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戀日誌

引子：男主角（晨啓）是山西人，女主角（多妹）是廣東潮汕人，他們的相戀是由網戀生意戀開始。

多妹比我小三個月，這些年裏，我習慣了叫她多多，她出生在廣東汕頭的一個富饒的村落裏，那裏的人們即使在抓計劃生育最嚴的那些年代裏，也依然不管不顧地生下一大堆的兒女。並且每個家裏必須要生到兒子纔算數，多生下的女兒大都不招待見。就比如多妹，她大姐叫大妹，二姐叫細妹，她排行老三就叫多妹，意思是再生就多了。還有兩個弟弟，家裏當寶一樣的看着，兩個弟弟就有好聽的名字了，一個叫林睿一個叫林智。

認識多妹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年我17歲，因爲老爸重病，實在沒辦法讓我上學了 。我就只好跟着村裏的大叔們去做買賣。山西是個好地方，農產品要數玉米最多，這也是我家最主要的口糧和經濟來源。村裏年長的李大叔是個好心人，看我沒上學了，天天在黃土地裏扒食，很憐憫我。就帶上我隨他跑買賣，就是把山西的玉米弄到新疆去買。跟着李大叔去當學徒，每天天不亮就跟着大叔走家竄戶地收集玉米，收夠一大貨車就運去新疆。這樣跟着大叔跑了大半年，基本上掌握了一些生意經了。

17歲的年紀也愛上網，有空的時侯就去網吧打網遊。那天，我照常去網吧玩遊戲，經過前面幾排，突然看見一位大哥抱着一大堆資料坐在電腦面前緊張地忙碌着。好奇心讓我想去看看大哥在做什麼，因爲之前我以爲去到網吧的都是如我一樣只是爲了玩。我就選擇鄰近的位置坐下，試探着問大哥在忙什麼？大哥是個熱心腸，他告訴我他是跑採購業務的，因爲出差，只有在網吧來發些資料回公司。大哥還告訴我其實什麼東西都可以在網上賣，並且買東西的人不見面都可以交易，發貨找快遞或者物流公司就行了，還可以代收貨款，省事省心省力。聽了大哥的一番話，我深受啓發，覺得把大好時光用在網遊上真是傻子才幹的事，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定下心來乖乖做事吧。就趕緊在網上查詢玉米有沒有可以在網上買賣的，一查還真有，我忙着申請店鋪上傳圖片價格等，然後就在網上推廣。

我的第一筆網上交易就是多多的，她在網上幫她爸買玉米，因爲家裏有一個很大的飼養場，需要大量的玉米作飼料。哎，這真的太巧了，我很快就跟多妹家做成了第一單生意，還跟她簽了一年的長期購買合同。我們從不認識到認識，聊起彼此的家庭背景，我還說我輟學了，因爲父親生病。多多發來一個很驚訝的表情，然後勸我繼續上學，我說不可能了，上學誰供我上呀，難道你供我呀？沒想到的是，多多居然跟我說就是她供我上學。因爲她是我的伯樂，還說她慧眼識英才。

這個合作了一年多的客人從來沒有見過面，我很想知道她長什麼模樣，但她從來不肯發張照片給我。從每次跟她聊天的字裏行間可以猜到多妹是一個溫柔賢慧的姑娘，至於長什麼樣子沒設想過。我自作多情的厚着臉皮把自己骨瘦如柴的照片發了一張過去，半晌也沒見多妹有任何反應，但我還是痞子氣十足的發些俏皮話過去：“喂，多妹子，別看哥哥長得瘦，那可全是肌肉槓槓的，標準的八塊腹肌喲。”她終於回話了：“看到了一隻毛猴子”。我追要多妹的照片，不管我說破嘴皮子就是不給。她是個好人，從來沒有跟我砍價，我也是實打實地給她好價格，足斤足兩，對她就象是對待自己一樣。

