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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老區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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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區讓人懷戀。如同懷戀曾經喜愛過的一件衣服,連同一段日子,一串故事。然而它又不同於一件衣服。衣服舊了無處安放,便扔掉。老區卻無法扔掉,雖然它也舊了。

又回老區散文

老區街道旁,商鋪都是老樣子,曾經熟悉的地方。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它悄悄地停止了梳妝,那模樣,就永久地鐫刻在我的記憶中。那時我還年輕,二三十歲的樣子,總是約上幾個好姐妹一起,一路嘁嘁喳喳,從這個攤位到那個攤位的,即使沒買上幾樣東西,也都挨樣地看上一遍。我們喜歡逛街,喜歡這裡的一片繁華,喜歡人行道上被擠著趕著往前推的感覺。尤其是臘月裡,辦年貨的人們紛至沓來,小城的年味就愈加的濃厚了。我感覺著當年的老街,隨著一陣喇叭的叫賣聲,進入了一家商場。商場裡面的裝潢好過先前,貨品花樣也較繁多,我選出一件小衫試穿起來,只是身邊缺少了當年的姐妹,無人繞我前後指點評判,心底頓生寡味,於是悄沒聲地包好衣服,交款,然後悶悶地出了店門。看街道上的行人熱鬧依舊。

我時常的想念起那一片老屋,它坐落在老街的深處。老屋的附近,能看到高聳的井架,它鋼筋鐵骨鑄就的身板,就如礦工的化身。還有那高大的矸石山,儲煤倉,一列列載滿煤炭疾馳而去的火車。這些煤城的標誌點綴著老屋,老屋襯托著煤城的標誌,構成一幅完整的礦山水墨畫。

這一片的居民多是礦工。各地的口音與方言摻雜,繞口令似地話語,一不小心就弄出一段笑話。那是一個四川籍的鄰居,領著小孩來我家串門。淘氣的孩子們把板凳弄得東倒西歪,狹小的地面讓人無法走動。他說:“咋弄的,都擋了漏(路)”,我心裡一驚,連忙仔細地檢視屋頂的紙棚,雖然外面在下雨,卻咋也找不出漏雨的痕跡呀,我滿是疑惑地問他說的是啥,他認真的重複著那句帶漏(路)字的話,我就認真的反覆檢視棚頂,忙乎了半天,我才恍然大悟。時間長了,安徽人管羹匙叫“梭子”,山東人把不知道說成是知不道,也都不是稀奇的了。

這裡是繁忙的,一二三,一二三四五,清脆而節奏的鈴鐺聲傳來。夜晚躺在被窩裡,數著這蹬鉤工發出的訊號聲的點數,想著自家在井下作業的男人,想象著大塊的,烏黑髮亮的煤被開採出來的壯觀場面,就進入夢鄉。半夜醒來,有左鄰右舍下班回來的叫門聲;出門上班的腳步聲;咣噹當、嘩啦啦的翻矸石聲,躁動著整個夜空。這裡又是悠閒的,常常有下了夜班的礦工們,坐在小巷裡聊天晒太陽、打撲克,享受著日子的溫馨。女人們湊在一起,數算柴米油鹽,比過日子,比誰更會體貼男人。偶爾有人提起市區裡的親戚住樓房的話題,大家饒有興趣,卻又不敢奢望。後院的大嬸子就會撇撇嘴說:“還樓房?知足吧!你們是不知道,58年建礦那陣子啊,這裡荒落著呢,那日子呀,簡直了,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整個就是一個大屯子”。大嬸是這裡的老戶。她家大院子裡的櫻桃、李子的,一下來,管我們吃個夠。大嬸家的李子是甜的,大嬸說的話是權威的。於是,在大嬸子的影響下,女人們便覺得在低矮簡陋的房舍裡,做好了飯菜等男人升井下班,也是一種幸福;覺著住這裡離礦上近便,每天裡,看著井架,聽著翻矸石的聲音以及蹬鉤工打點的聲音,就是一種踏實和安穩。沒事的時候,約上姐妹們去逛街,享受這一方的繁華,豈不比當年的`大屯子強上百倍?

現如今,當年的鄰居們都辦理了棚戶改造,離開了那片老屋,住進了設施齊全的新區。還不知住上樓房的大嬸子又會作何感慨呢,想必又是:當年吶,住在矸石山的旁邊,那灰塵,那噪音......

逛完了老街,我刻意的返回到老街的埠,在這裡坐車返回。一是能有座位,二是我還想把老街從頭到尾的再看一遍。今天是二月裡少有的、一個溫暖的日子,陽光照進車裡,也照在老街上。一排排店鋪向後閃去,我眼裡的老街真的老了,它歷盡幾十年風霜雪雨的浸蝕;它過多的承載了全市人民的生產、生活。它像一位滄桑的老人,再也沒有力氣,彈落衣角、褶皺裡的灰塵。

老區啊老區,再過幾年,大規模的棚戶改造後,將會是什麼樣子,我無法預知。當年的老區,以它的慈祥平和接納了我,這裡有過我的腳印或深或淺,這裡有過我的歡樂,也有過艱辛,還有過那一串長長的年輕時光。

車子路過一片開闊地,遠處,我又見到了高高的井架、矸石山;樹木掩映下的一棟棟房屋正炊煙裊裊,一片朦朧之中,我彷彿又見到了我曾經的老屋,那個我生活過二十年的地方。

據說拆遷過的老屋歷經一片荒蕪,那裡已經栽上了樹。我在心裡期盼著,花開時節,定要再來尋那一抹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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