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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華過後迴歸本真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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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在很多人眼裏,歸家便是歸到自己所屬的那個城市就足夠了。於我而言,並非這樣。從十幾個小時的車程再轉站又是幾個小時的車程再到乘船打的回到這個“暫時”的居所時,我的心纔得到片刻安寧。小鎮,我回來了,離開的一百二十零幾個小時。

浮華過後迴歸本真日誌

小鎮的夜不算太靜,時不時會有一些路過家門的車鳴笛。爸媽已經睡得很熟了,我也在妹妹那熟悉的小鼾聲中漸漸入睡,那圓鼓鼓的小肚子隨着呼吸此起彼伏,就如我此刻的心跳聲,激動但沉穩。歸到此地,我的心算是有些滿足。但我知道這還不是我想要到達的目的,不是我最初到來的地方。

次日,簡單收拾衣物,搭上便車回老家。大約半個小時,便到了離家不遠的小路旁。下車,揹着包走在通往老家的路上。回憶裏每次回老家的情景都差不多,遙遙的就先瞧見白色磚樓,談話聲必能引來老家的小狗一陣狂吠,那叫聲與生人路過時是不同的,爺爺聽到了就會站在二樓陽臺上張望,我則踩着熟悉的小徑,衝過去嚇唬着呆頭呆腦的鴨子和的滿地找食的母雞,一番雞飛狗跳後蹦蹦跳跳地闖入我的視線。

而奇怪的是,今天的情形卻與我以往有些不同。一路小跑,無意間瞥見那些熟悉的黃土地,上面已經沒了我臨走時生機盎然的莊稼,只剩下人們收穫勞作後的殘根爛葉,一路蕭條的景象頓時讓我的心莫名地心酸起來。快要踏進家門了,還是不見爺爺的蹤影。此刻,一股莫名的緊張感油然而生,“他,會不會出事了,我的爺爺。”我的腦海裏浮現出這個可怕的猜想。

想到這,我麻利地放下包。以最快的速度向他平日裏最喜歡耕作的那塊土地跑去。“爺爺……”我焦急地喊着。“哎……,我在這呢”熟悉的聲音答道。果然,他在這裏,在埋着奶奶的這塊土地上。

“孫女兒,你回來了啊,快……快過來”,他焦急地喊道。聽着這熟悉的聲音,我不禁失笑,懸在心裏的那塊石頭算是落了地。一路小跑到他的身邊,就着一塊比較乾淨的地坐下。

“哎……回來了就好,外面再好,也不如家啊”,他拉着我的手笑着感嘆。

“爺爺,你爲什麼要一個人坐在這啊,我記得小時候只要在家找不到你的時候我總能在這找到你”看着他笑着的臉我不禁問道。

“你說這啊,這塊地是我和你奶奶結婚時的地方,那時候沒有現在的磚房,就只有用茅草蓋的房子,就是在這,我們最初的家,只不過後來我出門掙了些錢,蓋了新房子,這裏的茅草房就被我們拆了,就是現在的我們這塊土地啊。”爺爺笑着解釋。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你爲什麼喜歡坐在這呢?”我還是不死心地問道。

……沒有我預想中那麼快速的回答,緊接着便是一陣沉默

許久,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其實,這裏面故事多着呢,你願意聽?”爺爺看着什麼事都愛刨根問底的我。

“恩,我願意,我願意!你就講給我聽吧”我激動地拉着她的胳膊央求道。

……

那個荒煙蔓草戰火紛飛的年代,白花花的地主牆面被硬生生地抹上了和腳下踩着的泥土一樣的顏色。他們怕才建好的房屋被無情的子彈打穿又或者是被穿梭在空中的飛機盯上給它一顆炸彈。40年代出生,爲了躲避炮彈,爲了保全性命,整日提心吊膽。在如今已熟悉到不能離開的黃土地上摸滾帶爬,常年抗戰不在家性命時刻掛在風尖浪口上的父親,踱步難行且毫無依靠的母親,已記不清具體數量但只知道家庭數量龐大的兄弟姐妹如今在身邊的只有五兄弟且都已年邁。他以前從未向任何人提及他的過去,就算是提及也總會一句話帶過。此刻他正向我平靜地講述,算是把他的一生都呈現在我的面前。