眼看着又快到9月1號了，她催促我去上學，還說合作的事情繼續，讀書更重要。其實我也很想讀書，看着手裏有點小積蓄了，我也有讀書的念頭，就去報名了。次年高考，我被一所理工大學錄取了。我好激動呀，趕緊把這好消息告訴多妹。豈料多妹唰的一下發了一張她學生時代的照片過來，照片中小美人比仙女還美，頭上綁得高高的馬尾在風中跳躍，俏皮的劉海緊挨着眉毛，那兩柳葉眉配着黑亮亮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一對深深的酒窩鑲鉗在好看的臉上，抿着嘴脣，右手託着下巴，用她美麗的大眼睛看着我。我正看得入神呢，多妹打過來一句話：“這是我上學時的照片，那時侯16歲，身上穿的那件白色的T恤衫是姑奶奶家孫子的衣服，是一件男生的衣服，本不想穿的，那時侯家裏窮，沒得衣服穿，我就只好接過來穿了，爲了好看一點，上面的那只有酒窩窩的維尼熊是我上美術課時畫上去的，同學們都說像我的自畫像，是不是很像呀？不要笑我喲。”看着多妹青澀純真俏皮的照片，又聽她說的這些話，心裏全是驚愕，一直以爲她是在蜜罐子中長大的呢，真沒想到多妹還經歷過那麼貧瘠艱苦的童年。心中涌起一陣苦澀，心疼這個多出來的姑娘。

不知從何時起，不免對這個叫多妹的女孩兒生起一絲絲的牽掛來，每次想她就看着她的照片出神，看着她臉上的酒窩和小熊的酒窩都想笑。很想給她打個電話，又怕我的電話打擾她的家人。大學裏的生活是輕閒的'，我喜歡音樂，大一時就擔任了學生會的會長，經常主持一些文藝節目。記得在元旦匯演時，好事的同學們竟揹着我給我點了一首《敖包相會》。報幕的同學突然報出下面是我爲大家獻歌時，我站在臺上，腦海裏全是多妹的影子，好想她。拿起話筒說道：“老師及同學們好！藉此機會送上一首歌送給遠方未曾謀面的姑娘，感謝她的知遇之恩！”臺下響起口哨聲和哄笑聲一片，我盡情地唱完那首歌。事後才知道被同學們錄了音，我要來了並保存着。期待以後有機會送給多妹，送給這個讓我感恩的姑娘。

雖然我在大學裏，可是生意還是在繼續着，多妹還拉來了兩家大客戶給我，一個是她爸的拜把子兄弟，一個是她的大舅。這兩位都是當地養殖大戶，業界大亨，有了他們的業務，我的收入飛速的增漲，我把在外打工的小妹拉回來幫我在山西老家幫忙打理髮貨，收貨的事兒就交給了實誠厚道的李大叔。此生真是感到自己真是大幸，出生在得天獨厚的山西，遇上好人李大叔，遇上多妹，還有願意放棄精彩世界回來幫我的小妹，真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呀。大一暑假，我匆匆回家看看我的生意，翻看着小妹遞過來的帳本，看着一目瞭然的帳目，內心充滿着感激，留下一些作爲週轉的資本，發給了小妹的工資。餘下的都如數的交給老媽管理，催促老媽一定要給老爸好好治病，買點營養的東西吃。小妹數着工資，高興得手舞足蹈的說：“小哥，你發的工資比我在外打工的還高呢，並且在家裏還能吃到老媽做的飯，還不用上夜班，還可以陪老爸聊天，還不用交房租。小哥呀，真得感謝多多姐喲，她真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暑假裏，我很想去看看多妹，去看看這個讓我魂牽夢繞的姑娘。心裏面突然涌起難過，擔心多妹已經名花有主了。或許她對我的關照只是在幫助一名窮大學生而已，或許她只是在誠心實意地跟我合作而已。這些推測讓我在牀上碾轉反側難以入眠。第二天，我沒有跟多妹打招呼就徑直奔她家而去了。

