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越雲海散文

北京首都國際機場的天空，仍然瀰漫着鉛灰色的雲霧，空氣潮溼的能擰出水來似的。八點二十分，我們所乘的航班正點起飛。飛機開始向跑道滑行。速度越來越快，舷窗外的景物向後飛去，機身猛然一擡，便沖天而起，向着進鉛灰色的天空飛去。

舷窗外什麼都看不見，飛機好像鑽進了被塵埃浸染成灰色的無邊無沿的棉絮堆中，無論是抖動着鋼鐵的翅膀，還是轟鳴着用力掙扎，都掙脫不了灰色的巨幅棉絮的包裹，看來穿越還是頗費點力氣和時間的。

大約二十多分鐘後，厚厚的棉絮纔開始變薄些，也漸漸白淨起來……飛機終於鑽出綿密厚重的雲層的剎那兒，眼前一亮，淺藍色的天空豐富明媚，視野和心境頓時開朗。透過舷窗看機身下的雲，感受獨特美妙。

機身下，無邊無際浩浩蕩蕩的雲海，展現着俊美生動妙曼飄逸的風姿，讓你的目光接應不暇：有的像臥着的碩大的白綿羊，蓬鬆的羊毛白亮耀眼；有的似一幅幅潔白細膩的錦緞，閃着華貴悅目亮麗；有的還若上下躍動的小白龍，蜿蜒遊動着與飛機擦身而去。

這朵白雲形狀極像我頸上戴的'這個玉石製成的平安扣，是個巨大的白雲質地的平安扣。中間還升起個高高的雲柱，是爲了向我招手而派出的使者嗎？我們是清修了塵世幾十載的緣分，才能在這高天得以有面對瞬間？

這片雲朵是衣袂飄逸的仙女幻化的吧，婀娜多姿又風情萬種，她的身後有數不清的雨燕似的游魚似的雲絮跟隨着駕風飛過，是忙着給人間佈置朝霞虹霓嗎？

這堆雲，應該是闊大的雲陣，像陡峭的雪峯，巍峨爭高直指蒼穹；像翻卷的海浪，展現着婀娜蹁躚的舞姿；像冬天的雪野，留下一波波風的形狀。

雲的家是天空。她可是像神話中的織女一樣，羨慕愛戀煙火人間，把自己化成雨化成霖不惜一切的奔將下去，享受過程也歷盡劫難，再從地氣中升騰迴歸化爲雲朵？

這千年不化的雪，這萬古綿綿的絮，可是上帝鋪排展示的天堂生活的底色，純潔明麗於高傲之中略帶幾縷寒意。

雲層越來越薄了，顏色也深淺不一。又一片像副淺灰色的巨大的絲綿被套般伸展過來，鋪在機身下，像是有無形的手隨意的把絲棉被套抻的薄厚不均，露出大小不一的空隙。空隙透出淡青的嵐氣。透過雲的空隙，看見地面袖珍積木般閃亮的小房頂絲線樣纖細的路，星羅棋佈的擺放在色綠而平坦的田疇和沖淡柔和的山巒之間。

透過極薄的雲霓，看見地面上飄落有一條曲折迴環不見盡頭的黃色帶子。啊，是一條浩渺闊大的水系，是黃河還是長江？怎麼看上去都是黃色？黃河且不必說，據說長江的污染也日益嚴重，不知我看到的是“兩條龍”裏的哪一條。

側轉頭，向上空望去，天是蔚藍清爽的，雲是飄逸靈動的。我思緒也是蔚藍透明的，雲海似的情愫縈懷……

機上的擴音器報告說，此時飛機高度是三千英尺，時速是每小時一千七百公里。是在近萬米的高空飛翔。這是我迄今目光所及的最高之處，也是我所藉助飛行器行駛的最高速度。在我們飛機的左下方，有一架飛機在向右飛，很小，像是貼在淡藍空中袖珍畫兒。

機艙裏很安靜，大部分人都在閉目養神，我卻捨不得收回已酸澀的目光，太喜歡此時視力所及的潔白和蔚藍，太珍惜在萬米高空的目光所遇的雲朵、嵐氣和身下的土地。

喜歡飛的感覺。從北京到澳門，需要兩小時五十分鐘。有點像奧運會的理念：更高更快更強。古詩云“長空萬里碧，如椽筆，寫天書。”飛機的航線就是寫就天書的字跡吧？立意高遠內容豐厚，有着朝霞虹霓般的絢麗和神祕。舷窗外，機翼上飛掛的雲如同一襲薄如蟬翼的白紗，絲絲縷縷，綿綿不絕，速疾飛過，“秀”出風的形狀。是那被歌頌的“落地化甘霖”的流雲吧……”

飛機的高度在降低，因爲地面的景物真切起來。下面是南中國的海，從高空看海的顏色是淡綠色的，盪漾的美麗的波紋，碧玉一般明澈華美。有幾條小巧精緻的船在海面遊弋，船尾泛起的白練清晰可見。海面上好多座島嶼，周身染翠，雄渾敦厚矗立海中，看上去風姿綽約秀美異常。演化唐朝劉禹錫的詩句：“遙望南海山水色，碧玉盤裏幾青螺”。

飛機的高度在降低高度，在盤旋飛翔，機身輕輕擺動，舷窗外的機翼已張開。可薄紗樣繾綣的雲，仍旖旎的纏絡着我們所乘的飛機，傾情相隨一同撲向大地……啊，澳門島的山頭大樹挽住了它們，在飛機落地的剎那兒，我們與雲又變換了依戀相視的角度。感謝你們的一路相隨…… 有白雲相伴相送的“港澳行程”會像雲海一樣多姿多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