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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寫母親的現代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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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一個溫暖的名字,一個天下兒女心中最暖心窩的稱呼。

描寫母親的現代散文

她,像一條河流,從遠方逶迤而來,伴我們成長。當我們想追根溯源時,你會尋到,母親是我們最初溫暖的起點;當我們遇到挫折時,你會發現,母親那不怕艱難險阻、奔騰向前的堅韌力量能給予我們無數的感動和啓迪;而當我們幸福快樂的時候,你又會知道,母親的喜悅化作了一段青山裏溫柔的秀水,每一滴水都像她關切的愛,託舉起我們遠航的腳步。

寫過一些人,但似乎爲母親着墨太少。又一個母親來臨之際,用手中拙筆,繪記一下我心中的母親,也願天下的兒女,把每一天都當作母親節,愛她,敬她,哄她,寵她,像從前她關心我們一樣,用心對待這個世界上對我們最好的女人。

【一】地裏街頭,那瘦小的背影

從前家裏的塘、土沒有被徵收時,母親的足跡遍佈了村裏村外,她用汗水丈量春秋,用辛勤書寫生活的詩行。她那瘦小的肩膀上永遠是一幅擔子。挑水,擔糞,賣菜,挖薯,風裏,雨裏,山裏,塘邊,四處留下她爲了生活而負重前行的身影。

爲了賣菜,母親總是天沒亮就起牀,等我們醒來時,一擔菜已經洗紮好,即將出發。冬天,刺骨的水,將母親的手凍得和紅蘿蔔一樣紅,她那雙手,常年勞作之下,永遠乾瘦粗糙。夏天,烈日炎炎,母親的汗水灑滿一路,渴了,喝點噴菜的水;餓了,連買幾個包子的錢也捨不得,有時中途下雨,往往淋得透溼。冷水江的大街小巷,都曾被她的腳步叩問過。好些次,她拖着疲累的身子回來,家裏還有一攤的家務等着她,鍋竈冷清,髒衣堆成小山,豬欄裏的豬餓得嗷嗷直叫,雞鴨也許還有一兩隻尋不到影子……多少個深夜,我在迷糊裏,聽到母剁草的聲音,在暗夜裏孤獨地而有節奏地響着,多少紅日初升的清晨,我四處呼喚母親,卻尋不到她的身影,我知道,她一定又是去地裏忙了……

我沒有任何母親賣菜的照片,但我用過母親賣菜的錢。猶然記得她用皴裂的手,將一大沓塊票、毛票給我買書、交費用的情景……母親說,你要發狠,一定要考出去,不要像我一樣留到農村裏吃彎彎紅薯。

拿着這些母親用汗水一瓣一瓣換來的錢,我心裏發酸,因爲我知道,這的錢的背後,不僅僅是她常年累月像男子漢一般勞累的付出,更有那壓在心底的辛酸記憶。

有一年冬日,母親挑着菜擔回家,渾身落滿了雪花。我看到她的臉色異常難看,沒有像往日一樣,忙不迭地去做事,問後才知,母親賣菜時,因爲擔子太重,來不及轉移地方,秤被城管隊員搶走了。母親失魂落魄,前所未有的張惶寫滿她削瘦的臉龐。窗外的寒風,恰似割在她心頭的刀子,我把憋屈和憤怒吞進心底,卻也找不到更好的字眼來溫暖她。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母親都沒再去賣菜,後來,她又辦了一杆新秤回來,重新挑起菜擔上街了,留給我一個戴着舊草帽的瘦小背影。我知道,要強的母親對於辛勞常常不放在心上,但搶秤的事件,卻深深地傷害了她的自尊,只是堅強的她,揮一揮衣袖把淚水吞到了心底裏。爲了生計,她仍然得挺直腰桿,在風雨中奔忙……

【二】育兒路上,那辛勞的懷抱

養兒育女,是一個母親終其一生平凡而偉大的事業。女人本弱,但當了母親後,再柔弱的人也會變得堅強起來

1992年,弟弟出生。這原本是我家的一個大喜訊,然而父親卻因計劃外生育受到處罰,一個月僅領九十多塊錢生活費,一家人連吃飯都成問題,他只好背井離鄉,外出打工。雪上加霜的是,母親懷孕時年紀偏大,加上孕期東躲西藏,營養不足,弟弟一出生便成了“藥罐子”。

爲省錢,母親照例帶他上中醫院看病。假期的清晨,母親會叫我幫忙,大布包裏裝有屎尿片、奶壺、水瓶、換洗衣服和乾糧,我挎着布包緊跟在後,母親則抱了弟弟扯腳把子往中醫院趕。連日的上吐下瀉,弟弟身子疲軟,腦袋有氣無力地耷拉在母親肩頭,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時值酷暑,太陽一大早就火辣辣地發威,母親怕曬着弟弟,她一手撐傘,一手緊緊摟着他,累了,換隻手,熱了,抹把汗,走一段,歇一肩,小路上飛揚的塵土裏,我看到的是母親和陽光一樣焦灼的背影。

