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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狗的悲歡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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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該死的偷狗賊,真是缺德!”院子門口傳來媽媽的罵聲。

養狗的悲歡散文

“昨天下午我還和它一起在田野裏瘋跑呢,怎麼這會兒就找不着了?”我趕緊從屋子裏出來,心裏頓時萬分着急。

“我都找遍了,老張家的那個破草堆,屋前那條水泥路,還有周嬸家裏都沒有,你說它還能去哪?”媽媽站在院子門口,眼睛一直看着外面。

我開始不知所措起來,心裏產生了一股絕望和悲傷。

媽媽說的這些地方都是它平時最愛去的地方。那個破草堆底下有一個圓形的小窩,是它午後休息時最願意選擇的場所。周嬸家子女都不在身邊,一個人生活難免感到孤單寂寞,因此她養了許多雞鴨,還有一條小黑狗。她唯獨喜愛狗,自己吃什麼就給它吃什麼,它就是看中了周嬸會款待它,纔會時常溜到她家蹭飯。有時甚至是在晚飯的時候。

沒事的時候,它就喜歡躺在院子門前的那條窄窄的水泥路上,豎着兩隻大耳朵,閉着眼睛,神態安詳地休息着。過往的行人對它總會懼憚三分,要麼從它身邊繞行,要麼就壯着個膽子從它身邊走過。不過,對於經常路過的人,它算是認識了,沒有露出動靜,對於那些第一次走的陌生人,它可絲毫不客氣,張開嘴就是歇斯底里的幾聲汪汪,嚇得他們灰頭土臉地跑開了。

“我再去找找,我就不信了,這麼大的狗說丟就丟了!”

儘管我嘴上這麼說,可在我的心裏卻不抱任何希望了。在歲末年尾,村子裏的狗最容易惹紅那些貪財貪吃的“劊子手”的眼。家裏前兩條狗都是在這個時候失蹤的。

狗兒已經消失一整天了,在昨天夜裏,恐怕它就徹底地離開了我們。我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也不聽媽媽的勸告,兀自出去尋找。那些它常去的地方,我又找了一遍,什麼也沒有。我到處喊着它的名字,希望它能聽見,然後乖乖地走出來,和我一起回家。我多麼希望它是在跟我玩捉迷藏。

沒有了,什麼也沒有了。我聽不到它的聲音,聽不到它呼喚我的聲音。

一想起它又這樣離開了自己,我的心裏就像被擱進了一塊鉛,沉重得難以自拔。我真恨自己,爲什麼就不多多注意一下呢,爲什麼就不能把它關在家裏?

也許,它還像上次一樣,離開家很長時間,突然在某一天會出現在院子裏,當它看見我們時,它的那雙敏銳的耳朵全都垂下來,尾巴像扇子似的搖個不停,渾身都顫抖着,那不是緊張,也不是害怕,而是看到親人的興奮和激動。它彷彿是在笑,又或者是在哭,不過,我們的臉上也是笑和淚。我們不能用語言溝通,但我們的心靈在此刻彼此想通。

在全家人焦急地等待了幾天後,它還是沒有回來。又過了幾天,仍沒有它的半點消息,我徹底絕望了。它不可能出現了,它不可能會跟我一起在朝霞滿天的黃昏到田野裏散步,在阡陌交錯的鄉村小道上來回穿梭,在寬闊的柏油路上緊跟着疾馳的車輛奔跑……

憤怒的潮水快要從我的胸中溢出,爲什麼,你們爲什麼要選擇它,那麼多的狗,你們爲什麼偏偏選中它?

你到底在哪兒?此時此刻,你是不是被關在冰冷的鐵籠子裏,一臉失落而無助?你是不是很想見到我,讓我帶你回家啊?可是,我怎麼才能知道你到底在哪兒呢?

爲什麼會是這樣的結局?你們的命運爲什麼會這麼多舛?

有時候,生命就如河裏的蘆葦一樣脆弱不堪,輕輕一碰就斷裂的一塌糊塗。即使來年的春天,它同樣會抽出鮮嫩的枝椏,結出美麗的果實,但是,斷過的東西,就永遠不會重新接起來。

屬於花豹的一切回憶都已經隨着它的消失而告一段落,而那些與花豹相關的回憶裏,是不是還有一些溫暖可尋?

幾年前,我從鄰居家的老狗剛剛產下的一堆狗崽中選了一隻毛色黑白相間的幼崽。那時,它就像一塊棉花糖,渾身都軟綿綿的,毛皮還沒有長好,渾身都透着鮮紅的肉色。我喜歡把它放在手心裏,享受着它那柔嫩的皮膚,帶着暖暖的體溫,在手心裏緩緩蠕動,摩擦着皮膚的美妙感覺。

我給它製作了一個非常舒適溫暖的小窩,就放在自己的房間裏。每天按時給它餵食,心裏從此多了一份牽掛。

它的眼睛還要過幾天才能睜開,但沒有光明對它來說不算什麼,它依然會在自己的窩裏爬來爬去,有時甚至會往自己尿過地方前進,之後又粘了許多灰塵,把自己順滑乾淨的毛髮弄得髒兮兮的。每次,見到它把自己弄髒,我就假裝對它發脾氣,衝着它大聲喊:“小子,給我老實點!”這一招還真見效,聽到這句警告,它倒真的老實起來了,四腳伸直,全身攤平,趴在那兒一動也不動,似乎是有些害怕了。如果它的眼睛睜開,指不定它還會對我翻白眼呢。

