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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何處處處家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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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心裏都有一方故土,我們生於斯長於斯,彼此熟悉的山容與鄉音,讓我們渾然覺得擁有別處沒有的坦然與自在。於是,“安土重遷”的背後無非是人的戀舊之心。

家何處處處家散文

那家呢?從那古老的方塊字上,縱然可以直白的看出古人的初心,簡單而樸實的象物自然。如一個“茶”,就是人在草木之間,一語道破天機;憑空一個“馬”,一匹長頸鬃毛蕭灑體型壯碩的形象便立刻浮現眼前,字底有四點,便可知有四足,食之善奔。可我總不能理解的是爲什麼我們久戀賴以居住的“家”,屋蓋下面住的不是人竟是豬(豕)呢?我在地上寫寫畫畫,拉老和尚來看,問他,爲什麼呢?

他想了想,不好回答,這樣的問題總不能用些讓人摸不到頭腦的禪宗偈語來打圓場。“也許古人那時候覺得豬很重要,家家要養”,他如是說。我歪歪嘴巴,也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老和尚所在的這所寺廟是頗具盛名的,是杜牧詩裏“南朝四百八十寺”的'遺存。這裏行人往來絡繹不絕,寺廟香火鐘聲不斷。

能在這樣遠離喧囂的地方靜居養性,蒼松爲伴,流水知音。那可是一件妙事。可對於像我這樣的小孩子卻遠不能理解這樣的背井離鄉,以及衆多的寺規戒律,並深以爲苦。

我站立於天地之間,渺小至一點,除了擡頭仰望天際流雲,再是轉身四圍,想要分辨“家”的位置,在小孩子眼裏沒有地理方位,更沒有旅行經驗。這土地不在是四面,不再是八方,而是一週360°的方圓。家鄉在千里之外,有青山障目,有流水阻隔,要千辛萬苦。我朝思暮想,終於一天夜裏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只要繞過寺廟南邊的那座山我就可以看到我的家了,熟悉的房舍與門前的花木都在等我。

第二天清晨,漫不經心地幫老和尚打掃完院子,告訴他定要去山那邊看一看。老和尚大驚,告訴我“望着不遠的,未必真的近在眼前。”而且,我的家不會在山的那面。他深知不讓我一探究竟是不能求個放心的。於是他招來一位年輕的師兄,讓他陪我去一趟。並囑咐,天色不是太好,下雨了就立刻回來。

一路上,師兄腳步很快,我拉着他的衣角,大步走兼小步跑,牢牢拽着他。走到大半路,天果然下了雨,而且很急,師兄帶我到處躲,情急之下看到前面不遠有一座廢橋,就把我抱到橋底的洞裏,這時身上的衣服早已溼了大半。師兄怕我冷,替我攥攥衣角的水,也脫下來擰一擰自己身上穿戴的衣服,他時不時抱我一會兒,怕這急雨兼帶的冷風吹到我身上。我問他,我們怎麼辦呢?他笑笑說沒事,這雨該是下不長的。果然,半個時辰左右,這雨真的停了,我急切地掰着橋邊的樹幹,從橋底上來,硬要往前去,這時卻聽到後面有人在喊我們兩人的名字,聽這聲調絕不是因爲發現我們後的普通的呼喊,而是接連不斷又帶急切的尋呼聲。我們朝後望,竟然是老和尚。他溼透的衣裳緊貼着身體,上下滴水。我驚慌跑到老和尚面前,一把抱住他。他告訴我,他嚇壞了,腳步跟不上我們,就在這個地方我們不見了,他在風裏雨裏來來去去,在附近找了無數遍。躲在橋下的師兄和我只聽得到橋上噼裏啪啦被放大的雨聲,竟一絲也聞不到他驚慌的呼喊。我心疼壞了,等他蹲下,我用衣袖給他揩揩臉面。我怕他這麼老了要生病,竟然改變主意不想到山那面了,隨他回了寺裏。

隔了兩日,早上老和尚沒起來,真的病了,他囑咐我跟師兄燒一壺大葉的濃茶水給他喝,茶葉是他自己存放的。我們照做了,他真的灌了一大壺,第二天便好多了。再後來我告訴他我的愧疚,其實我自己當時是知道的,我的家在很遠的地方,不會在山的那面,那時的我爲什麼如此固執,還是天真的傻氣,佛前久了便真以爲世間多有奇蹟。他摸摸我的腦袋,摟了摟我。他也告訴我,他想明白了,“家”的底下問什麼是一頭豬而不是人。豬相對於人而言固守方圓幾寸,吃喝睡遛圈都在這塊地方,到生命終結也沒能走出柵欄之外,而人呢,總是聚少離多,不會永遠待在同一屋檐下。相比於人,豬纔是一直守家的那一個。

我明白他的用心良苦,漸漸的我相信了這種解釋,很欣賞周樹人的一段話,“我的故鄉不止一個,凡我住過的地方都是故鄉。故鄉對於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情分,只因釣於斯遊於斯的關係,朝夕會面,遂成相識。”而親人呢?除了血液裏流淌的天性,朝夕會面,得恩相依的,也會成爲生命中除至親以外的又一重中之重吧,他們一樣會成爲親人,成爲生命歷程中相離便痛的那一份依戀,我們只得珍惜眼前擁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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