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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牛山下生活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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駐市的火車站噪雜異常,人潮擁擠。候車室悶沉沉的,外出務工的老鄉將大包小包的東西堆放在候車室,擁堵不堪。很多座位被行李箱佔據,大家鄉長裏短的聊着,不時傳來肆無忌憚的大笑夾雜着謾罵聲。熟食袋,瓜子皮,花生殼落滿了地面,活像一個垃圾場。蕭遠皺了皺眉頭,五千年華夏文明的發祥地,淳樸的民風再也不復存在。在金錢的腐蝕之下道德淪喪,把基層勞動者的無賴行爲發揮的淋漓盡致。這片淳樸的土地上深深種下的根,讓蕭遠心裏泛起一股悲涼的感覺。

伏牛山下生活日誌

火車緩緩啓動,隆隆的車輪載走了多少希望,也碾碎了多少夢想。多少離鄉的遊子,多少駛向遠方的希望與夢想,鐵軌載走一顆顆幼苗遠離這邊貧瘠的土地,去他鄉尋找成長的息壤。車廂裏異常擁擠,連走廊道里都站滿了人。蕭遠坐在一個靠窗的位子上,用手託着下巴,凝望着窗外遠去歷歷在目的故土陷入了沉思。可是他不知道有一雙眼睛已經溼透了,遠遠望着他踏上列車,那一刻淚水再也止不住的留了下來。丁玲多麼希望親愛的蕭遠哥哥可以回頭看她一眼,哪怕一眼。可是她卻又害怕他看到她,所以默默地看着他踏上列車,直到列車駛出了車站,還失了魂一樣的站在月臺上,撒了一地的水果。“姑娘,你怎麼了?”丁玲彷彿觸電一樣的回過神來,她看到站務員阿姨正在幫她撿散落在地上的水果,關切的望着她。她趕快擦了擦淚水,用紅紅的眼睛撐起一副笑臉,笑的卻是那麼的不自然“阿姨,我沒事”站務員阿姨把撿起裝好的水果遞給她說:“閨女沒事就好,趕快回去吧,這裏火車來來往往很危險的。”丁玲接過袋子拿出兩顆水果塞進乘務員阿姨的手中“阿姨,謝謝您。”

初春的陽光暖暖的,卻溫暖不了她的心靈。丁玲感覺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灰色,渾渾噩噩滿腦袋都是蕭遠的影子,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宿舍的。她爬到牀上摸索着又翻出了那張破碎被她粘貼起來泛黃的錄取通知書,無聲的啜泣。她又想起了姐姐丁琳,她恨她,恨她辜負了她摯愛的蕭遠哥哥。她想蕭遠,不知何年何月可以再見,她知道蕭遠恨姐姐,不知道是否也會恨她。丁玲覺得心好痛,痛的無法呼吸,淚水模糊了眼睛。模糊中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下山村,回到了那個多雨的秋天。

那一年她上小學三年級,姐姐丁琳和蕭遠都是五年級。北方的秋天雨水總是特別多,那一天的風雨特別大。放學的時候坐落在下山河唯一的一座小橋被洶涌的河水帶走了,洶涌的河水像一頭奔騰的野獸要衝碎一切。天淅瀝瀝還在下着雨,大家都撐着傘焦急的站在河邊不知所措。突然襲來一陣狂風,把她的傘吹跑了,爲了追回雨傘慌亂中失足落入了滾滾的洪流。剎那間驚恐代替了所有,大腦一片空白,她感覺到有人拉住了她的手,然後就看到蕭遠和她一起跌進了滾滾的河水中。當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媽媽告訴她是蕭遠救了她。河水帶給她的恐懼還依然停留在腦海揮之不去,一個月之後她才又重新回到學校。後來她才從姐姐丁琳口中得知蕭遠爲了救她,奮不顧身衝下河水把頭都撞破了,蕭遠的額頭上留下了一個疤痕。每當她看到蕭遠看到那一個疤痕,就會想起那驚恐的瞬間,想起那雙緊緊拉住他的手,是他挽回了自己的生命。從此再也無法忘記他的'身影,深深銘刻在她的心田。

