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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有你青春不孤單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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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xx年1月31日凌晨三點半,我失眠。

年少有你青春不孤單日誌

在牀上翻了十幾個來回,強制性地要自己把眼睛閉住睡覺,可這些都無濟於事。索性坐起來把外套穿上,檯燈打開,翻開日記本準備動筆,又突然發現這個人在我的日記裏出現的次數已經夠多了,我幹嘛還要寫她,等天一亮人家就要走了,自己幹嘛還要這麼依依不捨,什麼時候我變得這麼矯情,猶豫半天又索性把本子一扣,檯燈一關,拉開被子準備進入二次睡眠。夜,很靜,我聽得見室友的呼吸聲,破水龍頭的滴水聲,而我卻在這裏一聲不響地自我折磨。

這個人,是菲姐。等到天一亮,她就要走了,和去年不一樣,去年她走了她還會回來,而今天,她走了,就真的走了,或許從今天開始,武漢,將成爲她人生當中一份記憶,但願她的記憶中有歡笑,有感動,有我。

“夥計兒,你是中毒太深了吧,這麼捨不得她,看你這副沒睡醒的樣子,就知道你昨晚上失眠了。”同桌拍了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對我說道。

“幸好姐這出不是玩的愛情,要不然以後說出去,田安妮爲情所傷,簡直是夠了!”

“田安妮,你別告訴我你有同性戀的傾向。”食堂裏,好友一邊用筷子攪動着碗裏的稀飯,一邊用那雙寫滿擔憂的眼睛望着我。

“去你的!你才搞同性戀!”我恨恨地盯着她,就差把手中的麪碗直接倒扣在她腦門上了。

菲姐是何人?是我的一個朋友。別人不明白我爲什麼會如此捨不得一個朋友。想聽故事嗎?就請爲我燒上一壺酒,聽我細細道來。

那年我的中考剛剛考完,正當我幻想着要去哪裏旅遊,去看望哪個人的時候,我媽一聲令下就把我的幻想全打破了。 “這個暑假你哪都別去,我找個家教幫你補數理化,馬上就升高中了,想旅遊,就等到高考完再說吧。還有,明天開始你得要晨跑了,我陪你跑。”

母命難違,我口口聲聲地說好,其實心裏一萬個不願意。不要我去旅遊就算了,還要我補課,要我補課就算了還要我早上跑步!跑步就算了還要我晚上睡覺不準鎖門!

忘了說一聲,我媽叫我不準鎖門是爲了方便每天早上可以直接進我房間把我從牀上揪起來!

每天的晨跑就這樣開始了,我在前面懶散地跑步,媽媽在後面緊緊地跟着。我以爲每天只有我和我媽兩個人這麼亢奮起這麼早跑步,後來才發現晨跑的人不僅僅是隻有兩個,還有菲姐和其他幾個哥哥姐姐,我們每天都會在半路相遇,不過人家是往回跑的,而我,纔剛剛開始。

“媽,那個新來的姐姐叫什麼,她前幾個月去過咱家,我見過。”

“她叫露菲,剛剛來武漢,也沒幾個熟人,你去找她交個朋友唄。”

“不要不要,認都不認識,怎麼交朋友。”那時的我還是一個比較內向的人,一般都不會主動去交新朋友。

哦,這壺酒似乎有點冷了,麻煩幫我熱一熱,故事我們繼續講。

當我媽陪我跑了兩個星期後就沒有跑了。

“丫頭,你媽我最近陪你起早牀,搞得上班都沒有精神,你自己去吧,你有沒有認真跑,你回來我看你衣服就知道。”

這當媽的也真夠精明,她知道判斷我每天有沒有認真跑步的唯一標準是看我頭髮有沒有汗溼透,脫下來的衣服能不能揪出水,讓你想偷懶都難。

“妹紙,你媽呢?”我哥問我。

“我媽不跑了,讓我自己跑。”

聽到我這麼一說,幾個哥哥姐姐都熱心地要陪我跑步,最後幾人一商量,決定一人陪我跑一天,其他的人跑完了還得趕緊回去上班。

今天該菲姐陪我跑了。第一次和她這麼近距離的接觸,我顯得特別老實,一改前幾天在我媽面前耍賴皮耍滑頭的表現,一鼓作氣,一下子跑到了終點。

“嗯,今天跑得不錯,中間沒怎麼停下來休息。”

“嘿嘿,這段時間跑習慣了,就感覺沒那麼吃力了。”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田安妮,他們都叫我田安。”

“哦,那你知道我的名字嗎?”