一路飛走,母親的後背都被汗浸溼了,趕到門診室,她的臉頰兩邊汗水淌成了小河。給弟弟瞧病的醫生姓張,曾是中醫院副院長,退休後又被返聘在兒科坐診。張院長待人和藹,看到母親又累又急的模樣,囑咐她先休息,他叫實習生倒來水,母親一面摟着弟弟,一面伸出痠痛的手來端杯子,喝着喝着,眼淚就不管不顧地刷了下來。

這是我寫在徵文《一盞健康長明燈》裏的部分內容,我擷取母親養兒育女艱辛之路上的幾個鏡頭,剪輯拼接成一幅母愛的畫作,沒想到,徵文獲獎,而且是一等獎。知道消息後,我第一時間回家,把喜訊告訴母親,並用獎金爲她買了衣服回去。母親看不清報紙上的字,她的眼睛早在四十多歲時就老花了,笑意,暖暖地浮在她臉上,我知道,這一刻,母親是高興的,雖然這個女兒,只是用如此微薄的方式表達感恩之心。對於衣服,母親堅決地推辭:“你們的家庭也要用錢,別給我買,家裏還有。如果能退最好,不能退,你就送給你婆婆。”

望着母親一頭的白髮,看着她被歲月一而再再而三削瘦的身影,我真想走過去,給她一個結實的擁抱。就像從前,就像她抱着我和弟弟那樣,用一個懷抱,給她一縷安定的溫暖。可是,我沒有。我和天底下大多數的兒女一樣,不太習慣用相對熱烈的方式去表達內心的愛。

這也勾起了我的回憶,我想起了迄今爲止唯一一次抱母親的情景:那是一個春雪紛飛的清晨,在前一夜,我親愛的外婆逝世了。當接到電話,冒着雪花趕到靈堂時,母親和姨媽已哭成淚人,她們一聲一聲地哀嚎:“娘啊,我的娘啊,我吃盡了虧的娘啊……”泣血的呼喊在雪地上空盤旋,村莊也變得肅穆低垂起來。我默默地流着淚,擁住母親,她的肩膀在我懷裏顫抖,她的手冰冷的,粗糙的指節像挫子一般讓我生疼。失去了孃的母親,自己也當了外婆的母親,此時此刻,卻哭得就像一個孩子,惶然悽苦,孤獨無助。那一次,我看到了在兒女面前從來都表現得無比堅強的母親那最脆弱的一面……

【三】廚房竈邊,那熟悉的味道。

前段時間,讀到婁底人文科技學院教授遊宇明的文章。寫他和夫人平時兩個人在家,隨便弄點什麼吃的就是一餐,簡簡單單打發肚子,但女兒回來後,妻子卻大變樣,經常呆廚房裏鼓搗。只要是女兒提出的要求,不打折扣、不加思索、不辭勞苦去做。爲了一頓蛋餃,他夫人硬是在廚房裏整整忙乎了一個上午。他說,“廚房時間。”是一個母親愛的濃縮時段。

我讀了後,深有同感:原來,天底下的`的父母,大抵,愛子女的心意與方式,都是差不多的。

就像我每次回家,總能看到母親在廚房裏、在竈臺邊忙上忙下的背影。那鮮嫩的四季時蔬,都是母親一鋤一鋤種出來的;知道我兒子鍾情蛋類,母親自己省着吃,將積蓄下來的蛋在我們回家時變着花樣弄給孩子吃,有時是清蒸,有時是煎炒,或是水煮,或是攤成蛋餅……

自從家裏的土地被徵收,母親的腿腳、腰背因爲風溼越來越挑不了擔子時,她的主戰場,便由地頭轉移到竈頭。家裏吃不完的蔬菜,母親會精心地製作成各種罈子菜。雜房牆壁下,罈子丫物一字排開,陣容頗爲壯觀,裏邊有米粉茄子,米粉辣子,米粉肉皮,鹽菜,撲豆角,白辣子,豆豉,黴豆腐,等等,她甚至還做過米粉罈子魚。這些鹹脆噴香的罈子菜,豐富了我們的菜譜,也爲母親贏得能幹的美名,一個遠方回來探親的客人,返城時啥也不要,但特意囑咐母親爲她捎了一些罈子菜,她說,大城市啥都有買,就是難尋這樣地道的家鄉菜……

在母親做的菜裏,我最最愛吃的要數青椒炒肉。每年青辣子還只結頭攤時,母親就會喜滋滋地摘下來,再到屠戶那裏剁個斤把肉回來。肉是適合小炒的那種,肥瘦相宜帶點皮,提在手裏,柔柔地閃着油滋滋的光。母親刀功好,切得又快又薄,這樣好入味兒。她先是將那些雜了些許精肉的肥片兒榨出油來,接下來便是“嗞”地一聲下鍋炒精肉,青椒和蒜片翻飛其間,不消一會,便滿屋肉香,嫋嫋不絕。這道菜是我百吃不厭的,那鮮嫩軟和的肉片,香而有嚼勁的有皮油渣,帶了陽光味道的辣椒,實在令人胃口大開,每一次,我都會大快朵頤,吃得滿頭大汗,連那碗底的湯都不肯放過……

