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魚眼睛散文

週末回家，特意繞道到郊區的生鮮市場買了幾斤大青蝦，正是夏季轉暖時節，各地的肥嫩海鮮盛產流入市場，素來對海鮮沒有任何抵抗力的我偷巧要來嘗父親“油燜大蝦”的獨門手藝。

五月的陽光照射著水洗的天地，空中處處瀰漫著和煦溫暖的氣息，整個人都愉悅輕鬆了許多。

“媽，我回來啦”拿著大袋小包我推開門往屋裡衝。

“看這滿頭汗，把你急的，你爸已經開始做飯了”。母親迎出來接過我手裡的東西，滿是憐愛的唸叨著。

我嘻嘻哈哈扭到廚房，父親戴著圍裙，拿著鏟子哧哧拉拉的翻炒著，香甜的氣味充斥著整個房間，悄悄湊過去拍了父親的肩喊“老爹”，父親哈哈笑著迴應：“臭丫頭，要嚇你老爹，糖醋里脊可就吃不到啦哈，快去歇著，一會兒就好。”

“我的大蝦也要做的哦老爹”，

“曉得的，曉得的”。

母親端出西瓜提著青蝦進了廚房，我在沙發上看著電視開始大快朵頤，廚房裡時不時傳來鏗鏗鏘鏘的聲響和他們兩人的笑聲，房間裡飄動著各式菜品的香氣，回家小憩放鬆也許就是這樣舒適的感覺。

“蔥花、醬油我都備好了，全炒了吧，分開有些複雜”，“沒關係的，馬上就好”，隨著一陣陣對話聲的結束，兩盤大蝦被母親擺上了餐桌。

糖醋里脊、香菇油菜、香椿豆腐、油燜大蝦、清蒸大蝦……滿滿一桌子色彩豔麗、清香四溢的飯菜在桌子上等待著被享用，我吞嚥著口水盤在座位上，母親環過雙臂為父親解下圍裙，齊齊落座後，我迫不及待的品嚐每一道散發光澤的佳餚，父親開始剝蒸好的紅亮大蝦，將剝好的蝦仁兒放到空碗裡，擱置在另一隻裝著海鮮醬油的碗邊，這是專屬於母親的菜餚，三十年來父親一直保有這樣的習慣，這樣默默疼愛著母親的習慣。

當年初識時，母親亦如我這般愛吃海鮮，尤其對大蝦情有獨鍾，為了討得母親芳心，盛年的父親開始學做各種各樣的菜式和蝦點，因得這一手好廚藝深深勾走了母親的心。母親和父親就這樣在享用和精心製作中走在了一起，而拿起鏟子的這一做，就是如我生命般長度的歲月。父親說於他而言能為愛人做飯是一件無比幸福的事，生活始終是柴米油鹽的貫穿，你們吃著同樣的糧食，喝著同樣的湯水，漸漸成為了彼此相像且離不開的人。

婚後次年，母親查出腋下長有不明小疙瘩，忌吃海鮮，同時為了補充高蛋白可以吃不放佐料用水蒸或煮過的大蝦，稍微配一點醬油方可。在我能夠記事且逐漸成長的年歲裡，餐桌上如放置有蝦，必定是分為兩種，一盤裝著我喜愛的各種香調混合疊加烹飪而成的美味。另一盤則是用清水蒸過的透亮原味蝦，配一小碟醬油。這樣的餐桌習慣一直至今，從未改變，在父親的呵護下，母親享受著為人妻、為人母的甜蜜幸福。

拔頭、去尾、挑殼，越發嫻熟的動作，剝蝦是父親為母親做的我認為最浪漫的事。

我羨慕著父母這段歷經風雨洗禮後依舊堅如磐石的愛情，也記得父親曾說過的對於愛情他的看法：“平實的歲月會褪去年少時的激情，但那顆愛你的心會隨著生活而愈發深沉，我能為你做的就是永遠記得你的喜好，悉心呵護你生活的.點滴，因為當初，你的母親是我全部的夢想。”說這段話時，他的臉上滿是幸福。

突然想起，之前看過的一個故事，有一對戀愛中的男女，男人總是會把魚眼睛給女人吃，那是他認為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然而，女人終究無法忍受貧窮離開了男人到外地發展，多年後，女人賺得錢財回來去看望男人，此時男人已經結婚成家。吃飯時，餐桌上男人將他最愛吃的魚眼睛夾給了他的老婆，女人看著這一似曾相識的舉動不禁淚流滿面，心裡無比難過的默默唸到：曾經屬於她的眼睛被自己弄丟了。

婚禮上，司儀總會在現場問：將來無論貧窮、富貴、疾病、苦難，你都願意和他（她）在一起嗎？相信每對即將走進婚姻的新人在當下的回答無比真誠且發自肺腑，也希冀在面對突襲的苦難，所有人都能夠以愛情的名義堅守。就如從認定的那刻起，母親就是父親的“魚眼睛”。

父母愛情保鮮的祕籍是什麼？

我想就是隨時間的流淌依然記得關於你喜好的一切，平淡度過流年歲月，因為你曾是我全部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