“知道,我聽媽媽說過,我以後就叫你露菲姐姐吧。”

“哈哈,好啊!”菲姐笑着應和。女孩兒的笑,就像清晨荷葉上的露珠反射這晨曦的暖光,明亮卻不耀眼。

後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每天和菲姐跑步成爲了一種習慣,陪我跑步的哥哥姐姐不再換來換去,每天早上下樓,都能看見菲姐在不遠的馬路邊上等着我,兩個人保持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跑向終點,然後再慢悠悠地散步回來,回來的路上我給她講着各種各樣關於自己好玩的事情,她聽到有趣的地方也會爲之一笑,我和菲姐相差八歲,她有她那個年齡段的成熟,我有我這個年齡段的幼稚,兩個年齡不相仿的人能說到一塊兒去,可能也算是一種默契吧。

他們說情侶之間相信一見鍾情,我想朋友之間雖然沒有什麼一見鍾情,但是兩人一旦產生好感,就想和對方成爲忘年之交,若是問我什麼時候開始對菲姐產生好感的,我覺得是從跑步的時候就開始了吧。

別人戒菸戒酒戒貪戒酒,我戒依賴。

每天清晨跑步的時光也該結束了,換來的是背上書包拖上行李去開啓自己的高中生涯。

開學的前一天晚上,菲姐在辦公室值班,我默默地坐在另一張辦公桌前,將腦袋耷拉在桌子上,心裏是什麼滋味,我不知道。

“安安,明天就要開學咯,該捨不得你露菲姐姐咯!”一個伯伯從外面走進來,一邊說着還一邊笑着看着無精打采的我。我不知道爲我的臉一下子就紅了,那感覺就好像是被人揭穿了什麼難以啓齒的事情一樣。

“明天讓我陪你去上學好不好?”不知道什麼時候菲姐湊到我的跟前,一臉不懷好意地笑。

我白了她一眼,沒理她。心裏想着,不可能啊,我和你才認識多久啊,兩個月還不到,我不可能這麼快依賴上你了,就算開學幾天我會想你,大不了我星期天放半天假的時候回來看看你好了,肯定過了一段時間後我就再不會回來找你了,早就跟着同學玩去了!

可是,我的想法太天真,輸了自己給自己。

“田安妮,走,今天下午我們出去玩去。”同學對我盛情邀請。

“不了不了,我得回家。”

“安妮,今天下雨你還回去啊?”

“沒事,就算它下雪我也要回去。”

說好了這個星期天回去後下個星期就老老實實地在學校待着,但是每每到了星期六的晚上,那顆原本堅定不回家的心就開始動搖,算了算了,還是回去會會她吧,要不然又要隔上一個星期見不到她。

所以,從高一到高三,每個星期天回家的想法,基本上沒斷過。

“菲姐,你看我好不容易放一次月假,你就行行好帶我出去玩唄。”那時候我和菲姐的關係已經很不錯了,要是換在別人身上,打死我都不會提出這麼厚顏無恥的要求的。

“好好好,等我忙完事情之後就帶你出去玩,行吧。”

菲姐確實很忙,身爲一名會計,要計算整個廠大大小小的賬單,還要百把號工人的工資,去年陪我跑步的那些哥哥姐姐,跳槽的跳槽,辭職的辭職,只剩下菲姐沒有走了,雖然我知道她早晚有一天是要走的,雖然我明白我不應該太依賴着她,但是,每次我想出去玩了,第一個就賴上她,在學校要充話費了沒地方充,找她,心情糟糕且還任性的時候,她同樣也會遭受到我的牽連,一旦依賴上了一個人,要想戒掉,真的很難。

菲姐忙歸忙,但是她每次答應帶我出去玩的事,一次都沒有食言。所以武大,磨山,東湖,江漢街...這些地方都曾有過我和她駐足的身影。在萬千世界裏,有一個女孩在牽着她身旁的這個小女孩到處遊玩,她不知道她身旁這個小女孩是有多感激她,因爲除了她,已經很少有一個外人能這麼帶自己出來玩了,哦,應該說在小女孩心中她已不是外人了,是姐姐。