爲了不必引起多妹的太多注意，在距離她家不到3公里的地方，想着給多妹一個意外的驚喜，我滿懷喜悅地打電話給她說我快到她家了。電話裏聽到多妹撕心裂肺的哭泣，隱約聽到旁邊還有其他人的哭聲。我心裏咯噔一下，多妹家發生什麼事兒了？趕緊在村口向小店的人打聽才知道是她家的大姐出事兒了。我急忙叫了一輛載客的三輪車拉我去到多妹家。到達院子門口發現一位80多歲的老奶奶和一位中年婦女坐在地上哭得死去活來的，一問才知道那是多妹的奶奶和老媽。

原來是多妹的大姐被吸毒的大姐夫給殺害了，送去醫院的路上就停止呼吸了。哎，我這陌生的來客該怎麼去安慰我的恩人一家呀？努力的在混亂的人羣中搜尋多妹，左鄰右舍的人非常多，我從院落一直找到裏間，當走進茶水間的過道里，我看到了哭得眼睛紅腫的多妹，因從來沒有見過她真人，所以只能小聲地叫道：“多妹，多妹，我是晨啓，我是晨啓”。突地轉過來一張梨花帶雨的臉龐，“哇”地一聲撲在我的肩頭痛哭起來。我沉默着不知說什麼話來安慰，只輕輕地拍拍她的頭，就讓她盡情的哭出來吧，發泄出來就好了。

多妹跟我說她大姐完全是爲了家庭犧牲的，當年大姐是全村的五朵金花之一，人長得漂亮不說還是當年唯一有高中文憑的才女，幫爸媽打理家務也是一把好手。大姐到了許婆家的年紀，老爸計劃着想讓大姐嫁近一些，好幫襯着照顧孃家。其實大姐心目中已經有了自己鐘意的白馬王子了，但是面對一手遮天的老爸，大姐哪敢自己做主，也只好無奈的把自己的小心事收藏起來。當年，老爸也是相中了大姐夫家的關係網和家產，大姐夫家當年在村裏是首富，有大型的工廠，有無數的房產，社會上也有不錯的人緣關係網。大姐夫是家裏唯一的男丁，被寵到天上去了。大姐夫生在這樣的家庭，就養成了遊手好閒好吃懶做的習慣，更壞的是還染上了毒癮。如今，大姐夫把曾經家大業大的祖業也敗得差不多了。這次就是毒癮發作產生的幻覺而錯殺了可憐的大姐。大姐夫也在事後內疚而跳樓自盡了，遭受如此重創的兩家人，相互也沒有太多時間來理論已故之人的過失，各自料理着後事。我看着一團糟的爛攤子，站在那裏手足無措，只能跟着公安人員遞下東西，多妹還算堅強，淚眼蒙朧的跟公安人員講述着大姐她們的情況。

多妹爸也完全崩潰了，內疚自責象兩把雙刃劍，一刀一刀地割着他的心頭肉。他癱坐在客廳裏，無神的雙眼絕望地看着停放在院子裏的棺木，自責的捶着胸膛，喃喃自語道：“大妹呀，爸對不住你呀，年紀輕輕就這麼走了，爸對不起你呀，爸該死爸該死！”看着面前高大魁梧的大男人如此悲慟，我卻不知道該怎樣上前去安慰，站在那裏手足無措。終於還是鼓起勇氣端着水杯走過去，小心翼翼地介紹自己：“林叔，我是山西的紀晨啓，給你們供應玉米的小夥子。大姐走了，你不要太過自責，保重身體，喝口水吧！”林叔蹣跚着站起來，顫顫巍巍地挪動着，囁嚅着嘴脣：“小夥子，讓你見笑了，家門不幸呀，我的大丫頭沒了，我的大丫頭沒了呀，唉”。看着眼前的白髮人送黑髮人，年少不諳世事的我卻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小聲地勸他想開些，這也算是對大姐的解脫吧，她活着的每一天都在恐懼中。接下來，幫着多妹一家把她大姐安葬在後山坡上，向前一片蔚藍的大海，期待着大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在來生能尋到心儀的意中人，能好好的保護她。

