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日誌
落日鎮有一個美人,喚做胭脂。
胭脂坐在軟椅上,二八少年扶其柔荑吟誦道:oh my goddness ,why are you so beautiful,let me kiss your face .然而胭脂美目流轉,揚紗而去。
胭脂自然知道自己是美的,這個常識伴隨着她有意識產生就已經明瞭了,她並不需要這些溢美之詞爲增添榮光,那是因爲她心裏被另一件事佔的滿滿的。
花無百日紅,想她胭脂亦不會這樣一世地美下去,遲早有一天她會失去光潔的玉膚,嫣紅的脣色,流轉着世間華彩的明眸……
如此青春永駐,美貌常在就成了胭脂此生追求的目標。
胭脂小的時候聽母親說,佇立在落日鎮旁邊的月牙山【沒錯這座山就是長得像月牙啊,取名字就是要這樣簡單粗暴】深處,住着一個女巫,她擁有強大的巫力,可以幫別人實現一些不可能的願望,但同時也是要付出巨大的代價的。
胭脂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坐以變醜了,她打算前往月牙山深處,讓女巫實現她的願望【怎麼越來越像安徒生童話啊】。
胭脂帶上長長的幕紗,在沒有星星和月亮的晚上,獨自一人偷偷地前往月牙山。
經過兩天的'長途跋涉,胭脂抵達了月牙山的外圍,山風在林子裏迴旋,發出嗚嗚的聲音,好似有人在哭泣。
明明是在漆黑的夜晚,胭脂覺得她清楚地看見了那些樹明亮的翠色,濃郁的綠似乎要從樹上淌下來。
不論有多詭異,始終阻擋不住胭脂進擊的心,所以她毅然決然地踏進了月牙山。
兩天後胭脂又站在月牙山的外,要問她爲什麼還在這裏,因爲童話裏都是騙人的啊,月牙山的深處除了樹還是樹,根本就沒有傳說中的女巫,或許曾經有現在已經掛掉了,胭脂覺得連自己的生命都無法延續的女巫,會有多大的能耐的,要她何用……
問題沒有解決,胭脂也不想回到落日鎮,於是她就開啓了流浪的人生。
這日胭脂行至一湖水邊,如鏡的碧波燃燒了胭脂的少女心,胭脂蹲在淺水的駁岸,取下幕紗對鏡梳妝。
啊……我怎麼這麼美,我這麼美,可如何是好啊……
“撲通”一聲,胭脂墜入湖中,再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胭脂甚是擔心,湖水會毀掉她的臉吶……
胭脂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土坡上,身上溼答答地,又粘又膩。旁邊有一男子,直直地盯着她。
“what are you doing?你知不知道這樣盯着別人看很不禮貌。”
“呃……啊,是這樣的,姑娘太美,一時我的道德都淪喪了,纔會做出此等失禮之事。”怪只怪你太美了。
“看在你說的是事實的份上,我就原諒你了。”
“多謝姑娘寬恕。”
“誒,你是畫師啊。”
“是的,在下是個雲遊畫師。”
“這些畫畫的真好,就像美人走進了畫裏一樣。”
“雕蟲小技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你就別謙虛了,老實說你是不是不想給我畫。”
“這……此話怎講的。”
“既然不是這樣,那你就給我畫吧。”
“好……好吧。”
烘乾了衣物之後,胭脂按照畫師的指示擺好姿勢,然後進入漫長的作畫階段。
很長時間過去了,胭脂看着黃綢布上的自己,總覺得不合心意,要說哪裏不滿意大概是少了一點生氣。
“我覺得你沒用全心全意地爲我畫這幅畫。”
天哪,真是冤枉死了。
“因爲畫上的人沒有我美啊。”
“是這樣的,畫上之人之所以沒有你美,那是因爲還差最後一道工序。”
“最後一道工序是什麼?”
“畫上人爲畫注入血脈。”
“……麻煩你說清楚,你到底要表達什麼卵。”
“咳咳……就是取你心頭之血,點其朱脣,便能使畫中人肌骨煥生,如同活人。”
胭脂手撫胸口,低吟:“取走心頭之血,我還能活嗎?”
“大抵是不能的。”
“你個妖僧,你想害死本美人啊。”
“啊啊啊……在下不是僧,是畫師啊。”
“妖僧,那個畫上的美人是不是已經死了?”
“嗯,這位畫上的夫人病入膏肓,藥石不靈,所以夫人才懇求我畫下這幅畫,並取其心頭之血餵養畫中人。”
“原來是這樣,倘若我這樣一個健康的人也提出這種要求,你會不會覺得我瘋了?”
“會。”
“滾粗。”
“哦!”
“回來妖僧,你取我心頭血吧,我想我是瘋了。”
“姑娘你……”
“等等妖僧,爲什麼一定要心頭血,小手指弄點血不行嗎?這個設定有bug啊。”
“施主,啊呸姑娘,是這樣的,因爲想要美需要的代價是巨大的啊。”
“哦,那就是一定要我死了。”
“可以這麼說……”
“既然天意如此,那就來吧,我準備好了……”
落日鎮的鎮花胭脂姑娘不見了,村裏的少年哭天搶地尋死覓活直到一位畫師攜着一副胭脂姑娘的畫像來到落日鎮,情況纔有好轉。
畫像的女子像胭脂一樣美麗,唯一的缺點是不會動,但是也有其優點,那就是畫像可以時代流傳,胭脂姑娘會永遠那麼美麗。
最後,胭脂姑娘終於實現了自己的願望,永遠美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