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中心散文

逝去傷感散文

本文已影響 1.4W人 

(一)

逝去傷感散文

機場裏依舊是一派熱鬧的景象。人來人往。西裝革履。面無表情。擡起左手,看了看手錶。上面的顯示的不知是哪個國家的。一週之內飛了十九次,對時差已沒有什麼概念了。拎着小型行李袋,等待我的將是第二十次飛行。航空公司的美麗的空姐們對我這個空中飛人印象深刻。看見我就像見了老一樣熱情地打招呼。羨煞旁人。

機長沉穩的聲音從廣播中傳來,我側過頭,剛好看見天空的傷痕。隔壁的小孩應該是第一次坐飛機,興奮勁很足。長得虎頭虎腦的,很可愛。

今天會遇見哪位空姐呢?無所事事的我開始胡思亂想。

“小朋友,想要什麼飲料呢?”一道溫柔的女聲傳入耳中。很陌生的聲音。卻又似曾相識。

我回過頭,看見她七分之一的側臉。小孩很喜歡她,拉着她的手不讓她直起身一子。的費了不少的力氣,才讓放開她的手。轉過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跌入眼簾。我立馬愣住了。怎麼會是她?

“先生,請問您需要什麼飲料?”她似乎沒有認出我來,保持着笑臉,神情沒變,語調沒變。

“先生,請問您需要什麼飲料?”她見我沒反應,又問了一遍。這次的聲音提高了一點。

“語林,你是語林嗎?”我抓緊她的手腕,生怕一鬆手她又像上次那樣不見了。

“澤晨,我在上班。請你放手,好嗎?”

“我不放。”音量之大。周圍的乘客都往這邊張望。

“澤晨,有什麼等降落後再說,好嗎?”她扭一動着被桎梏的右手,表情有些痛苦。可我還是不願鬆開手。

“澤晨,疼。”她微蹙着眉,嘴角向後拉,黑亮的雙眸看着我,似乎有晶瑩的液體即將奪眶而出。我像觸電般鬆開手。我一直拿她的這副表情沒辦法。而她,也很清楚這點。右手手腕紅了一圈,血管清楚地顯現出來。似乎在控訴着什麼。

“這次,你不會逃了吧?”

嘴角扯起勉強的笑容,她搖了搖頭。

背影消失在視線內。不安感在全身蔓延。

(二)

這五個小時的飛行註定不平靜。視線右調三十度,定格在纏繞的雲層裏。

記憶沉澱。

兩年前,在機場。我像瘋子一樣在明亮繁鬧的空間裏跌跌撞撞地跑着。四處張望,大聲叫喊她的名字。沒有人迴應我。連回聲也被吞噬在機場的廣播中。離境處空空蕩蕩的。工作人員告訴我,飛往的意大利的飛機在三分鐘前已起飛。我連最後一次挽留的機會也失去了。

四年的,敵不過一次惡意中傷的謠言。憑空冒出來的第三者,就這麼硬生生地在我們之間建起一道不可跨越的圍牆。她說,澤晨,放過我,好嗎?我放過她。我成了有求必應的上帝。誰來打救我呢?她喜歡用商量的語氣和我說話,每次都會問我“好嗎”。其實一切都是騙局。她的“好嗎”是問她自己的。她說好就好。外人沒有否定的權利。她的世界,只有她是主宰。而我,則扮演了一個停留較久的過路人的角色*。

恨她的自以爲是。恨她的自私。恨她的殘忍。恨她的決絕。可是,只要看見她的笑容,所有的不滿都煙消雲散。我喜歡她的笑容,捨不得看見她臉上出現一絲一毫的受委屈的表情。那時,她哭着對我說,澤晨,放過我,好嗎?我立刻棄械投降,點頭答應。一轉身,她就飛往了遙遠的白人國度。毅然決然,無聲無息,是她一貫的作風。

在機場無目的地走到凌晨,頹然地回到家。等待我的是一雙憤怒的眼睛。她狠狠地罵着我,也罵着她。我擡起頭,說,媽,你可以罵我,但不能罵她。響亮的聲音在燈光籠罩的昏黃的空間裏響起。左頰的疼痛像火燒一般蔓延開來。還在罵。我立在原地,任由她發泄。這次,是我錯了。認識了她以後,我做了很多錯事。母親抱着我。灼一熱的液體沿着我的脖子流入衣襟。兒子,讓她走吧。我們家的窩太小,容不下像她那樣的大小一姐。我默默地替母親擦着淚。從小到大,我都是母親的驕傲。可這次,我讓母親失望了,也讓另一個世界的失望了。

收拾好,隱藏起傷口。繼續正常的。母親笑了。

只是,在夜深時,獨自靠在窗前,特別地想念某人。

(三)

“能給我一杯水嗎?”按捺不住重逢後激動的心情,我起身去找她。

“給。”看着我從口袋裏掏出一粒粒的藥片,她問:“你生病了嗎?”爲什麼聽不出焦急的情緒,哪怕只有一絲也好。

“維他命而已。”

“注意身體。別太拼命工作了。”

“沒想到你還會關心我。”自嘲的語氣。

“還有幾個小時纔到上海,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打發我走嗎?”再一次扣住她的手腕,還是記憶中那麼纖細。好像只要一用力,就可以折斷。

“不是說好了等飛機降落的時候再說嗎?”