多妹大姐入土爲安了，她們當地的習俗在故後的7天裏每天都要請和尚誦經祈福，每次誦經完的紙錢都要由她的後代去墳前焚燒，但是大姐沒有子嗣，就只好由多妹代替了。每個黃昏，我都陪着多妹去大姐的墳前焚燒紙錢，挎着竹籃裏的供品，遠遠地看見白色的紙幡在寂寥的荒坡上悠悠地飄搖，多妹一次次地哭倒在大姐的墳前，勸慰的話語都說得重複千百遍了，哎。過去三天了，那天臨近傍晚，我和多妹照常去燒紙錢，遠遠地隱約聽到一個男人的哭訴。心裏一驚問多妹會是誰來弔唁大姐呢？待我們貓着腰小心地接近，只聽多妹啊的一聲：“晨啓，那是大姐以前的男朋友，也是我們村的，好多年都沒有回村了，他怎麼會在呢？”只聽得：“大妹呀，你怎麼就不等我回來呀，你怎麼就不逃呀，人生纔開個頭你就這麼英年早逝了，不是說好一定要救你出火坑的，每次勸你你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他那樣對你，你還那麼傻，你想過我沒呀？我在外再苦再累我都不怕，我努力掙錢來幫你還給他，你不等我呀，你丟下我怎麼過？”多妹在旁邊又跟着哭得傷心欲絕的，我的心也疼得無法呼吸。在心裏猜想着這位多情的兄臺跟黃土裏的姑娘該是多麼難以說情的情感糾葛。

接下來的一個暑假，我盡心盡力地幫多妹打理她家的養殖場。雖然多妹家裏經歷過如此重創，但因爲有我這個北方來客的加入，一家老少在情緒上都有了很大的改變，不在那麼悲痛了。大家一起投入到工作中去，化悲痛爲力量吧，爲天上的大姐而努力，過好以後的每一天。

慢慢的，多妹跟我商量想弄一個飼料廠，多妹的想法真是不錯的呢。多妹的頭腦真靈活，跟着她爸打理生意的這些年裏，她勤奮好學，查看了很多很多的書籍，在網上觀看了中央7臺的農村制富的節目，爲此受到了很多很多的啓發。多妹跟我說起這些想法的時侯，講得眉飛色舞，還說自創了很多很多有特色的家禽飼料祕方，她研發的飼料家禽吃了有防病和保健的作用，說不定還申請專利。還問我有沒有看到她家的雞鴨鵝一個個生龍活虎的，長勢都比別家的要好很多，還說兩年之內一定要創辦一個飼料廠。我彷彿在聽一場企業家的演講，講到高興處，臉上兩個深深的酒窩窩不時的閃現，清如山泉的眸子透着明亮的光芒，好想刮刮她的小鼻樑以示表揚，但不敢。想着自己花了一個暑假的時間陪着她們一家，也算幫她走出沒了大姐的陰影吧。

轉眼間，又快返校了，有千般不捨。臨行前幾天，多妹說帶我去她們的老街逛逛，說這兩個月裏都沒好好帶我去當地走走看看，對她們南方的風土人情也不瞭解。多妹家離老街有將近3公里的路程，要經過一片長長的海岸線，去到時剛好遇上海水退潮。海灘上的泥沙裏，悉悉索索地一陣陣聲響，定睛一看纔是密密麻麻的螃蠍仔和跳跳魚，我如發現新大陸一樣朝海灘狂奔。太壯觀了，一羣羣鮮活的生命在我眼前呈現，對我這個白方的大男孩是何等的幸福。站在岸上的多妹用手捂在嘴上作喇叭狀向我喊道：“晨啓，回頭我去奶奶那裏拿幾瓶蠍醬給你配饅頭吃，你快回來。”扭過頭看見多妹白色的連衣裙被海風拂起，緊緊地貼在玲瓏的身上，幾縷髮絲輕揚，好美的姑娘。我曾幾度爲你折腰，你卻不知我夢裏的魂牽夢繞。

