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玫瑰香還是肥皂味的散文
你愛玫瑰香還是肥皂味的散文
21歲生日前，我突然地迷上了香水。
可能是覺得自己也該擁有第一支香了，找了些資料學習過後就去各大商場裏一支支地聞。嗅覺喚醒了我的記憶，原來那些塵封的味道是迪奧真我，是香奈兒5號，是祖瑪龍......記憶裏的人忽然都有了氣味，一個個活色生香地出現在我眼前。
小時候常常去姨媽家裏過暑假，用她藏在衣櫥裏層的鑰匙打開書櫃找書看。那衣櫥裏氤氳着的香氣從絲綢的衣服裏沁出來，帶着點空調的涼意，甜蜜慵懶又大氣輕盈，像《紅樓夢》裏的探春，那樣扎人又迷人的玫瑰花。如今想來，那味道應該是迪奧小姐花香淡香水融合了衣櫃的木質清香。每次聞到這味道，就想到這樣一個熱烈、美麗又率真的女人。
比花香更炙烈的是東方香調。有如此香的是一位詩人，我在樊和他的加州旅館裏寫的女主人原型就是她。那是一個寫着關於草原的歌和關於殉情的書的女人，柔和的棕色皮膚和明亮的雙眼讓人想起林徽因筆下的鐘綠，美而不自知。屋子裏奢侈繁複的唐卡、琉璃彩燈、波斯地毯充斥着幽幽的香味，曖昧、深沉又苦澀，一如這位神祕的女主人。
曾經報名過一個畫水粉畫的班，老師是一個長髮的年輕女子，每天只穿純白或是純黑的T恤搭配牛仔褲，她俯身看我的畫時頭髮散發出一種混合着顏料氣味的清新香氣。那是海洋調的香氣，清涼、溫柔，浪漫又灑脫。
我想起高中時我認識的一個女孩兒，她會在週末的上午藉着窗外漏進來的光畫小王子的肖像，會在月考後的晚上踩着月光到市中心的新華書店看書，會蹦蹦跳跳地在背後捂住你的眼睛讓你猜是誰。她是一首詩：
“你不覺得她 /很適合早上嗎？
你不覺得她很適合 /譬如說 /奔跑
她適合打開她的舊餅乾盒 /讀潮溼的.舊信
她像一個軟木塞 /封着一瓶酒
你不覺得她很適合奔跑過一個燦爛的星空嗎 ?
她適合意志 ”
我想起我們在柳侯祠公園散步的感覺，蟲鳥交響樂迴響在高高低低的綠樹間，潮溼的氣息裏氤氳着草木清香，這是綠調。那樣清新柔和的氣味讓人想到圖書館，想到宮崎駿的動畫，想到月光曬乾新割過的草地上的露水。如若有一種香可以形容她，那應該是綠調。
最終我入手了一盒日本練川香膏，桃花味的，那種酸甜的香氣帶着點小女孩的嬌嗔和調皮。我很喜歡抹在手背上（當然香水達人們並不是這麼推薦的），翻書的時候縈繞着繾綣的香氣，但始終覺得這個味道太過了。而後來讀到森茉莉《香水的故事》，她說一流的香氛裝扮應當是“上等肥皂洗出來的清潔肌膚的香氣”，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香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