲父報仇,後求其利,賢者不爲也。父已死,子食其祿,非父之義也。 ”使者遂還,乃報荊昭王曰:“子胥不入荊邦,明矣。 ”

{至此功成、名遂。惟其身退,乃應天道,可以長保。然如此聰明之流,惟范蠡知激流勇退,得以保身。其餘人衆,終不得免。何也?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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