乘着輕柔的海風，我們漫步在沙灘裏，踩着鬆軟潔白的沙灘，心裏有好多的幸福。多妹看着腳下的沙灘對我說：“晨啓，你說這腳下的海沙是藥嗎？”我有點猶豫，多妹俏皮的咯咯地笑着說：“你不知道了吧？海沙真的是良藥，上次大舅家的雞得了病，不肯吃食，精神也不好，大舅很着急就來請老爸去瞧瞧，老爸跟大舅說讓我去看看，我去看了看，發現雞舍的地板全是水泥地，只有飼料和水。我也檢查了雞的體溫及身體的狀況，發現雞的胃裏漲漲的，其它還好。我就跟大舅說，你叫幾個工人去海邊拖一車海沙回來，最好是海水剛退潮的溼沙，把這些溼沙撒在地裏，把雞全部放出來，不要關在雞舍裏，等它們活動一下，吃點沙和碎貝殼和海鹽，雞就消化了，還順便補鈣呢，然後我真的把生病的雞給治好了。”我呆呆地望着眼前這個看似文弱的姑娘，心裏充滿着欽佩。

潮州的老街充滿着古色古香，漫步在歷史悠久的建築羣中，一扇扇厚重的大木門關着老街的過往，古典滄桑的歷史文化沉澱着時代的變遷。多妹帶我去到鎮記牛雜店，來一碗貨真假實的牛雜麪，好好地款待我這位北方來客。多妹把她碗裏的分給我一小半，她陪着我小口地吃，我卻呼啦呼啦地大快剁頤。摸着吃得圓溜溜的肚皮，臉上全是滿足。我開玩笑似的跟多妹說：“多多，你若嫁給喜吃麪食的北方男人，你怎麼辦呢？”多妹站起來紅着臉說：“哪有這樣開玩笑的嘛”說着就跑開了。

開學了，我回到學校，突然感到有些許的落寞，心裏隱隱地疼起來。隔着千山萬水，我心愛的姑娘，你知道我在愛你嗎？你心裏有我嗎？你那專制的老爸會把你許配給別人嗎？你會等我來娶你嗎？雖然心裏有萬般柔情，但我也不能在QQ上直言，我怕我的莽撞嚇到那這個單純簡單的姑娘。剋制着自己的心裏話，假裝雲淡風輕地跟他聊着別的事情。

那天剛好去聽完兩個鐘頭的講座，回到宿舍打開電腦，QQ跳躍着小妹的頭像：‘小哥，明天多多姐要來我們家，說順便來看望爸媽，一路考察下辦一個飼料廠，機票都訂好了，明天晚上到，你放心，我去接她，保證替你好好的接待未來的嫂子’。我的心裏一下子忐忑起來，不安地站起來又坐下去。擔心多多一個人在路上該怎麼辦？誰照顧她呢？她從來都沒有去過這麼大老遠的北方，她能好好的嗎？我的姑奶奶呀你怎麼這麼傻呀？我匆忙地拔打多妹的電話，多妹好象知道我擔心什麼，很輕鬆的跟我說：“晨啓，不用擔心我，我早就準備好了，我跟小妹和李大叔早就商量過了，我們有準備和規劃的，你放心，明天到了你家我會給你報平安的，你只管好好上學就好，就這樣吧！”啪的一下掛了電話。

多妹到家了，接到多妹的電話我如釋重負，心裏有開心也有擔憂，鄭重其事的警告多妹以後不準一個人跑這麼遠。多妹帶着她準備開飼料廠的資料跑這跑那，幸好有好人李大叔幫襯，各個環節跑起來並不是很難。採購機器設備和安裝也極其順利，加上有政府的扶持，飼料廠很快搞定了。多妹的配方用上了我們的玉米拮杆，蠶蛹，食品廠的動物骨頭等。最重要的是發動村裏大姑娘小媳婦們去山裏收割雜草，村民也很積極的把草拖來飼料廠換錢，其實那些雜草是多妹眼裏的寶，那些雜草是飼料裏的保健藥呀。養殖大戶們只要用上這些飼料，就省去了好多的事情。所以這也是多妹把飼料廠辦在天時地利人和的山西的原因。雖然是一個才十幾個人的小廠，但是有李大叔的股份，小妹和爸媽也入了股，多妹管理起來也輕鬆了很多。老爸看到家裏這麼大的喜事，身體也好了很多。高興地幫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爸媽看到能幹漂亮還賢慧的多妹，心裏那高興勁兒就不提了。爸媽跟我說：“好好地待人家，這姑娘是個好娃，會過日子，早點娶回家吧。”爸媽哪知道我根本都沒勇氣跟多妹表白，就是她的優秀能幹讓你的小兒子望而卻步呀。