陽山縣城不是很大,但是丁玲卻十分嚮往。走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她都感覺特別激動,寬闊的馬路邊整齊的法國梧桐店鋪林立。在心裏一直覺得是大地方的清源鎮和這裏一比是那麼的破敗,就好像坐落高樓邊上的小瓦房。丁玲對縣城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她更開心的是從此以後她就要在這裏生活,要和姐姐丁琳還有她最敬佩的蕭遠哥哥同處一個校園,可以經常見到他們。

高中的生活雖然也是那麼枯燥乏味,但是他們都已經漸漸長大,心裏再也不是拘於大山一隅的那羣懵懵懂的孩子。歡樂來的那麼快,去的也是那麼快,當她踏足校園那一刻開始心裏再也沒了往日的歡樂。姐姐和蕭遠雙雙出現在她眼前的剎那間,滿懷的所有期望都化作了悲憤。她想起了村裏人說的話,她一直不願相信,可是今天她信了。他們是多麼般配的一對,從小青梅竹馬,形影不離。雖然近在咫尺心卻已相隔天涯,蕭遠的眼裏只有丁琳一個人。她羨慕、嫉妒、恨。週末丁琳和蕭遠叫她出去玩的時候,她都搪塞推脫了,她害怕看到他們兩個在一起。她不想看到任何一個女孩和蕭遠親密無間的走在一起,就算是她姐姐丁琳也不行。有時間看書的時候突然就會犯魔怔一樣想到他們,想到村裏人的風言風語,想到父母不但不反對而還非常高興。這所有的一切讓她感覺到心裏鑽心的的疼,淚水經常不經意的滑落。丁玲好想告訴蕭遠她喜歡他,千遍萬遍卻始終鼓不起勇氣。她經常在心裏自嘲的對自己說:“丁玲,你在他心裏也只是丁琳的妹妹,他未來的小姨子。”那雙曾經緊緊拉住她,給了她第二次生命的手。牽着丁琳的手,再也不會屬於她。從此對滿懷希望的高中失去了所有的熱情。

下山河一排排樹木都早已落光了葉子,喜鵲在光禿禿的枝頭築起了巢。風順着山口洶涌而至,丁玲站在下山河的橋上看着家鄉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心裏恍如隔世。丁琳和蕭遠走在前面,丁玲不願和他們走在一起。“玲玲,你快點。”丁琳站在東小崗上看到妹妹還站在橋上便開始叫她。丁玲擡頭望了望,一個老頭挎着個籮筐,拎着一把破鏟子,貓着腰在拾糞,她知道那是村裏的老光棍二愣子。蕭遠在和他說話,丁琳站在邊上等着蕭遠,回頭叫她。丁玲看到他們在一起,心裏很不是滋味,大聲說:“你走你們的,別管我了,我又丟不了。”

丁媽看着瘦了一圈的女兒,每天都悶悶不樂。問了無數次也無法問出個所以然,看在眼裏急在心頭。丁琳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媽媽的問題,她知道卻不願說出來。愛情是自私的,她不願失去蕭遠,就算妹妹丁玲也不可以。整個寒假都渾渾噩噩,丁玲連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熬到開學的。在開學的前一天獨自一人走了,她不願再和任何人一起只想逃離這片留下了無數歡聲笑語的山峪。只想一個人靜靜的,沒有紛擾,讓心裏變的空靈。

