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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姥姥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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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的一生,是苦難的一生。

有關姥姥的散文

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姥姥因病去世,到現在離開我們有20年了。每次回到老家,我都會到姥姥的墳前跪拜、燒紙,眼淚都會不由自主地掉下來。那種隱隱作痛和辛酸的往事就會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姥姥在世時和我講過她的不少故事,母親也常和我提到姥姥的一生。

姥姥在世時,沒有享過什麼福,伴隨她一生的是太多的辛酸和眼淚。

姥姥6歲時,和8歲的哥哥跟隨父、母逃荒要飯來到姥爺家木橋村。當時姥姥有病發高燒,加上挨凍受餓,生命奄奄一息。姥姥的父、母爲了姥姥能有一線活下來的希望,要把姥姥送給姥爺家。當時,姥爺家也很窮,給了姥姥的父、母3斤炒麪,這就是那個年月姥姥的身價。當時發病高燒的姥姥隱隱約約聽到她的父母把她給人的談話,半昏迷的姥姥緊緊攥着她母親的.衣角,哀求父、母不要把自己送人。等她醒來,父、母和哥哥已經不見了。好幾天,姥姥哭鬧着要找父、母和哥哥,姥爺家的大人欺騙姥姥,你父、母和哥哥到別的村要飯去了,過幾天就會回來。年幼的姥姥拖着有病的身體,每天站在村口眺望遠處的山路,期盼父、母和哥哥快些回來,但始終沒有等到他們歸來的身影。

也許是姥姥命大不該絕,本來因身體有病和想念親人,又倒在炕上昏迷了半個月,在姥爺的父、母的精心照料下居然又活過來了。姥姥成了姥爺的“童養媳”。

那個年月,女人以小腳爲美。女孩子很小就要纏腳,姥姥7歲時家裏就給她纏腳,每天腳痛得連路都走不了,還要在家裏洗衣做飯,餵豬掃院。姥姥幾次偷偷解開纏腳布,被家人發現後打罵一頓還得重新纏上腳。可憐的姥姥童年時光都泡在了辛酸和淚水裏。

姥姥13歲時,和比她大5歲的姥爺結了婚,15歲時生下了大舅。姥姥先後生下3個兒子兩個女兒,我母親是孩子中最小的一個。那年月,人們生活都很艱難,人口多了,大人、小孩更加吃不飽穿不暖。姥姥生下母親知道是個女兒後就不打算收養了,丟在炕上的沙土裏就不管了(聽母親講,那時女人“坐月子”都是在炕上堆一堆溫熱的細沙土,解決孩子的拉尿),想讓她自生自滅。母親出生時正好是寒冬臘月的一個黎明,啼哭聲驚動了母親的奶奶,才保住了母親的生命。母親從小就留下了氣喘的毛病,到現在老了氣喘病更厲害了。母親從來沒有埋怨過姥姥,說起這事就怨恨那個時代,貧窮使人的骨肉情感也顯得麻木了。

姥爺30多歲就撒手離開了人間。當時,大舅只有十幾歲,母親只有一、兩歲,一家母子6人無依無靠,生活更加苦難。聽母親講,姥爺死後的兩年中家裏很少見到糧食,姥姥每天挎個籃子到山上採野菜,回家煮一大鍋,有時連鹽都沒有,母親既吃不到姥姥的奶水,也吃不到米麪,只能喝苦澀的野菜湯,餓得連哭的聲音都沒有了。

爲了這一家人能夠活命,姥爺家裏的長輩們託人從外村給母親兄弟姐妹們招來一個繼父。母親的繼父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不但會種地還有養羊的好技藝,他進門一年後,全家人的日子顯得有所改善。後來舅舅們稍大了些,家裏還養了幾十只養,繼姥爺就是靠養羊,後來給3個舅舅娶了媳婦,村裏人們都很佩服繼姥爺的能耐。母親19歲嫁給了我父親,繼姥爺陪嫁妝還給了母親5只羊,當時5只羊的嫁妝就算是很厚重了。記得母親見了繼姥爺都“爹”長“爹”短地叫,可見她對繼父的感情是很深的。

母親經常對我們講,你姥姥的命苦啊,我知道母親說姥姥“命苦”的意思。我大姨出嫁一年後生孩子大出血死去了,大舅和二舅四十幾歲就因病去世離開了一家老小,繼姥爺不到七十歲也離開了姥姥。有人背後講,姥姥的命硬,克丈夫克子。姥姥想親人落下了毛病,有時說話會顛三倒四。

