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天看畫室的老師散文

上午送孩子去學畫，剛進入畫室，老師一臉地驚訝：“你沒有收到信息嗎？我家裏臨時有事，今天休息一天”。

我一聽，趕緊解釋：“今天早上沒有看手機，沒有關係，你忙你的，我們回家去”。説完就準備帶孩子離開，老師説：“估計別人也沒有看手機，沒有人回覆信息。”看到老師為難的樣子，我説：“要不，你把他們今天需要畫的內容安排好，我來幫你看一天畫室，指導不了孩子們畫畫，但是可以保證他們的紀律和安全”。老師説：“那多不好意思，一整天，你什麼也幹不了。”我説沒有關係的，反正怎麼過過也是一天。説着説着，其他的三位小朋友魚貫而入，老師説：“看來只能麻煩你了。”

就這樣，我一個門外漢，竟然做起了老師的工作。好在有一箇中學生，其他都是小學生，我還能看出他們哪裏畫得不合適，也就不擔心了。然後，我拿起一本書在畫室裏看起來。剛看兩行，這幾個不安份的小學生開始討論了。今天老師不在，他們可以隨心所欲，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裏，我一遍遍地強調紀律，就是達不到我要的效果。我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書，專心地盯着他們。這樣他們就會收斂一些，也相對專心一些。時間過得很快，可是就這樣一個上午，我只能盯着他們也不是辦法，我想讓他們學會自律，要比我盯着的作用要好得多。於是我説：“我今天陪着你們一整天，上午我的任務是看完這本書，如果你們表現的夠好的話，十一點我們一起聊天，話題由你們定。”話一出口，孩子們立即來了精神，開始認真的'畫畫了。我看到他們這樣，心裏也很得意，沒有想到教孩子這麼簡單。

然而，事情遠非我想象的那樣，不到三分鐘，説話聲音再次傳進我的耳朵，並且除了那個中學生以外每個孩子都加入了聊天中。我先細聽他們聊什麼，原來無非就是聊動畫聊遊戲。我趕緊制止，表揚了其中一位畫得進度最快的那位小朋友。他們又不服氣了，這個靜物，他以前畫過，當然會比其他孩子好。

我一看孩子們根本聽不進去我説的話，乾脆放下書本，參與他們的討論。可是當我走進他們的時候，他們一下子都安靜下來，原來他們聊天是他們的空間，根本不允許我這個大人蔘與進來。我説“既然不願意我參與你們的聊天，就好好畫畫，我保證完成任務，給你們半個小時的聊天時間。”

他們又回到了眼前的畫上了，好像剛才已經聊完了似的，只有這位中學生一直默不作聲，一直認真地畫着他的畫。我拉了一把椅子，就坐在他們的附近，看樣子書是沒辦法繼續看下去了，我拿出手機，開始瀏覽新聞，大致瀏覽幾行就瞟他們一眼，孩子們的心思根本就不在畫畫上，偷看我一眼，就傳小話。要是和我的目光相遇，趕緊低頭繼續畫畫，只要發現，我眼睛盯着手機，小話就從一個孩子傳到另一個孩子。看着他們的表現，我心裏樂開了花，這不正是當年我所有的小動作嗎？自以為很聰明，不會被老師發現，原來一切盡收老師眼底。這些孩子真可愛，簡直就是我們小時候的翻板。小時候的畫面竟讓這幾個孩子給完全地勾勒出來。突然理解了他們，被束縛的感覺，要抗拒的心理，耍小聰明的快感，也許這就是成長吧？

有了這樣的想法，我盡然想放縱他們一下，任由他們小話傳個不停。然後我裝作全部的心思都集在手機上，不去看他們一眼，可是他們的聲音我都收在耳朵裏。等他們完全對我放鬆了警戒，我開始觀察他們，原來他們還很小的聲音，這時候也不在壓抑了，像平時聊天一樣。

大概過了五分鐘，我抬起頭，問了一下：“孩子們，聊得開心吧？是不是該認真畫畫了？”這時候又出現了極為熟悉的一幕，所有的孩子的手都回到畫板上，有一個自以為最聰明的孩子説：“他可能聽到咱們聊天了，聲音小些，她就聽不到了”。我不禁笑笑，我們小時候也是這樣啊，原以來課堂上做些小動作説些小話，不影響別人，老師也發現不了。

我腦子裏在飛速地轉動，怎麼讓他們認識到，不是看不到聽不到，而是不願意和他們計較。“剛才你們聊的那個動畫片不很不錯，我也喜歡看。你們聊得煙花我不太喜歡，雖然好看，卻污染了空氣”。一個孩子沉不住氣了：“我們這麼小聲聊天，你都能聽見”？我説：“當然了，你看到我坐在那裏看手機，實際上你們的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不揭穿你們只是想聽聽你們究竟想説什麼。”孩子們伸伸舌頭，再也不作聲了。我説：“好了，這一場的聊天到此結束，好好畫畫，如果你們畫得好，早點下課。

我再次回到手機上，他們真得就安靜了下來，可惜安靜的時間太短，我再次強調紀律，他們就再次地回到畫板上。有兩三次的反覆後，我找到了規律，過個十分八分鐘的樣子，我就起來看看每位學生的畫，雖然不懂，也讓他們感覺到我是在關注着的。

結果還是比較理想的，比老師安排的時間提早半個小時完成了任務。我當然要兑現承諾，修改完後，大家一起聊天。這個聊天的過程，孩子們完全地進入了狀態，都想表現自己。我們一起聊動畫，聊過年，聊得都非常開心。可是至始至終那位中學生都沒有參與到閒聊之中，一直認真地畫着他的畫。到了下課的時間，孩子們都離開了畫室，我也基本上算是完成了任務。

看畫室的時間雖短，卻讓我明白了兩個道理：一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空間，不是誰都能進得去的；二是真正的聰明是在別人耍小聰明的時候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我要感謝老師的信任給了我這個學習的機會，讓我得温了一下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