時光如白駒過隙,盛夏的來臨讓世界又變的鬱鬱蔥蔥。熾熱的太陽點燃起了生命之火,金黃色的小麥在原野上捲起一陣陣金色的波瀾。高考過後,高中校園的緊張氣氛已變的鬆懈了許多。高三的同學都已準備陸續離去,蕭遠和幾個要好的同學相約去打暑假工。高三一班的幾個同學準備聚餐慶祝緊張的高考結束,也是爲離去的同窗老友踐行。丁玲來到蜀湘苑的時候看到蕭遠在門口,加快了步伐走過去說:“哥,你都等着急了吧。”蕭遠笑着說:“沒有,走我們進去吧。”她看着蕭遠那張堅毅的臉龐上燦爛的笑容,心裏都要醉了。自從上了高中之後,很少有和蕭遠獨處的機會。在校園中每次看到他,身邊都伴隨着姐姐的身影。房間裏非常熱鬧,看到他們走進來韓兵大聲說:“丁玲學妹,你來晚了等會要罰你多吃一盤菜。”“你個大嘴巴一會兒得少吃一盤嘍。”蕭遠笑着回答。丁玲像個乖巧的小媳婦兒,跟在蕭遠身後。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漏出迷人的小酒窩。丁琳站起來拉着妹妹坐下,大家都開始七長八短的聊着考試成績,還有未來夢想中的大學生活。菜開始陸續上來,蕭遠夾了一塊魚塊兒給丁玲:“玲玲你多吃點,看你都瘦多了。在學校裏都很少看到你,學習用功,但是也要照顧好自己呀。”丁玲用筷子撥動着碗裏的菜,垂着頭沒有說話。男同學開始拼酒,交杯換盞。丁琳坐在蕭遠邊上給他夾菜,一個勁兒的拉他,讓他少喝點。陳沖笑着揶揄道:“呦,這還沒結婚呢,都管這麼嚴了,蕭老大你以後可有的受了。”丁琳紅着臉說:“去去去,你就會胡扯,我這不是怕他喝醉嘛。”一大幫男生就更熱鬧了“蕭老大,今天晚上你必須給兄弟們每人喝一個,我們都還單着呢。你這大哥不地道。”蕭遠起身端着酒杯說:“好好,今天就讓你們這幾個傢伙如願以償。”丁玲聽到他們愉快的笑聲,斜着眼睛看到姐姐一臉幸福的笑容。心裏突然覺得針扎的疼,有種想哭的衝動。拿起箱子裏的啤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丁琳看到妹妹已經喝了一瓶酒說:“玲玲,你少喝點酒。”丁玲看了看蕭遠瞥了她一眼說:“你不要管我,我沒事。”丁琳感到十分尷尬,她拉拉蕭遠的衣襟示意蕭遠勸勸自己的妹妹,她知道妹妹也喜歡蕭遠在生她的氣。蕭遠趕快坐下來夾了些菜給丁玲:“玲玲,你少喝點,不要喝醉了。”丁玲知道是姐姐授意蕭遠勸自己,擡起頭認真看着蕭遠:“哥我沒事,就是心裏堵的慌。我再少喝一點,沒事的。”蕭遠沒有辦法說:“恩,那你把這點喝了,就不要再喝了。”

夜晚的陽山縣城燈火輝煌,路上車水馬龍熱鬧非凡。天空的炙熱已漸漸退去,霓虹閃爍的街道邊各種各樣的小吃,雜貨,水果琳琅滿目。盛夏的夜晚無疑是小情侶們最歡樂的時光,個個都把自己打扮的煥然一新。男的風流倜儻,女的花枝招展,組成了大街上一道道靚麗的風景。丁玲獨自一個人走在最前面,不想和姐姐她們走在一起。她覺得頭有些發懵,恍恍惚惚,可是無力的感覺讓她心痛欲裂。她們已經高中畢業並約好了同一所大學,可愛的蕭遠哥哥將永遠再也不會屬於她。想到這些心裏越來越痛,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恍惚中不知不覺竟走到了馬路上,遠處一輛車飛快的駛了過來。蕭遠走在後面正在向丁琳追問丁玲到底怎麼了,突然看到一陣強光射了過來,叫了一聲:“玲玲”就奮不顧身撲了上去。丁玲感覺到被人猛的推了一下然後聽到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倒在地上的剎那間回頭看到蕭遠倒在了血泊中,張開嘴想喊一聲蕭遠。可是她感到呼吸都變的都點困難,大腦一片空白然後什麼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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