還不到幾天呢,一隻手就放不下了,小傢伙長得還真快,我不得不伸出兩隻手,把它捧在手心裏。它倒是一點也不安分,四隻短小細嫩的小腳一直在手裏亂抓亂踢。它應該是想站起來,但它的小肉腦袋實在太重了,儘管四肢在拼命掙扎着,可這小腦袋倒是貼在手心裏一點也沒有動。

有一次,我回來晚了,沒有人給它餵食。我趕緊來到房間裏,只見這小傢伙趴在距門不遠的地方,渾身顫抖着,嘴裏發出微弱的叫聲。我知道它是餓壞了,把它放回小窩之後,又給它弄了點稀粥,餵給它喝,可是把嘴巴伸到一旁,一口也不喝。它在窩裏一直顫抖着,蠕動着,發出那種微弱的叫聲。

我心疼地把它捧起來,仔細地看着它,這時它才安分起來,一動不動,似乎是睡着了。

這時,我才恍然大悟,親人如果不在身邊,當黑夜來臨,全世界指剩下一個孤獨的自己時,什麼才能阻止幼小的心靈不被恐懼和孤寂所侵襲呢?我能想象,在我沒有按時到它身旁的這段時間裏,它的心裏是多麼的恐懼和寂寞。

隨後,我再把粥遞到它的嘴邊,看見它伸出淡紅的小舌頭,舔了舔,然後大口大口地吃起來,發出咂咂的聲響,我的心裏才長出了一口氣,像是完成了一項光榮的任務。

狗兒在我的悉心照料下很快就長大了,可能是基因遺傳的緣故,它的個頭始終保持在三十釐米的樣子,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我卻給它取了一個很響的名字,那就是花豹。這不光是因爲它的毛髮黃白相間,更是因爲,它喜歡奔跑,喜歡在田野裏自由地奔跑。

每次去外面,它就一直跟在我的屁股後面,像個跟屁蟲,又像是形影不離的老朋友。我常常帶它到田野裏去,無論是翠綠逼眼的盛夏,還是一片荒蕪的深秋,那片廣闊無垠的'地域,我們總能找到無限的樂趣。一隻忽高忽低的粉蝴蝶,一朵飛躍過稻田的蒲公英,對花豹來說都是趣味叢生的源泉

風兒從耳邊悄無聲息地飄過,雲朵自由地在藍天上游弋着,空氣裏到處都浸透着七月的花朵和青草的芳香。小花豹也找到了自己的樂園,開心地亂蹦亂跳,一刻也不停歇。我正準備往一處樹蔭處走,它沒有看到,它是看不到呢!它可忙了,這會兒正竭盡全力地去追趕一隻停在草地上的綠油油的螞蚱。

越過一條溝,再跳上一個陡坡,甚至下田,翻過高高的田埂,總之務必要完成任務,抓到螞蚱!

可是不過一會兒,小花豹就跑不動了,掉過頭來,邁着四隻沾滿泥巴的腳晃晃悠悠地走着,到了草地上就一屁股坐倒在地,豎起雙耳,眼睛也迷離起來,伸出溼漉漉的長舌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歇夠了,它慢慢起身,緩緩地走着,低着頭,仔細地嗅着地上的青草,不時還啃上幾根,含在嘴裏慢慢咀嚼。

享受完鮮嫩的青草之後,花豹又立即把耳朵豎起,扭過頭,凝視着一個地方半天也沒有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吸引了它的注意力。我一陣詫異,那個方向沒有什麼啊。沒等我反應過來,它就朝着我瘋跑過來,幾乎是發揮了奔跑的全部水平,猶如駿馬在草原上奔馳一般。

夕陽西斜,在翠綠的稻田裏,拉長了我們慵懶的背影。我們漫步在田間小路上,我走在前面,它跟在後面,安安靜靜的,把之前的躁動和興奮全都收斂起來。我回過頭一看,它低着頭,步子很緩慢,尾巴和耳朵都下垂,看樣子是要睡了吧,我想,就如同一個玩累了的頑皮孩子。

日子裏的許多悲歡離合,都有它的存在。每次出遠門,我都會向它呵斥,要它回去,別再跟過來,這不是去玩。它就站在那兒,雖然不能直接與我對話,但那勝過千言萬語的眼神裏所傳遞出來的祝福我已收到。每次久別回家,第一個迎接我的總是它,它有時會在半路上碰到我,有時是在水泥路上看到我,然後搖晃着腦袋和尾巴,奮力地往我身上蹭,讓我再親切地撫摸一下它的額頭……

我不知道,當我不在家的時候,它的心裏會不會也有一份思念,但爸爸總說狗有靈性,能懂得人的感情,而它自己也有感情。那麼,它是不是也在數着日子盼着我回來與它一起再去田野裏盡情地玩耍呢?

