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言碎語話聽課散文

這幾日，學校又組織了大型的聽評課活動，所以除了上課之外就是夾着筆記本穿梭於各個教室聽課。一切都暗合走過場的規範。講、聽、評都執行地馬馬虎虎、牽牽強強。如果你在講課時發現你的同事正竊笑私語乃至呵欠連連地批閲作業，千萬不要驚詫莫名。彩排一般只是應付而已，你願意賣力地講，旁人未必願意賣力地聽。如果你自認為講得不錯，也千萬不要指望得到讚賞、鼓勵；如果你講得一般，當然也不會得到中肯的指正與幫助；如果你講得不好，不必擔心，沒有人會為難批評於你，而且放心，體現在紙頁上的分數肯定是難分伯仲，無有高低上下之分的。我想同事們表現出如此這般的厭倦應該是緣於講課好壞的標準，不取決於課堂上學生的反應、聽課教師的反應，而是取決於領導對於講課者本人究竟賞識到什麼程度吧。

説到此處，驀地想起了一件聽課舊事。那是2004年九月中旬，市省教學能手評選大賽在平遙的實驗中學舉行。此項活動吸引了大量的中學老師前來觀摩聽課，比賽持續了三天，來自晉中各個市縣的教師同台競技。選手們你方講罷我登場，都使出了渾身解數來展示個人風採。有的老師以嚴謹沉穩見風度；有的老師以婉約細膩見韻味；有的老師以聲情並茂見功力；有的老師以設計精巧見奇崛；有的老師以課件設計見精彩……有時候，選手們碰巧抽到了相同的課題，對比之下，高低立顯。作為聽者的我，十分欽佩那些在短短時間之內既能把教材把握地深入淺出，又能把課件製作得美侖美奐的人。其中玄機大家心照不宣，有極少數的參賽者神通廣大，他們早已在賽前就知道了課題，得以精心準備。他們或者請高人備課，或者預先製作了課件。這在教學能手的`評選中，已經是公開的祕密了。所以有些選手雖然也輔以課件，但因為時間短促製作明顯粗糙潦草，無法與有備而來者相媲美，從這個角度來講，評選結果大約是可以預期的。在人為操作痕跡明顯的各個環節裏，如果有誰覺得懷才不遇，實在不會讓我感到意外！

三天的比賽中，最後一位選手給我印象很深。她是壽陽某農村中學的一位老師。不知那天她是何原因，披塵帶土地走進講堂，鬢髮鬆亂、熱汗沁面，顯然是急趕而來，她的準備顯然不夠充分，整節課下來只是閲讀課文、疏通文字，如此不求標新立異的公開教學實在罕見。按照公開課的標準，她似乎一無可取，沒有象徵着教學技術現代化的課件運用；沒有體現先進教學理念諸如自主、探究、合作方式地討論、表演；也沒有充分展示自我風采的片段環節。她有的只是有些枯燥的樸實平常！儘管台下坐着的無數個一線教師都深深明白：家常的語文課就是這麼上的。可無人在此時此刻為她助威喝彩。這堂課平庸至極，既不養眼，也不養耳。可蘇軾不是説過平淡乃絢爛之極也嗎？許多老師在課程改革的浪潮之下，藉助光、電、影像、音樂、課本劇表演等方式愣是把語文課上成了音樂課、美術課、表演課、欣賞課。學生的注意被“聲色”所牽，為“光影”所累，與文本的感悟交流卻只是蜻蜓點水、浮光掠影。學生離文字越來越遠，與文字背後的世界更是咫尺天涯，如此良苦用心的結局就是種了他人田荒了自家園啊！

聽課結束後，我隨着人流走出教室，不少同行都在議論誰會獲獎？沒有人提名那位壽陽女教師，可我覺得，她用真實、紮實、樸實讓課堂返璞歸真，她缺乏表演天分的本色演出征服了我，她是我心目中這場比賽的冠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