我姥姥的5個孩子有3個相繼過世,只剩下三舅和母親。後來三舅搬家到山西省,姥姥也隨三舅到山西過了幾年,但她非常想念母親,成天啼哭抹淚,另外,與三舅媽關係緊張和對新搬遷地方的生活不習慣,又回來了。起初,她在家裏自己過了兩年,在她80歲時眼睛患了“白內障”視力下降,生活自理困難了,母親把她接到我們家生活。農村的人有個習慣,“養兒防老”,在閨女家生活總感到不自在。聽母親講,姥姥吃飯從來不上桌子,都是讓母親把飯和菜盛到一個碗裏坐在一邊吃。父親和弟、妹們都對姥姥很好,每次勸她坐在一起吃飯,但她總是說:“不要管我,我不習慣坐在桌子上吃飯。”每當閒下來,姥姥總是哭,母親說她又在想念死去的親人和搬遷到山西省的舅舅一家人。

在姥姥到我們家生活的第二年,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醫生診斷說“髖胯骨頭”摔碎了,這麼大年歲了不好治了,回家靜養吧,姥姥只能躺在炕上由母親伺候。也是農村家裏的條件差和母親護理知識欠缺,姥姥躺在炕上不到半年胯上便生了褥瘡,姥姥白天、晚上痛得直叫。

那年我又回家過年,我趴到姥姥耳朵前告訴姥姥我回來了,姥姥說了一句至今讓我感到愧疚的話:“孩子,如果你有錢的話,給我請個醫生看看,我的身子痛啊。”我也和父親商量過,能否把姥姥送到縣醫院進行醫治,我父親說,他問過醫生,到縣醫院也沒有好辦法。我望着姥姥憔悴、痛苦的面容,心裏像刀子絞了一樣痛苦。年前,我又讓二弟弟請來鄉里的醫生給她褥瘡處換了藥,又要了一些服用的消炎止痛的藥。我希望爲姥姥儘量減少一些痛苦。

我小時候常住姥姥家,在姥姥家我感到非常自由和幸福,只要我想吃的東西姥姥都會給我做。記得那時我還沒有上學,姥姥養的一羣小雞每隻不到半斤重,我想吃雞肉,姥姥說這些小雞還沒有長成,等過年時給你殺了再吃。我不聽姥姥的話,抓住四、五隻就給殺了,姥姥笑嘻嘻說了我一句“饞嘴貓”,親自煮開水褪掉雞毛做好了讓我吃。我們家孩子稠,母親奶水不夠,姥姥每月給我們家送一籃子玉米薄餅,我弟、妹們哭鬧時,母親就會從櫃子裏拿玉米薄餅讓我們吃。玉面薄餅上還沾有一層芝麻,吃到嘴裏又香又脆。我和弟、妹們都是吃姥姥做的玉米麪薄餅長大的。姥姥非常痛愛我們,有時放羊的繼姥爺和舅舅從山上捉到個野雞(野雞被獵鷹追趕,有時會鑽到石頭縫裏,很容易被人抓到),姥姥都會讓舅舅連夜送到我家,讓母親做好了給我們吃。姥姥對我們兄弟姊妹的愛,讓我們至今都不會忘卻。

我返回城裏沒有幾天,姥姥就病故了,但家人怕影響我的工作沒有告訴我。聽母親後來講,姥姥死時胯部的褥瘡爛了個大洞,姥姥是活活痛死的。

現在想起來我還埋怨自己,如果那時把姥姥接到城裏大醫院醫治,也許姥姥的骨頭能夠接上,也許姥姥不會生褥瘡痛死,但這隻能是“也許”。姥姥對我們的愛沒有得到半點回報,在她最需要我們關懷和幫助時,因爲工作的忙碌被忽視了,被遺忘了。每當我想起姥姥掉淚時,我會捫心自問,姥姥病痛受熬煎時你在哪裏?你爲姥姥做了些什麼?我會用手狠狠拍打自己的胸口,但這也只是爲了滿足自我心理平衡的一種形式。

一切都過去了,心裏只留下永久的愧疚。

我們都是父、母生養的,大都也要做父母。我們在關愛自己孩子時,不要忘記自己是父母的孩子,是姥姥、姥爺和奶奶、爺爺的孩子,從小到大他們都無時無刻不在關心和唸叨你。而我們,有時對他們想的、做的都太少了,也許,最後留下的,只是遺憾。

姥姥走了20多年了,我永遠想念你。願你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好些,但願你不要再有生前那麼多的磨難和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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