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中心散文

那些童年的回憶散文

本文已影響 3.86W人 

中年之後,記憶力開始衰退,身邊的事擱爪就忘,童年的往事卻像壓在箱底的衣服,雖舊猶新,就連一些平常的像一日三餐一樣的小事,如今也歷歷在目,清晰得就像昨天剛發生一樣。並且,好多的童年往事都與吃有關。也難怪,我們那個時代,物資還比較匱乏,吃的問題是大問題。

那些童年的回憶散文

  一、最遺憾的事

那是上世紀七十年代,當時我也就是八九歲左右,從沒單獨出過遠門。記憶中最早的一次遠門,是跟爺爺到鎮上趕集,當時給我買了一個小火燒(其實那時候叫它火子),很厚,烤得焦黃,聞起來很香,吃起來挺硬,也許是不捨得吃的緣故,半天也不見折耗。再有個記憶就是和小夥伴去附近的部隊營房玩,看到當兵的正在吃飯,那飯菜的香味飄得很遠,我們或蹲或坐,離他們十來米的地方,看着他們吃飯,饞得不得了,羨慕得不得了,發誓長大以後一定去當兵。

而這一次出遠門,由於自己的年幼無知、經驗不足,直接導致我至今也念念不忘,想起來還直流口水。

一個星期天,正逢大集,我和本家一個同歲哥哥趁家人不在家偷偷溜了出來,跑到村西公路上,跟着趕集的人羣大搖大擺地逛大集去。真的是去逛,因爲我們口袋裏也沒有一分錢。當時本家哥哥穿了一雙新買的解放鞋,裏面穿着尼龍襪子,恐怕走路多磨壞襪子,還撿了一張紙墊在鞋裏,我穿的是娘給縫的襪子和鞋子,不怕磨,只不過沒他那麼神氣。我們邊走邊玩,來到集上,東看看西瞧瞧,好玩得很。兩個小孩在人流中鑽來鑽去,轉眼間便走散了,當時也沒感覺特別害怕,就是有點餓,不知怎麼辦,只有隨着人流四處瞎撞。幸虧爸爸下班後趕集遇見了我,也沒怎麼責怪我,好像還很支持似的,詢問了幾句,問的啥忘記了,只記得給了我兩毛錢,讓我買點吃的,就扔下我一個人走了。現在想來我爸爸還很懂教育規律的,他好像是在故意鍛鍊我。

有了兩毛錢,也顧不得逛大集了,趕緊找吃的。在十字街一側,看見大人們圍成一堆爭先恐後地搶買着什麼,沒有仔細觀察,便順着人縫鑽進去,原來是賣饅頭的。一簸箕饅頭四四方方的,白白的、冒着熱氣、香噴噴,大夥都在買,賣饅頭的老頭忙得不可開交,兩毛錢一個。嘿,我正好有兩毛錢,肚子餓得確實不能再靠了,就急忙遞上僅有的兩毛錢,接過白麪饅頭又擠了出來。手裏拿着這鬆鬆軟軟的白麪饅頭,儘管餓得不行了,也不捨得大口大口地吞,只是撕一點點皮,放到嘴裏,頓時滿口生津。比火燒好吃多了!饅頭做得蓬蓬的,撕下一塊,一片一片的,可能是揉得活水到家了。把整個饅頭塞到口袋裏,一點一點慢慢吃,邊走邊吃邊玩。就這樣,還沒到家,一個饅頭也吃得渣都不剩。

回到家,爸爸也早到家了。正在幹活,他問我買什麼吃的了,我自豪地說,買了一個饅頭。爸爸說,哎呀!你怎麼不買油條吃呢,能買三兩多油條啊!我一聽,恍然大悟,雖然不知道油條多少錢一斤,也不知道三兩油條到底有多少,也不知道三兩油條能不能吃飽,但是油條相對於饅頭來說,畢竟吃的機會更少,在當時也算是高級的食品了,回味回味曾經吃過油條的感覺,心裏那個遺憾啊!直埋怨自己太笨,辦事不多長個心眼!饅頭比火燒好吃,油條比饅頭更好吃!哎!遺憾啊!

