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姿勢散文
（一）
一晃之間，時日待老。世間的景物就這麼轉換着，安靜地等待着一份意外的驚喜或是無奈的悲楚。除夕前幾日，一直都不待消停的，忙碌的身影在清晨沉睡大地間穿梭。想來，辛苦也莫過於此吧。當清晨的冷風灌入自己體內的時候，心裏還在埋怨着，如此這般的春，都讓誰給帶走了，取了暖的方向留下這片冷。
整個院落裏的樹葉只剩下稀疏的幾片，在清晨的寒風中抖瑟着，那些泛着新芽的丫枝似露非露的樣子，了無生趣。幾隻鳥雀從空曠的草坪瞬間又飛到花壇之上，這個時刻，許是它們的天地了，沒有人去侵擾這份忘憂的歡愉，也沒有人去懷着一顆好奇的心探究着它們的去向，只是因爲這裏曾經喧囂，嬉鬧過……
清冷的院落裏除了幾聲清脆的鳥兒鳴叫聲之外就是車輪壓過花磚所留下的聲音。推開車門，當高跟鞋撞擊地面而發出的陣陣響聲，似乎驚擾了這方寧靜。就這樣靜靜地拿出鑰匙，打開房門踏入自己所要進去的房間，一切進程如同大家都在忙碌時的情景，所不同的，此刻辦公室內，忙碌的身影只有我一人而已。看着桌面上的插花，似乎也會因爲人少的緣故而如此這般的懈怠，等着別人的呵護和關愛。
時間就這樣在忙碌中流逝，一陣手機鈴音打破了這份寧靜。據說是一位同事的老公過世了，想去弔唁。透過窗口往遠處眺望，那是一片紅色的跑道，那些白色的彎道還依稀可見。我一時分不清哪是起點，哪是終點。似乎看見無數競技者在這個漫長的跑道里，永不停歇地跑着，沒有絲毫的怨言也沒有絲毫地疲憊，跑着跑着其中一個倒了下去就這樣永遠的不再醒來。當前面一個倒下去的時候，周邊沒有人去俯下身子探問一下情形，還是不停地往前奔跑，似乎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生疏到不能再生疏的地步。也許，這就是某些人的人生寫照。
當熱水煲裏的水沸騰時發出咕嘟咕嘟聲，阻斷了我的思緒，猛然之間才意識到，自己也要去弔唁這位同事的親人。一路走來總是想着：人的一生就這麼終結了嗎？也就是剛近半百的年齡。想來，近幾年除了在五、六年前因父母相繼離世而經歷這種生死離別的場面外，基本不願意接觸這種悲傷的場面，就那段日子而言，是不能用一種痛或是一種傷來言語的。
據說，這對夫妻，都是畢業於東北的某所師範學院，男方是跟隨着女方而來本地的。兩人感情甚篤，婦唱夫隨、琴瑟和諧……由於身體一直有恙，而因經濟問題遲遲不能治癒，想來帶着病痛而活在這個世界的時候，時時都會有顧慮的，更何況是對於這個收入微薄，只能餬口度日的家庭而言更是多了一份餘外地思考。當小病不治終究釀成大病的時候，許是回頭已晚。看着眼睛紅腫的她，神情恍惚的樣子，沒有了絲毫的力氣，只是不停的唸叨着：“您一直以來都不願意到外就醫，如今帶着您出去看了，醫生也說，沒有什麼大礙，您爲什麼卻舍我而去，爲什麼？”
感受着這份聲淚俱下時所喊出的話語，看着那雙紅腫的眼睛，摸着那一絲絲的銀髮，抱着這瘦弱而羸弱的身體，我深悉，深悉這種失去親人的悲痛源自於一種愛。那是一種生死相依的愛，所以我一直保持沉默不敢多言半句，只怕說錯半句傷了這位長者的心。雖說生死離別對於每個人而言都是必經歷程，但是這些痛苦的經歷卻讓人都能走回鬼門關。
冷風不停地颳着，即便時間已經臨近午時，也沒有感覺到陽光的暖意，遠遠望去，視線範圍內又是一個空曠的跑道。在那裏聚集了幾十人，不過是一些爲了中考而不斷勤練的學生，他們的人生之路只是剛剛開始，在這個跑道上許是奠定自己人生之路的初始，願他們能夠爲自己跑出一條精彩的人生之路。
老去的故事，老去的人，都可以作古，但是這種安靜的狀態卻不能停止，不是因爲一位敬業者的缺失，或許是因爲大多數人心裏懷揣的只是一種卑微的生存狀態，不驚世也不駭俗，也許這就是老一輩人安靜生活的姿態吧。
（二）
除夕夜一過，就意味着新年的.開始。那一夜鬧成什麼樣子？大多人的答覆估計都是一樣，老樣子。飯桌上缺少不了一兩道傳統的家常菜；除夕夜少不了噼裏啪啦的鞭炮聲；紅包裏少不了送給孩子們的壓歲錢；大人們少不了彼此真誠地祝福和期盼，還有那道似淡非淡，似濃非濃的春晚盛宴。彷彿這些都在安靜地進行當中，沒有人去別出心裁的在除夕夜裏玩出新的花樣。
當發條上緊的時候，猛然之間要鬆弛了下來，似乎會有種不適應的感覺。那些不受限定和時間約束的日子就會變得倍加珍惜。於我而言，我會有很多的想法，把自己購買來還未曾讀的書看完，沒事的時候練練書法陶冶一下情操，把自己信誓旦旦購買回來的畫紙和畫板也統統地利用起來；再則就是一手拿着菜譜，一手拿着菜鏟子爲家人精心地烹飪出一道口感上的盛宴；或是回趟老家和自己久別的親人或是死黨們敘敘舊，拉拉家常……