日子在我的思念裏慢慢地過着，學習算是輕鬆的。突然那天有同學告訴我去填一張助學金的申請表，我開心地把這件事告訴爸媽和多妹。原本以爲多妹會祝福我好運氣呢，誰知她說讓我把指標讓給有需要的同學。我有點不捨的去跟老師說了。誰知學校把這件事給誇大表揚了，還在黑板上濃墨重彩的寫了一篇長長的美文。從那以後，學校裏就傳開了我有一位了不起的未婚妻。我沾沾自喜，自我陶醉地沉浸在我的虛榮中，別人哪知我是單相思呢？

臨近隆冬，我縮在大衣裏急步去向圖書館，手機嘀嘀地響了兩下：“晨啓，到冬天了，我想來學校看看你，你帶我去看看雪景，我馬上到了。”手哆索一下差點把手機掉在雪地裏，這個雷厲風行的姑娘，你能否讓我緩緩喘口氣呀。

這個把我弄得措手不及的傻姑娘，我急急忙忙地跑去找女同學幫忙，最主要是借棉褲，手套，帽子，棉鞋等，因爲去買根本來不及了。當我提着一大包衣服去車站接多妹的時侯，遠遠地看着她凍得發抖，迫不及待的跑去幫她戴上帽子，強迫她穿上棉褲，她拒絕穿那庸腫的棉褲，我管不了那麼多，扛起她在站臺邊，強行拽起她的腳套上棉褲，穿上棉褲也不難看呀。多妹因無法站穩，冰涼的手指滑過的我脖頸，我一把握住她冰涼的手兒，緊緊地拽着握着，任憑她羞澀地用力抽回我也不鬆開。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跑去城裏最大的服裝城，買了一大堆的衣服鞋帽回來，多妹穿上那件白色披風最漂亮了。白羽做成的豎領圍繞着她白晰的脖頸，與青絲般黑亮的髮髻相呼應着，略施粉黛的精緻五官，薄而小巧的紅脣，一笑就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有好事的同學三五成羣地起鬨，不時的竄出來一個聲音：“嫂子嫂子，你還有妹妹嗎？”我象一隻狼一樣，吡着牙驅趕着。多妹並不罵他們，只是笑笑。有同學把多妹來學校的事兒跟學校領導說了，學校讓我這個學生會長組織同學們要向多妹學習，還說要我們舉辦一個接待的晚會。在同學們的佈置下，晚會很快就佈置好了。進行到一半，同學們讓我和多妹表演一個節目，爲了不掃大家的興，我和多妹跳起了有點高難度的倫巴，我都懷疑我和多妹是怎麼做到配合默契的，跳得非常順暢。後來還合唱了一首歌，一位女同學遞給我一束花，要我當着所有同學的面跟多妹求婚，我無法拒絕，單膝跪地：“多多，嫁給我吧，我保證在以後的日子裏，不管你遇上什麼事兒，我都在你身邊，答應我吧！”同學們起鬨道：“嫁給他嫁給他”，多妹熱淚盈眶地點頭答了我。

時間過去很多年了，每當回憶起那天的情景，心裏充滿着暖暖的感動。那個由南嫁到北的姑娘，跨越過長江與黃河，歷經了千山萬水，嫁我爲妻，供我上學，侍奉雙親，爲我生兒育女。還記得認識她兩年後的一次聊天，不知道她要我保證什麼，我壞笑地氣她：“我保證你以後生的孩子姓紀，這就是我的保證”

相戀何必趨於形式，不管天之南海之北，只要兩顆真誠的心在一起，相戀就會開花結果。如我一樣，一個懵懂貧窮的北方男人也能遇上那麼優秀的南方姑娘。是她改變了我的人生，感謝有她，也感嘆上蒼對我的眷顧，得妻如此，夫復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