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春雨散文

一

今夜，下又下雨了，細如絲的春雨，我自言自語道：“又是一年的春雨。”下雨的春夜，會這麼冷悄悄的，坐在靜靜的小屋裏，落滿灰塵的桌上，悄悄走着的小鐘，我記得這座四四方方的小鐘，還是在去年的鎮上辦的美食節上買的。那天晚上，我們幾個下班，原本是想去吃美食的，誰知那所謂的美食，也不過如此了。新疆的烤羊肉串，北方的燒餅，南方的魚丸，總之是全國各地都有了。想想，就這麼個偏僻的小鎮，可能辦得到嗎？

我們也是逛到棚子裏的最後，這絕對是我們少見過的大棚，也許也是我們天天上班，對外面的世界孤陋寡聞了。這棚子有多大，是整個的廣場都蓋住了，據說，那個大棚都打了五天才弄好了，可是因爲人少，擺了不到一個星期就走了。說起我這小鐘也是攤上老闆又收攤就半買半送的，我以爲只能用一兩個月了，反正是便宜買來的，也不吃虧了，誰想半年過去了還是沒壞了。看來，便宜也不一定全是假貨了。

一個喜歡看書的人，即使在寒酸的陋舍，也會擺上一座小鐘的，因爲，時間對讀書人來說，是遠遠不夠的，就像酒鬼不能沒有酒葫蘆了，不然酒癮一上來，總不可時時刻刻往酒店裏跑吧！

在這個世上，有嗜酒如命，也有嗜煙如命，可是嗜書如命的就少有了，我也是不知那根神經搭錯了。

聽見這滴答的鐘聲，也許這是今夜最響的聲音了，看着燈光的照耀下，顫抖的鐘須，一個無形的圓卷，粘上了一到十二的數字，竟能拴住了時間的腿。

許多年來，我都是這樣默默地度過的，是習慣，還是麻痹，於我是不可說的。今夜，突然如窗外颳起的一陣寒風，如此這般的了無痕跡，這個夢，亦未作，也未醒。

二

屋裏飄一股剌鼻的蚊香味，說真的，我是最不願聞這怪怪的味道，昨晚夜裏那幾嗡嗡叫的蚊子驚擾了我的美夢，很久沒做過這麼美的夢了，可惜那幾只可惡蚊子像戰時裏的轟炸機飛進了我夢裏的世界，那裏原本就是一個大平的世界，沒有爭奪，沒有等級，那是一個自由，平等的世界，更是我們渴望不可求的。爲了今晚的報復，我要痛痛的給它們一擊，讓它們也知道，我的地盤，我做主了。

也是它們，讓我感受到了，這也是一個帶着寒冷的春夜，春夜的寒冷，不似冬夜裏的.顫抖，它似乎在寒冷裏又透着一股暖意，也就是我們喜歡的這股暖意。

春夜聽雨，這還是新春的頭一遭，春雨下過好幾回了，只是最近工作太忙，每天回來只剩下一身的疲憊，洗個熱水澡，頭髮還沒幹就睡了，有時澡都沒洗，衣服也沒脫也裹着被子睡着了，剩下這一夜的燈光不知留給誰了。

今夜也是興血來潮了，竟不打瞌睡了，久坐了，也不乏了，好像心中還有什麼未了的事是的，可細細想來，每日除了工作就是吃飯睡覺，這樣三點一線的生活，即慵俗，也平靜了。

春夜在一點一點地過，如怦然心動的鐘聲，靜靜的。伴着雨聲的滴答，靜夜裏蕩起了悠悠的回聲，像是遠去，又像迴盪在小屋裏，伴我共度良宵。

三

夜雨傷懷，這是不爭的事了。

自從父親走了，我就感覺每個雨夜，不管在春夏秋冬裏的那一天，那一夜，只要聽到滴落的雨聲，我就感覺父親伴在雨聲裏，似乎在窗外的某個角落，靜靜地在守護着我。

我知道，這都是自己多心了，明明就知道，可是在親情面前，我也是難以理智的，寧可自欺。

昨夜母親的一通電話，問我清明回來嗎？我置疑了一下，並不是我不愛父親，只是路途遙遠，這樣千里的奔波，我相信在天上的父親也能理解的。母親沒說的，我也知道，這是父親的頭個清明，母親是希望我能回去的。

黑夜裏雨聲滴落，我靜靜地聳立在窗前，看着幽幽的黑夜，就像一個無邊無際的深洞，猛一回然，眼睛裏落下了一滴懺悔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