世間佳餚萬種,母親炒的最爲正宗、最讓人難忘;世上的道路千萬條,回家的路走着最溫暖、最踏實。嚐了母親做的菜,我知道,幸福的味兒是什麼樣的。

【四】佛堂寺間,那簡淡的追求。

母親學佛了

我後知知覺,她是受了妹妹的影響,與佛結緣。妹妹給了她不少佛法類的書籍、光碟,還跟她宣揚佛法要義。母親一聽就喜歡上了。

年輕時的母親,讀書據說很不錯,她在班裏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深得老師賞識,但因爲家境太貧,最終中途輟學,婚後,孩子一個接一個出生,父親爲了事業,常年在外奔波,母親只好爲了這個家放棄了自己的追求與夢想。她揮汗如雨地當着“地球修理工”、當着不要錢的“保姆”,內心的沸騰和煎熬是肯定有的。我就曾聽過幾次她在講夢境,說是在夢裏夢見自己領到了錄取通知書,夢見還坐在課堂裏上課,和同學們做題目,這樣的場景,這樣的畫面,這樣深深壓抑、久久悵惘的感覺,和我真的是如出一轍!那沒有實現的追求,母親離它們越來越遠,但從來不曾忘記啊。到後來,我讀了中專,母親仍想圓我的大學夢,她想支持我繼續參加對口招生考大學,但是,光靠那幅菜擔子,怎麼供養得起呢?她跟父親說了很多次,可父親認爲,寧要“百花齊放”也不要“一枝獨開”,因爲以當時家庭的經濟實力來看,如果供我上了大學,那下面的姊妹上學就困難了。因爲這個“流產”的夢想,母親一度耿耿於懷。我懂母親,只有在心裏感恩。她是自己的夢沒有實現,就希望子女們出息,所以吃再多苦,受再多累,也都老黃牛般默默地承受,她是多麼希望我們能延續或者圓了她的夢想啊。我曾見過要強的母親,很多流淚的場景。有時,是因爲受了鄉鄰的欺負,有時是因爲大家族裏那些糾纏不清的家長裏短,有時,是和父親吵了嘴。每每情緒爆發之時,我總會在心裏暗暗地想起母親當年說過的追求:“當年要是考出去了,就不會在農村裏受這麼多氣了吧。”

也許,方方面面、年年歲歲累積下來的傷與疼,壓抑與委屈,困苦和希望,有母親心裏堆成了高高的柴垛子,在遇到佛法後,便擦出了火花,點亮了母親的心。自從與佛結緣後,我發現她的眉頭舒展多了。有時我們一回家,她便會和我說說學佛的心得體會,講講故事,說說啓示,也有時會談談警醒之理,母親津津樂道的。她說,“要是早些接觸它,那從前不知要少吃多少苦啊。”

我爲母親在晚年能有一份篤實的信仰而高興。我知道,她是把學佛當成了一盞燈,既照亮過去歲月裏的灰與暗,捋清、解開紛擾的舊事,讓一個個曾經困擾她的結慢慢散開來;同時,也是也在爲將來的道路擎一柱亮光,讓自己活得更加通透,更加坦然。比起崇尚建功立業的父親,我感覺,母親的內心更加平靜。她一改過去的火急火燎的脾氣,慢慢變得雲淡風輕起來。關於生老病死,關於因果因緣,關於對名利的看法,還有如何面對人生逆境,母親的見解不時散發出哲境、禪理的味道來,這讓我暗暗地感到吃驚……

和學佛的精進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母親自己的生活,就像苦行僧一般地簡樸:長年吃素,過年過節也不例外;穿幾十塊一件的衣服,我們姐妹不要了的鞋子、衣物,她毫不嫌棄地撿來;一有時間,就會做“功課”,唸經、觀碟;而自己身上只要有錢,無論是救助有病有災之人,還是捐出來放生、作功德,她都毫不吝嗇。我感覺,母親的心,正在變得越來越透亮,越來越柔軟,越來越慈悲……

我由衷地爲母親高興,人累一輩子,究竟爲的啥?在這世間,最值得追求的是什麼?將來要怎麼過日子,才最符合內心的聲音?母親的修行,追尋博遠的問題,小到安排具體細緻的生活末節,自接觸佛法後,她愈發變得智慧了。只要能想清很多的道理,能放下過去歲月裏曾經放不下的事情,心裏覺得輕安快樂,這就是一種最好的養生。望着她在佛堂前、在寺庵裏虔誠的背影,我只有輕輕地祈願:願歲月靜好,能待這位辛勞一生的女人,以柔軟,以光亮,以溫和,以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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