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在哭泣

如絲的春雨有條不紊的從灰色的天空降落。大年初二的黃昏被這濛濛細雨收扮得宛若蟬翼般悽美。

走在街上，張燈結綵，處處充滿節日的氣息。耳絆傳來耳熟能詳的旋律。人來人往，緊張地搶購年貨……一切井然有序。街上這樣一副唯美的新年購物圖，深深吸引我的眼球……沉醉其中。

突然，一個騎摩托的紅髮青年闖進我的視線。雙脣含着煙，看他吞雲吐霧，吸得津津有味的樣子。真叫人心寒。

“讓開，讓開”他衝着一位牽着小男孩的中年孕婦大聲叫喊，嚇得小男孩失聲大哭。

在這人流密集的街上，紅髮青年一直把油門轉來轉去，象是在加速。車尾剛剛“僥倖”躲過行人，車頭立即奔向另外一人。傍邊路人無不嚇的心驚膽戰。

我不禁自問：在這車馬如龍的街上，難道他不怕發生車禍嗎?還是他的車技過人，想秀給別人看呢?

隨着他一下一下轉着油門，一股股濃濃的白色油煙從排氣筒裏冒出。車後罩上一層厚厚的白霧，給黃昏的街上增添了一抹亮色。那煩人的噪音也跟着有節奏的響着。我這才意識到他從闖入我的視線到現在沒有按過一次喇叭，都是那煩人的噪音提醒着路人。

摩托車在他的控制下。躍躍欲試，想釋放自己所有的能量，和主人一同向前衝……

雨越下越大，原本溼滑的街道更象是抹上一層油。人在上面行走都得小心翼翼。更何況車呢。

紅髮青年有驚無險而艱難地竄出了人流密集的街道，到了人煙稀少的一帶。

他立即秀起了高超的車技——左右飯翻擺，單輪行駛……動作各式各樣。嘴裏還唸唸有詞，象個十足的嘻哈小子。

“難道他不怕發生車禍嗎?”我再次問自己……心裏爲他捏了一把冷汗。生怕這位車技高超的青年有什麼三長兩短，畢竟生命是寶貴的，是無價的。

不遠處，一位身軀魁梧，白髮蒼蒼的老人。右手緊握着已經生鏽的車把，殘破不堪的車婁裏還放着剛剛買的年貨。左手撐着雨傘。若有所思地拖着自行車慢慢的走過街。

雨下的越大，能見度極低。老人矯健的背影漸漸變的模糊。

滂沱雨，雨滂沱。猶如天空掛一巨大瀑布，遮天蓋地的傾盆而下。身上沒有任何雨具的紅髮青年依然興奮地翻擺着自己的愛車。我擔心的一幕最終還是上演了……

紅髮青年翻擺着摩托車正喜出望外時，年邁的老人已經踱步走到路中央。當紅發青年意識到前面有人時，爲時已晚。摩托車飛快地向老人衝去……儘管青年已經很努力的掉轉車頭，但於事無補，車頭還是撞在老人自行車的後車輪。老人被拌倒在地上，一連打了幾個滾，昏過去，地上流着一灘血，很快就被大雨沖淡了。

紅髮青年由於車子失去平衡，連車帶人在溼滑的路面上滑了很長的距離，直到撞上街邊的電線杆才停下來。他躺在那裏，痛苦的掙扎着，鮮血染紅了他白色的新衣服。

原本平靜的路段變得熱鬧起來，四周圍滿了撐着雨傘看熱鬧的人，七嘴八舌地議論着……

我聽到有人說：他們是爺孫倆。

雨依然下，我連打寒戰，頓時感到被雨淋得好冷，好冷……

聽，悲傷在哭泣，雨正傾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