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

樓梯
外公外婆的院子裏有幾級矮矮的青石板臺階，大概三四級的樣子吧。就姑且稱它們爲樓梯了。樓梯兩旁是兩棵高大的白蘭花樹，還有幾棵小小的灌木，我到現在都叫不出它們的名字。另外還有一圈低低的籬笆，透過籬笆可以看到外公下棋的老榕樹。籬笆裏的樓梯邊，就是我童年的天堂。
其實所謂的天堂，我到童年並不像魯迅文章中或者《童年》裏唱到那樣，更沒有《外婆的澎湖灣》裏的陽光、沙灘、海浪之類的東西。更多的，是手裏捧着一本我到現在都看不懂的書，坐在樓梯上似懂非懂地看着；或者從外公的小抽屜裏翻出外公的收音機，聽裏面發出的“嘩啦嘩啦”的聲音。微風拂過，被太陽曬過的衣服飄蕩着一股溫暖而乾淨的味道，有時還有外婆熬的湯散發出一陣陣香味。一隻圓圓的甲蟲在樓梯上斑駁的陽光中慢慢地爬行；白蘭花開的季節，飄落的花瓣中旋轉着一絲淡淡的芬芳。不知誰家的風鈴奏響了一連串空靈的音符。就連時間都似乎不願意打擾這份靜謐，而放輕腳步匆匆而過。
電梯關門的聲音把我的思緒從回憶中拉了出來。一瞬間，只剩下慘白的燈光放肆地撕扯着黑暗。作爲樓梯，它似乎已經在我的生命中消失了很久。無論是用來行走或者供我休息。童年的回憶似乎也離我遠去了，無論是其中的純真或者快樂。又是白蘭花開的季節了，我想。
從慘白的電梯中掙脫出來，推開那扇沉重的鐵門，撲面而來的是外婆的湯散發着的清香。穿過了十年的時光，外婆老了，湯的味道卻愈發濃郁。穿過了十年的時光，童年時樓梯旁的歡樂已經逝去，而家的感覺卻更加得溫馨。在舅舅珍愛的口琴旁，不知何時，多出了幾朵微微發黃的白蘭花。
從窗戶望出去，愈發高大的白蘭花樹似乎已經穿過了老房子，隱約可以在林立的樓房中看到點點的綠意。白蘭樹下的樓梯，白蘭樹下的童年，白蘭樹下的家。白蘭樹，你還記得嗎？
後記：看到“樓梯”這個題目的時候，便覺得有千言萬語，真正下筆時又不知從何說起。一直不喜歡辭藻華麗的堆砌，但是這次，千言萬語都堆砌在這華而不實的文章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