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樹之戀的散文

前些年，我觀看了電影《山楂樹之戀》，纔想起我的老家也有許多山楂樹，大的小的、老的少的，和人類一樣，也算是個大家族，一直那兒生長，開花結果，可能是太平凡，誰沒把它當一回事。可一部《山楂樹之戀》，讓它也佔了點便宜，跟着出了名。

其實我老家的對面山上就有一片山楂樹林，最大的一棵約有半米多粗，四米多高，遠遠望去它就像一把綠色的大傘，就是在那片山楂樹的樹上樹下曾經是我和小夥伴們相聚、遊玩的地方，留下了我童年的腳印。

春天，山楂樹長出了嫩綠的葉子，就像身穿綠衣服的仙女，卵圓形的葉子中間，點綴着白色的小花，在綠色葉子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美麗、嬌豔，微風吹來，散發着淡淡的清香。葉子上有羽狀的深深的裂紋，陽光下更顯翠嫩，嬌豔欲滴，葉影參差，花影迷離，寧靜的心也隨之飄蕩搖曳。

到了夏天，枝葉茂盛，生機蓬勃，有時到樹上玩，只有透過濃密的樹葉間隙，才能看到藍天。長在樹枝上的山楂不是一顆一顆地垂向地面，而是一束一束、一把一把地向上伸展，少則七八顆，多則十幾顆，名副其實的果實累累。

隨着一個長夏的過去，樹葉由翠嫩變蒼綠，深邃與厚重了。樹上的山楂果皮呈青綠色，樹葉之間緊挨着的果實上的斑斑點點，在陽光下泛着光。如遇雨天，薄薄的輕霧便給山楂樹塗上了一層淡影，蒼黑的枝幹像濃墨一樣深暗。這白的霧，黑的樹幹，勾勒出一幅素美的水墨畫。當雨過天晴，樹葉上，果實上殘留的雨滴，在陽光下燦燦的，亮亮的，宛若一顆顆小珍珠懸掛在夕陽的餘暉中。

秋天，在颯颯的涼風中，山楂樹的'果實熟了，豐滿而圓潤，紅紅的果皮像少女臉上化了一抹淡妝，那圓圓果實底部開一個小口子，似少女張開的小口朝着來人微笑，越看越笑容可掬，給人以愉悅的美感，空氣中瀰漫着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

每到冬天，窗外飄着雪花，潔白的雪花落在山楂樹上，像給它穿上了潔白的棉襖，殘留未落的幾顆紅紅的果實，在白雪下傲然，宛若雪壓枝頭的紅梅，點點鮮豔，格外奪目。

每年的秋天，那一片山楂樹林就成了最熱鬧的地方，長輩們會來收穫山楂，小夥們也會不請自來，品嚐那豐收的果實，玩大家喜歡的遊戲，講自己見到的趣聞，並留下了一些有趣的故事。記得還是在讀三年級的時候，同學江山說起了媳婦的事兒，他說，和誰坐的女同學就是誰的媳婦。其實那時還小，什麼都不懂，只是聽長輩說過，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長輩們聽了只覺得好笑，幾個毛小子，日頭還沒紅山呢，就想媳婦了。說來是笑話，大家都沒放在心上，不知是哪位記憶好的同學竟然到老師那兒告了狀，老師在全班點名批評了江山，說他思想意識壞，寫了檢討纔算完事。後來才知道，江山那時就喜歡上了他同坐的小花。江山和小花是鄰居，兩家關係也非常好，從小就在一起玩，一起上學，長大後在一個生產隊幹農活，日久生情，真的成了戀人。二十世紀八十年初，江山當兵復員回家，兩人正在商量結婚事兒，結果出現了意外，按當時國家政策，小花在城裏工作的父親提前退休，小花就到城裏接班當上拿工資的城裏人，那時城裏和鄉下可是兩重天。小花的父母立即也變臉了，認爲城裏人不能找一個鄉下種田的女婿。父母之命不可違，這段姻緣就這樣斷了。

一晃幾十年就過去了，曾經的小夥們如今都成了爺爺奶奶，享受着晚年的幸福，偶爾同學聚會，這對曾經的戀人也會參加，不少同學們爲這有緣無份的戀情而遺憾，他們是一笑了之，把那份純真保存在心底。我曾經問現在的年輕人，看了《山楂樹之戀》有什麼體會，他們說沒有廣告上說的好，沒什麼感覺。也是，他們沒有經歷過那個特殊年代，也沒有認真品讀過寫那年代的書，哪兒有那一代人的感受。

興許是我的山楂樹情結，每次回到老家，總會去看看它，佇立在山楂樹前，一次次地觀賞，一遍遍地品讀。在我的記憶中，這山楂樹不是一般的樹，它結的不是自然水果，而是水果糖、是娃娃書、是晚上帶來光明的油燈、是讀書的學費……每到了收穫的季節，我就期盼着山楂曬乾後可以到供銷社換回我喜歡的東西。

幾十年過去了，那一片山楂樹林仍在那兒，冬去春來，花開花落，見證了家鄉的發展。家鄉人雖然過上了小康生活，但人們還是僅喜歡吃那甜中帶點酸味的山楂，每到夏天還喜歡用山楂葉泡水喝。長大了學醫後我才知道，山楂不僅營養豐富，還是一味常用的中藥，現在出售的許多保健食品，不少都有山楂的參與，並有防治心腦血管病的作用。也許至今家鄉人還不知道，這長壽中也有山楂樹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