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散文:夢伊兒
苦等千年,形體殘滅,仍留戀於幾株楊柳之間。苦情深似涯海,芳草俟然柳眉。已是幽魂的她臥於荒墳之上,如烈火的焚燒,眼角早已乾涸。
醉觴傾情,烈酒依舊,澆不醒她那苦苦對人世的執着也飲不盡她那癡癡的天海的等待。被烈火焚燒的形體已不顧殘存,只留真魂在人間離亂,無奈的傷感,無奈的纏綿,是亦非,已無法辨別。
在塵寰的千年,故事完美的令人落淚。彷彿逝去的風,彷彿未來的夢,睡了千年不願醒,怕那現實的風雪刃寒刮傷她那憔悴的容顏。是心魔還是夢魘,沉湎於陶醉迷離,睡在自己編織的夢境裏,真的很美。
罷了罷了,執筆寫下千年前的話:落花雨,你飄搖的美麗;花香氤,把往日情勾起:我願意,化作浮萍躺湖心;只陪你,泛歲月的`漣漪。
罷了罷了,淚如雨下的日子也已不復返,心中的美與情逐退成桎梏,禁錮於心湖的深處,若似無,已是一縷幽魂,也只有倩倩怨意。
罷了罷了,年前的夏天,萌發就註定了毀滅。雨下得敷衍,雪落得苦廋。習慣於從前,被放任的現在,被放任的苟且,被放任的夜。
像極了千年的他,像極了千年的她,他俯於她的耳畔,至今還回想:“山無棱,天地合,纔敢與君絕。”曾在夢裏習慣的人,習慣的景。
千年的淚無痕,落絮支撐殘碎的夢,劍掃長空,情斷幻穹一方。
心的琴絃觸破了萬古的寂籟,觸破了萬古的怯然,害怕忘記他,又害怕忘了之後的世界。枯天,死地,灰槁,荒墳,眼中的世界失色,從前的美麗與人間就似不曾存在,子虛烏有的等待,虛無縹緲的殷望,忘了寰宇,忘了世間,忘了他,也忘了自己,還能剩下什麼?
也許是她的呼喚傳到了天國,傳到了地獄,茫茫的荒蕪之地不是她的歸宿,命運多轉了一週,就算她仍不肯離開,心至死不渝,又能怎樣?
……
望着心前的霧裏雨雪,從沒想過自己何去何從,第一次想到這個問題,感到自己都是這麼陌生,也許是自己太固執了,始終不願承認,蕭素的傲骨,縈繞眉目的憂愁,敵不過心的脆弱,何時開始何時結束,不願提及,更不願給出答案。
她無感地望着人間,自詡的不食人間煙火,卻只落得殘絮片片,夢歸只一片愁然。
她真正地彷徨了,塵封的心扉碑千年的冰禁錮,她真正地躑躅了,想不到自己竟然這麼脆弱,連形銷骨立都不抵的存在,誰又能詮釋物外的真諦,所有的只是迷茫一片。似乎有什麼?
詢問着自己,卻又無去無從,似乎有什麼?世態炎涼,人情冷暖,所謂的世俗似乎也已經陌生,傲美,超俗,又爲他,忘記了太多東西,對一切都變得陌生。
紅塵陌路,千年的癡苦,悟出五蘊皆空,人間的定理是此,亦非。
虛妄的情殤,只隔音一絕,若是情若離別,怎奈情樂嫣然,不堪入目。
是這樣的吧!寰宇情愫,六苦輪迴,極樂之道,勝似人間。
她毅然決然地踏上了迴歸地獄的歌程,爲她的任性,也爲她的愚蠢。
再看一眼陌生的人間,似乎有什麼?
……
釋然,她露出陌生的笑靨。
人間唯美,苦樂無償,七情六愫,由以自殤。
再舉酒觴,月寒面無彷,人間的切切在塵封的心扉漸又現出,記憶的往昔在人間似有熟悉,千年的冰難融,竟只被一瞬湮滅。
也是笑吧!人間很美,雖已離去,留下這一段情,也是一日瀟灑吧!
再夢一回,清沌的夢境中雖仍不變,但畢竟多了一份欣然,不再追逐着背影,也不迎着日月,只迎着自己。
在地獄門前,她最後忘了一眼人間,側着臉的她,已無法回頭,風中沒有一絲啜泣的聲音,淅淅瀝瀝的心湖裏,面頰閃着銀光,牽着雨絲。
第一次……
夢裏,現實中,她看到了他的背影--面頰閃着淚光,牽着雨絲,無法回頭。
千年,竟只是一場玩笑,美得令人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