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缺現代詩

名字

我的名字

是刻在空氣裏的三個記號

一滴血和兩滴水

父親怕我在茫茫人海中走失

就在那滴血上，寫下了

一連串阿拉伯數字

明明是兩滴水

註定要在陽光下風乾

可是母親不甘心

偏偏要把我喊成一條河

眼睛

白天泡着黑夜

光明因此誕生

專注於黑與白

一生忽略了許多色彩

我從小就分不清紅與綠，

辨不出青和蘭

更不明白世界上的五光十色

只知道

早出是白天，晚歸是夜晚

手

我用手撫摸這個世界

就像盲人摸象

小時候，麥子、穀子和韭菜

葉子細長而光滑

夏天，麥芒刺痛了我，秋天

豆莢劃破了我的手，才知道

原來它們不是一個母親

我撫摸那些無中生有的果實

大或小，硬或軟，皺褶或光滑，

細長或扁圓……

摸來摸去，只得出一個結論

無論它們出生於哪裏

都從沒有背叛過自己的.母親

我撫摸這個世界的凸起

和凹陷，胖或瘦，長或短……

我摸不出那種廣闊和深邃，博大和精深，

崇高和遼遠……

只能感觸到一些人間的冷

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