那壺酒也應該燒得差不多了吧,小酌一口,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也是關於酒的。

有次,我跟着父親去參加公司裏面的聚餐,易蘭坐在我的旁邊,她拍了拍我,用眼神示意我桌上有酒,我朝她壞壞一笑,明白她的意思。

易蘭,也算是我的一箇舊友了,七八年的交情,彼此之間也還是有很深的感情,這麼多舊友之中,能一心一意地待我這麼多年,能在我絕望的時候出手相助,能不顧形象地拉着我在公路上飛奔,能在我交到新朋友後有時一不小心把忽略在一邊而她卻用犀利的眼神把你殺個千百遍之後有一如既往地對你好,能在別人面前保持高冷女神範兒卻在我面前種種瘋狂和神經質的'人,我估計只有她了。

“幹不幹?”

“幹!拿杯子來!”

其實我和她都不是嗜酒之人,純粹是圖個好玩。

第一杯幹盡。

第二杯幹盡。

第三杯,沒幹,我被人踢了一腳。

“你幹嘛呢?喝這麼多!”菲姐正用她那雙充滿殺氣的眼睛望着我。

“我,我,我玩。。”我被她的眼神嚇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不準再喝了,聽到了嗎?”

“哦,我知道了,”

菲姐看着我酒杯中的酒,還剩下一大半,她一下把我的酒杯拿過去把酒到在她的杯子,我面前擺着那兩罐已經開了封的啤酒也被她拿走了,她把這些酒拿來全喝了,是用來給同事敬酒喝完的。

其實她不是很能喝酒,一兩杯下肚她的臉就紅得賽過那紅富士蘋果,再來幾杯,她就該跑到衛生間去吐了,但菲姐又是那麼的豪爽,別人敬她酒她從來不推辭,最後還是難受了自己。這次,她把我那點酒喝完後,也是難受極了。

“姐,你好點沒?”聚餐早已結束,我懷着一份歉意去她房間裏看她。

“不想理你!”她將頭轉過去,看都懶得看我。

“菲姐,我錯了,以後不亂來了。”

“你要知道,以後不管做什麼是你都要好好想一想,你要對你的所作所爲承擔責任。”

我始終忘不了那個夜晚,一個醉酒的大女孩在和一個小女孩兒講什麼是責任。

好了,朋友之間的故事總是說也說不完,我也要告退了,送給大夥兒一瓶 Taittinger Brut Reserve,寓意“愛之初始是果香”,聽說它能喝出愛情的味道。

是的,菲姐遇到了她生命中的另一半,他們相愛了,結婚了,每當我再次看到她的時候,她的臉上總是洋溢着屬於小女人的幸福的笑容。她變了,當初那垂直到腰間的直髮被燙成了捲髮,屬於她的高跟鞋也越來越多,一枚名爲”永恆”的戒指也在右手的無名指上安了家。然後我聽到了一個消息,菲姐要走了,離開武漢,去到那個屬於她和他的地方。

“你這麼依賴我,我走了,還擔心你有小情緒。”

“不會了,要鬧得情緒差不多都鬧完了,就因爲你要走的這件事我被別人騙了四次,次次我都信了,次次都有情緒,這次你是真的要走,我心裏有底了,不會再鬧情緒了。”

“嗯,反正你以後還是可以去找我的。”

距離菲姐離開武漢的前一個星期天,我回去和她道別,最後還是一下沒忍住,眼淚狂流。

2016年1月31日中午12點,菲姐離開武漢,我和她一起在武漢度過的時光正式結束。

菲姐,我答應過你,等你走了之後要認認真真地爲你寫篇日誌,你說你期待着看,這篇日誌確實花了我好幾個晚上的時間,我邊寫邊改,邊寫邊回憶,寫到一半的時候我就在想我會不會寫到最後都不好意思給你看了,或者是越寫越捨不得你,但是有點出乎我的意外,我越寫內心越平靜,沒有了你剛走的那幾天的不習慣與躁動,反而更加悟得你經常對我說的那句話,君子之交淡如水。你我朋友一場,有緣相遇,並在一起度過了三年時光,但朋友終究不能像親人一樣永遠地陪伴在身邊,畢竟我們都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追求,總有一天會分道而行。

我曾經給你開玩笑說要在你走的那天要像個爺們兒一樣和你乾一杯酒,但是現在,沒有酒,也沒那像爺們兒一樣的氣概。那在這裏,我只能以文代酒,敬你,敬自己,敬我們共同的記憶。

伴君千日,今時就此別過,若是有緣,他日必會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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