我可以從他簡短的話語中聽出他活着而且活到了現在的自豪感。但我也可以很輕易地覺察到他這一生的艱辛。

“那個時候啊,我們這還沒修路,我們都住在用茅草蓋的房子。因爲人窮,所以就不用擔心家裏的東西被別人盯上。那時候我還年輕,我很早就沒讀書了,可我讀到了四年級,我還認識不少字呢!”說到這,他還自豪地拿出那佈滿老繭的手在地上比劃着。

“看!這是兩個字是不是念‘中國’?”雖是在向我詢問,但口氣卻很篤定,像是自己已經肯定了口中的答案似的。

“是的,是中國……”我也很堅定地說,像是對本就正確的答案加一把確定的鎖。

“嗯……咳咳……”他彷彿對我給的答案很是滿意,裂開乾裂的嘴脣算是笑了。但常年吸菸的他又因爲剛纔的動作加重了咳嗽的.聲音,而臉上的皺紋也因常年在黃土地上的勞作變得更加凜冽、深刻,似黃土高原上的千溝萬壑般支離破碎。

“哎……”。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感嘆着, “可是,後來也怕窮,所以我還是一個人出了遠門。當時年紀小啊,不懂事。在外面亂闖,像無頭蒼蠅似的,幸虧我命大,不知道有多少次差點死在外面了”。說到這,他擡頭望着離家不遠處的土丘,奶奶埋的地方

“後來,年紀有些大了,也累了,還是回到了這個年輕時我最想離開的地方。娶了你奶奶,後來也就有了你爸他們幾兄弟。都是年輕人啊,有夢想是很好的,這幾兄弟和我一樣,好闖,闖夠了也都回來了,就近安了家”他笑着對我說着,“外面的世界千好萬好,都不如家好,就拿這個睡覺來說吧,在家睡總比在外頭睡要踏實些”。

聽到這,我不禁點起頭來。

他看着我的模樣,用手點了點我的額頭,好笑道,“你這丫頭呀,還跟小時候一樣,我只要一講這些東西你就入迷,只知道一個勁兒地點頭”。

我不好意思地裂開嘴笑着,還一個勁兒地說: “還不是爺爺你講的好,你在我的小的時候講的故事都還記着呢” !

“個丫頭,就知道你嘴能說。哎……我算是老了,看,你在你奶奶這墳旁種的柏樹都這麼高了,一晃又是多少年了”爺爺看着我,又看看奶奶墳旁那棵柏樹,感嘆着。

是啊,爺爺老了。奶奶也走了好多年了,這柏樹也長得有些高了。

樹本無心,只是栽它的人在它身上寄託了太多情感,它也就有了獨特的寓意,它從我手中出去是一粒種子,多年以後再成熟的姿態立於我面前時,那種收穫的成就感和白駒過隙的蒼茫感,讓我突然意識到時間的重量,當然只度過十幾年光陰的我還不夠清楚,時光荏苒,改變的東西很多,等我發現爺爺已不再是那個挺直腰板在田間勞作的壯年取而代之的是身體佝僂的暮年時,等我猛然發現父母眼角額間加深的皺紋時纔會想到他們已不再年輕時,我想,我該長大了。

我突然想到前不久在網上看到的一句話——“你養我長大,我陪你變老”。我不禁心酸起來,也許這就是一個傳承。爺爺養育了我的父輩,我的父輩養育了我,而我……將會養育我的下一輩。祖祖輩輩,繁衍生息。可,我還未長大,他們怎敢變老?然而他們陪着我長大,伴隨年齡的增長,學業事業紛至沓來,我竟不一定能陪他們變老。

也許只有當我的雙腳踩在我出生地的泥土上時,我的心纔會得到真正的安寧或者是平靜。

浮華過後,迴歸本真。歸家,歸到最初的地方,尋求內心深處的那一片安寧,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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