這些所想的需求都不是什麼問題，但是自己能付諸行動的倒是少之甚少。堆積在牀頭邊的書算是看了幾本。每年春節過後回老家也是必須的。不管兩位老人健在與否，畢竟有親情維繫着，看着親人們熱情地招呼和越發出落水靈的外女，自己心裏也是滿滿的欣慰。與其別者，這個假期似乎有些短暫了，就不能如此地去靜心休養，或是與死黨再次促膝長談了。似乎有些事情會隨着時間地推移漸漸地變化着，即便自己還是站在原地，而周邊的景緻卻換了一次又一次，自己卻還固守着死死不肯離去，這種執拗想來不是人人都有的吧？
提及書，我還是興趣盎然，每每在課堂上講到寫作我也會侃侃而談，有時甚至忘記了時間的流逝。就此時，我想說：看了《席慕蓉的散文集》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才女；看了《朴槿惠自傳》才明白女人也可以這樣活着；看了餘秋雨的《借我一生》才知道爲什麼人總是想爲自己討個公道。這三種不同類型的書，不管是讀誰的文字我都會以一種與作者交流的感悟去讀，讀他的內心，讀他的悲苦，讀他的榮耀……
原來每看一本女作者的書籍，都會覺得對其崇拜有加。而席慕蓉於我的感覺卻是另一番感受，一個以繪畫爲職業的女性，又以寫詩爲不可缺少爲樂的女性，相比之下文字與她而言只是記錄自己生平經歷的一種方式。用她自己的話來講，繪畫是第一，寫詩是其二，文字是其三。一個才女能做好一件事情就已經算得上是能力上佳，而三種事業做得各個都風生水起，不由得我不產生敬佩之情。看她的文字，總會讓我想起姜戎的《狼圖騰》，在那空曠的草原之上有多少值得我們去回味的東西？有多少值得我們去保護的物種？有多少人時時惦念自己出生之地的人？據新聞報道《狼圖騰》被搬上了電影熒幕，並博得了觀者的好評。我雖沒有時間走進電影院看首映，但是我一定會再去重新感知一下在荒蕪的草原上，狼是如何利用自己的睿智讓自己生存下去的。
剩下的兩部書，我不想多言，只是覺得一個人最大的財富就是自己的人生歷程。不管你是悲是喜，都能讓人隨着歲月的積澱而豐盈起來，這時即便容顏蒼老，但是看起來在容顏背後的故事是值得每一個沒有涉足和經歷過人的思考和揣摩。也許，一個人追求的不是一種風平浪靜的生活，而是驚世駭俗的歷程。
有些時候，讀書本就如同讀人生一樣。世界之大，那些來不及記載在紙張上的人生又有多少呢？浩淼煙海，卷帙浩繁的史書又能融匯多少有故事人的故事呢？靜靜地讀字，靜靜地讀人，也許，不需要讀出什麼需要的只是一種對人生的姿態而已。
如今，這種安靜讀書的姿態，許是我多年養成的習慣了，就如同我碼字一樣，聽着一曲姬神的雪，任由這種空靈的音樂漫過雪山，漫過樹林，漫過小溪，漫過我的心田……任憑我安靜地娓娓道來這些年前年後安靜的姿態，靜出來的一寸心思。
（三）
年的味道漸漸地遠去，而年的習俗卻一年濃似一年。雨水過後，臨近驚蟄，這萬物復甦，春意盎然之時，又有多少新的生命又將迎來了生命的光明之日。朝陽許是在這個時日是最亮也是最暖的，暖入了心扉，暖入了歲月。
自己的人生行程還有多遠？也是料所不及的事情，就像這慢慢的河堤一眼望不到邊，卻總有邊際的地方；就像這緩緩流動的溪水，當雨少的時日漸漸乾枯卻會因一場雨的洗禮而又歡快地流淌；又如堤岸邊的柳樹黃了一年又綠，綠了一年又黃。人生的波瀾起伏也就如此。
除夕夜過後的幾日，自己做的事情都可以劃分時段的，或許是因爲這個時候是太清閒的緣故，也就隨之自由地打發去了。初五過後，初六就已經步入正常軌道了。早春的陽光雖說不暖，還伴着濃濃的霧氣。昨夜因怕翌日起晚而早早地入睡，不想到了半夜醒來，近凌晨三點，自己把鬧鈴定到六點半，睜開惺忪的睡眼就這樣又昏昏欲睡。一陣急促的鈴聲將我從睡夢中驚醒，醒來卻是一身的冷汗，不知是何緣故。心底總是心有餘悸，不想再像年前那個原本寧靜的清晨再聽到不願意聽到的噩耗，行駛在霧中，似乎自己的心卻敞亮了些許。
也許，在人生的軌跡中有許多始料不及的狀況出現，你的腳步可以停止，但是人生的腳步卻永不停息。想起了安妮寶貝在《靜靜生活》裏的一句話“一個看起來勇敢驕傲，恣意妄行的人，其實質上往往不是那麼回事。真正的戰士，是內收而自控的，如同一把插在刀鞘中的利刃。”也許，我需要的就是這種內斂而自控的能力，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保持一種不張揚而有力量的姿勢靜靜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