  二、最平常的事

我上小學時的村小,在村子的西面,一排九間房子,一間是辦公室,其餘的是教室,一個教室兩個班,複式教學。教師往往先給一個班級上一會兒,佈置一下作業,再給另一個班級上,也不按點,哪時晌天哪時卸驢。那時老師週三週六下午要到鎮上開例會,我們就上自習,誰做完作業了,就可以出去玩,玩炸碉堡、玩抓特務、玩頂腿……那是玩得最開心最痛快的時候。

村小緊挨着大隊蘋果園,爲防偷防盜果園四周栽了密密麻麻的荊棘,盛夏時分外面根本看不到果園裏面的事情。就這樣還安排專人看管,畢竟果園的收入是村子唯一的經濟來源,不看緊點就有喝西北風的危險。蘋果對於當時農村孩子來說,簡直就是奢侈品,平時大人們是不會給你買的,只有等着秋後,大隊將歪瓜裂棗般的蘋果按人頭一家也就分那麼三斤兩斤的,到那時我們纔可以解解饞。所以平時想吃,就只有一個辦法:偷!儘管大隊採取了若若干乾的'措施,甚至還挖了闖窩落頭(陷阱)裏面埋了大糞,也沒阻止孩子們進去偷蘋果的行爲。週日的時候,幾個膽大的便進去,把腰一紮,國光、金帥撈着什麼摘什麼,不管熟不熟,順手掖到衣服裏,出來時,人整個胖了一圈。外面的人也不閒着,找個僻靜的地方挖地洞,把偷來吃不了的蘋果藏在裏面,一吃就是好幾天。這樣的活動我參與的不多,打小膽子就小,偶爾有那麼一次兩次的,還是幹外圍工作,從沒進過果園。就這樣有一天晚上做夢,夢見到果園裏面偷蘋果,一邊嘟嘟囔囔說着“這棵樹上有”,一邊起來往牆上摸,當時嚇得母親跑到另一間屋子去了。可能我受的刺激太大,畢竟偷盜或是參與偷盜的事情我做得太少了。我夢遊的習慣就是被那次嚇出來的。

秋天果園落果時,村裏的男男女女都要到果園裏來幫工,盡吃不盡拿。落完果,再從頭搜查一遍,把落下的儘量收回來。就這樣還是有落下的,落果時葉子還沒掉,有的蘋果與葉子基本一樣,看不出來。這就成了孩子們的事了,我們叫做找蘋果,不管是誰,總能找那麼一個兩個的,每每找到一個簡直就像中了頭彩,吆喝得滿果園的人都能聽得見,同樣也總會招來嫉妒的叫罵,也無所謂。

對於找蘋果,最難忘的是“大流氓”的故事。我村的護林員是一位當過兵的老幹部,外號叫“大流氓”。這老幹部,復員後幹過大隊書記,算是我村建國以來第二任書記,爲什麼叫“大流氓”俺不知道,他年齡大了退下來,因爲政治覺悟高,安排他看果園,據說這也算是二十四級幹部。他的輩兒挺大,我得叫他老爺爺,下棋不錯,經常到我家找我爸爸殺兩盤,相對來說我對他也不陌生,甚至平日裏見着他還有點近乎。

有一回,剛落完第一批果,大人們都回家吃飯了,只留下護林員一個人看園子。學生中午吃完飯回校,看到果園落果了,以爲可以光明正大地進去找蘋果了,便都進去找蘋果。收穫那是相當的大,有的都找了一書包蘋果。我當時老實,沒敢進去找,正當果園裏吆五喝六找得正歡時,護林員從遠處罵罵咧咧跑了過來,孩子們嚇得趕緊退出果園,回到教室。從果園裏跑出來的孩子太多了,護林員也確定不了誰進了果園,就採取了“寧肯錯殺一千,不能漏網一個”的策略,但又不認得是誰家的孩子,沒法處罰,便到教室挨個收我們的書包,肩上揹着,胳膊上挎着,手裏攥着,像一個拾荒者。誰要領回書包,就得先給他一個寫着自己家長名字的字條,可能他不會寫字,所以讓孩子們自己寫。開始有幾個認認真真按他說的做法做了,也領回了自己的書包。後來高年級的發現護林員在收到字條後連看都不看,心眼子多的便在紙條上劃了三個“×”,疊吧疊吧給他,也領回了書包,大家便都紛紛效仿。更有甚者在紙條上寫下“大流氓”三個字給他,他也收下了,因爲根本就沒看,也太小瞧這些小學生了!等護林員把書包換成一把紙條後,纔開始一張張打開紙條查看,他的臉色由清變白,由白變紅,由紅變紫,嘴也開始從嘟嘟囔囔到破口大罵:“你大是流氓!!!你娘是流氓!”。孩子們卻是哈哈大笑。最後護林員扔下一把紙條,氣咻咻地撅着屁股走了。