它還是離開了我,悄無聲息地,在我還沒有回到家的時候。只是一個消息,一個關於它失蹤的消息,從家裏傳到千里之外的我的耳裏,從此我的心裏就不再平靜。總在盼着回家的日子快點到來,但又在害怕,回到家沒有看到花豹,我的心裏又會不會涌起巨大的失落呢?

它是我的一個老朋友,又或者是我最好的夥伴,陪我度過了許多美好的時光。然而,我卻連它最後一面也沒有見到。

人生中的許多事都是悄然就會做出決定的,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去改變。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還沒有失去時,在許多的美好還沒有發生變質時,就用一顆真誠的心去接受它、愛護它、珍惜它。

而我,只能默默接受這個讓我心痛不已的結局。但我不會後悔,因爲我已付出了所有的愛。

第二條狗的許多東西都承襲來了它,甚至它的毛色也是花白,也是那種長不大的,名字還叫花豹。它對待家人還是很熱情,照常做着自己看家的本職,我也常常帶它到田野裏去,但是無論如何,花豹的位置在我心裏無法被替代。對於它,我常常是不冷不熱的態度,它不是我心中的花豹。

爸爸說這種條狗會抓老鼠。那天晚上,爸爸正在廚房裏吃飯,花豹也在廚房,這時忽然一個小黑影竄進視線。爸爸放下碗,找個根棍子,四處找着那隻老鼠。可是怎麼找也找不到。倒是花豹聞訊之後,立即蹲在地上,豎起雙耳,聚精會神地聽着四周的響動。突然,它向一個黑暗的拐角一躍,一把就撲到一隻大黑老鼠身上。老鼠的皮毛很滑,花豹的爪子並不像貓一樣鋒利,不一會兒老鼠就從它的手掌中逃脫了。但是花豹並不泄氣,一路窮追猛打,把那隻老鼠嚇得四處瞎跑,直到鑽進屋檐的一個小洞裏纔算過了關。花豹仍不滿意,蹲坐在地上,擡頭望着那個洞,似乎是想跳上去,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它倒真是盡職,把別人的工作也做了。不過,這讓我改變了狗天生笨拙的觀念,也讓我對它產生了幾絲好感。

我也時常帶着花豹到田野裏去玩耍,那是屬於我們共同的美好時光。花豹並不顯得活躍,只是簡單地瘋跑了幾圈之後就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氣。我坐在離它不遠的地方,一直看着它,這時,我又想起了花豹。它沒有花豹的那種活潑和可愛,它不會去對一隻懷着好心情前來玩耍的蝴蝶窮追不捨,也不會對我發動突如其來的“襲擊”,更不會去啃幾根綠油油的小草,而是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眼睛一直眺望着遠方。

儘管它的一切都承襲了花豹,但是,它並不是我心中的花豹。不是,永遠都不是。

在離開的時候,它倒是顯得有些興奮,跑在我的前面,夕陽拉長了我們的背影,而它卻一直跳動着,彷彿撿到了寶貝。

它沒有花豹的那種瘋狂之後的沉靜。這個時候,我更加懷念我的花豹,一陣又一陣失落和悲傷涌上我的心懷。如果,它還在我家裏,那該多好啊。

那是在一個晚上,我正在吃飯,花豹顯得非常興奮,一直往我身上跳,把那腳上的污垢全都蹭在我的褲子上。我頓時火冒三丈,拿起筷子狠狠地打了它一下。其實,我從來不會打花豹的,只是那天晚上,我心情不好,在看到花豹那樣無理取鬧,我實在是忍不過去了。

晚上下起了雨,花豹似乎在跟我賭氣,出了家門就一直沒有回來。那一夜,雨下得很大,我吃完了飯就想着花豹到底什麼時候回來。我站在門口,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聽着那淅淅瀝瀝的雨聲。黑夜裏,我的心裏也落滿了雨水,變得一片潮溼。它怎麼還不回來啊?以往這個時候,它都會窩在廚房裏的稻草堆上安然地睡覺了,而我,則在洗完臉後去撫摸一下它。

我拿起手電筒,準備出去找一找。但走了幾步,我就回來了,它會回來的,我心裏想。

然而,第二天它也沒有回來,我開始瘋狂地到處尋找。尋找,尋找,卻什麼也沒找到。

我把所有的愛都給了那條我親手養大的花豹,對於後來的這兩條,我怎麼也沒有掏開心窩地接納它們。那晚,我打它的真正原因還是我並沒有從心底接受它代替花豹的位置,而它的那些動作只屬於曾經的花豹。

如今,我真的想好好地對待第三條花豹,拋棄所有的缺憾和悔恨,卻已經晚了。

它們似乎都是約好了一樣,全都躲起來了,不讓我看見。它們在跟我玩捉迷藏。可是,遊戲時間都已經結束了,爲什麼還不出來見一見我呢?

我在冥冥間聽到它們的回答:我們不會離開的,我們總有一天會和你重逢!是啊,已經有第二條和第三條花豹來到我的身邊,爲什麼我卻視而不見,而一味的追悔和自責呢?

如果真的有天堂,我願你們在那裏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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