我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好。”

回到座位,我繼續嘲笑自己。我一定是瘋了。等飛機降落後,她還會旅行嗎?恐怕早已逃得無影無蹤了。我還在期盼什麼?

(四)

上海的機場,很是氣派。隨着擁擠的人羣走出出口,眼睛不自覺地自動張望。不見蹤影。果然如預想中的`一樣。

“澤晨。”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驚奇地轉過身,難以置信的表情浮上臉頰。她站在離我十步遠的地方,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你……”該死,竟然口吃。

“你以爲我又逃了嗎?”訓練過的笑容無懈可擊,“我們有兩年沒見了吧?伯母好嗎?”

“她很好。”

“我走後,她的心情一定好了不少吧?”疑問的句式,肯定的語氣。

“你怎麼當了空姐?”

“我喜歡這份職業啊。”她的回答很是簡單。“你現在是副總裁了,忙得不可開交的。肯定沒時間解決你的終身大事吧。伯母是不是整天遊說你去相親啊?”三言兩語,把我的近況說得八九不離十。

想起母親那着急的模樣,我笑着點點頭。很想如母親的願,可掏空的心怎樣才能填滿呢?

“你要求也別太高了。你是要找個陪你過日子的人,不是找炫耀物。”

“沒有遇到合適的罷了。”

“我,你很快就會找到那個人的。”她的手搭上我的肩。無名指上的戒指刺痛了我的眼睛。

“你結婚了嗎?”花了很大的力氣,儘量平靜地問出這句話。

“嗯。半年前的事了。他是一名心臟科醫生。有點潔癖。”說起自己的另一半,她的眼睛裏融入真誠的笑意。這種笑容,很久之前,我見過。只不過,對象不一樣。她以前是爲我而笑。

“你會祝我的,對嗎?”

點點頭。上前一步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聲說,祝你幸福。然後放開。在失控之前。

她帶着笑容和我告別。從此以後,我們再沒有交集了。

沒有說出的一句話是,你想要的,我都給你。祝你幸福。只要你幸福,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五)

又過了兩年。我的家庭增加了兩名成員。四個人的世界充滿溫馨。我,我的母親,我的妻子和兒子。我的妻子是以前大學的校友。那時候,她喜歡我,默默地守在我的身邊。那時候,我的全部心思擺在另一個身上。

一個無風的夜晚。母親去接兒子回家,我和妻子則留在家中準備晚餐。

“沒想到,我竟然真的嫁給了你。”妻子突然說。

“爲什麼說‘竟然’?”

“我暗戀你的那會,整天想着如果有一天能嫁給你就好了。現在,成真了。”妻子的眼睛彎彎的,笑起來很好看。大概每個暗戀的人都會經歷這個階段吧。

“可惜你當時眼裏心裏就只有語林,我真的好嫉妒她。”妻子低下頭,嘆了口氣,“可惜,這麼優秀的一個女孩,上帝怎麼捨得這麼殘忍。”

“她怎麼了?”自從上次機場分別後,我和語林沒聯繫過。妻子的一句話卻令我的心懸起來。無論年齡怎麼增長,有些習慣永遠改變不了。比如說,任何有關語林的消息都可以觸一動我心底那根最敏一感最脆弱的神經。

“她去世了。”妻子的聲音很低很輕。

去世了?我愣在原地,腦袋一片空白。“什麼叫去世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抓着妻子的雙肩,近乎歇斯底里地搖晃着她。

“她有先天性*心臟一病,一直控制得很好。但是,一年前,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惡化了。然後,就……就……”淚水滴下,在妻子臉上劃過。

先天性*心臟一病,我一直都不知道她有這個病。我對她竟那麼地不瞭解。我乾笑着,像只瀕臨死路的野獸。眼圈發紅,眼淚抑制不住地流了下來。“爲什麼不告訴我?”

“她不讓你知道。她說,她不想在你的記憶中再留下一抹痛苦的痕跡。”妻子說完,蹲下一身,臉埋在膝蓋上,痛哭不已。

我一靠在流理臺邊,不讓身軀滑一下去。語林,你還真是夠狠。你騙了我這麼多年。你的事我竟然是從外人口中聽來的。你到底把我當成你的誰了?

扶起妻子,仔細地替她擦乾眼淚。“我們這個樣子會嚇壞老人和孩子的。”

妻子點點頭,收起淚水。她一向很聽我的話。

(六)

趁着出差的機會,我去看了看語林。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見她。

樸素的墓碑上貼着她的照片。還是短髮時候的模樣。笑起來俏皮地撅一起小嘴。古靈精怪的樣子很是討人喜歡。這是她和我在一起時候的模樣。她說過,這是汪澤晨獨家註冊的商標符號,其他人都不能擁有或盜用。可是,現在那隨風飄揚的發一絲凝固在相片裏,失去了靈動的生氣。

把帶來的三朵藍色*妖姬放在她的墓前。這是她最喜歡的花兒,美麗、脆弱,攝人心魄。手指顫一抖地拂過照片中美麗的臉頰,“語林,你欠我的,下輩子我一定會要回來。”

站在她的墓前,久久不願離去。即使放手,我也會一直守着你。用我自己的方式。

猜你喜歡

熱點閱讀

最新文章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