到果園找蘋果甚至到果園偷蘋果,在上世紀70年代真的算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那時候過來的人估計都會留存這樣的記憶。但是令我至今還不得其解的是,我們那時高年級也就是五年級,年齡充其量十四、五歲,怎麼能想出來用個“×”甚至寫上他的外號來糊弄他,誰那麼高的智商啊!那個班級後來也就是出產了一個大學生,最後成了博士,可她是個女的,不會是她啊,是誰呢?

  三、永遠的祕密

小時候,最高級的點心就是餅乾了,家裏有一封兩封餅乾,父母總是東藏西放,唯恐被我們發現偷吃。那是有使處的,走親訪友,生孩子看喜,少了它不行。那個時候,出門走親,帶的禮品,一般是不收的,都原樣返回,所以,有的家裏經濟不好,買不起餅乾,就到鄰居家借,回來後再還上。

有一次,本家的五奶奶,要出門走親,到我們家借了兩封餅乾,還的時候,父母都不在,我自己在家寫作業,五奶奶也沒多想,就讓我把餅乾轉交給我的父母。五奶奶前腳剛走,我在後面就打起了餅乾的主意。拿着餅乾,愛不釋手,不停地聞來聞去,那股誘人的香香甜甜的味道,沿着未封緊的縫隙嫋娜地飄了出來,直撓得我心裏癢得難受,晃一晃還灑出些許碎末,用指頭沾着放到舌尖,酥酥脆脆的碎末頓時融化,變成滿口的津液,四處流淌。忽然,我發現,兩封餅乾不是一個品牌的,其中一封比另一封長,多出了幾片。那時的包裝是紙包裝,臘封,可以很輕鬆地打開。我何不來個取“其”之“長”,補“己”之“短”!念頭一旦產生,想回去就難了,拆開吧,大人肯定會發現,一頓打是免不了的,不拆吧,口水不斷地往肚子裏咽,怎麼也控制不住,心裏也癢得慌。最後,不管三七二十一,拆開吃了再說,大人找就說送來時就這樣子。就這樣也沒品咂出什麼滋味,兩片餅乾就在口水的幫助下,急匆匆地進了肚子,再原樣放回,心裏可是忐忑不安。

娘回來了,我也不敢正眼看她,低着頭假裝啥事沒有,把五奶奶還餅乾的事和她說了。在她正準備收拾起來時,突然發現不對頭,問是不是我拿了,我怎麼敢承認!連連說沒拿,頭埋得更低了。孃的火氣頓時上來了,埋怨我的五奶奶不仗義,多出那麼兩片餅乾,還拿出來!餅乾拆開了,沒法用了,只有吃掉,那是多大的浪費!豈不是剜了娘心頭的肉!!!不住地後悔借給她,以後再不敢嘎啦事了!我看闖下大禍了,更不敢承認了,偷偷溜出去躲了起來。

事後,娘再也沒提這事,偶爾拉呱時拉起我的五奶奶,就帶着滿腹的牢騷,我在一旁聽了,臉總會熱熱的。五奶奶爲我背了黑鍋,賺了埋怨,還不知怎麼回事,我也一直不敢把這事說出來,壓在心頭,直到如今,成了我自己澀澀品嚐的祕密。

猜你喜歡

熱點閱讀

最新文章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