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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父親學戲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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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我七八歲,父親在農閒時,就教我唱秦腔戲。有着“秦腔百靈鳥”名譽的馬友仙老師,唱的秦腔名段《斷橋》吐字清晰圓潤,旋律優美,節奏感強……讓人百看不厭,念念不忘。說實話,馬友仙老師讓我愛上秦腔,愛上青衣。

跟父親學戲散文

從父親教我學戲時,我總是嚷嚷着,讓父親教我《斷橋》,父親二話不說,就擺出一個笨拙的青衣造型。於是,我家的院子就變成戲臺。自帶音效的父親並不避嫌,他高個子,很清瘦,有點駝背,甩着假想的水袖,扮相是白娘子,邁着小碎步走在前面。我跟在後面,也扮白娘子,也甩着水袖,小碎步比父親的輕盈飄逸。“西湖山水還依舊……”父親一開口唱,我就笑出聲來,父親扭過頭看我,緊接着就瞪我。我並不理會父親的眼神,依舊笑,直到父親惡狠狠地問一句:“笑啥哩?”我這才忍住笑,捂着嘴,眼巴巴地看着父親。父親回頭,又擺出“嬌滴滴”的樣子,把聲音壓細:“西湖山水還依舊……”馬友仙老師唱腔清脆悅耳,似珠玉墜盤,若金鐘撞擊,唱出脆脆的感覺,很有穿透力。父親雖然將嗓子壓低壓細,但他的聲音是甕聲甕氣的,在加上父親扮相笨拙、滑稽,所以他一開口唱,我就不由自主地笑。我一笑,父親又停下來,回頭看我、瞪我,然後一臉茫然。他越是這樣,我越覺得滑稽可笑。“死女子,你不好好學,笑啥哩?是不是吃了‘哈哈屁’?”父親罵我。父親的嚴厲,讓我害怕,我收斂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裝出一副認真樣。父親接着在前面一招一式地教,我捂着嘴,強忍着不笑出聲來,跟在後面一招一式地學着。《斷橋》這一段摺子戲教下來,父親累得滿頭大汗,我卻不知道父親的辛苦,只顧嘲笑他的笨拙和怪異,心不在焉連一句唱腔或一個手勢都沒學會。

我的心不在焉,在父親眼裏是笨,對於我的笨,父親從來都不嫌棄,而是慢慢地教,只要有空,父親把我叫到跟前,讓我一句臺詞一個動作往下做,他想這樣會有所不同,可能我會學的快一些。這下可真管用,我不敢笑了,也認真了不少,一顰一笑都按着人物的要求來。父親說要演好一個角色,就要揣摩人物的性格和心理,還要了解人物當時處在的歷史背景和人物所經歷的……我一聽就像泄氣的氣球——焉皺皺的,耷拉着頭。父親過來摸摸我的頭:“《斷橋》是許仙聽了法海的讒言,拋下白娘子跟法海走了,這時白娘子已身懷六甲,她四處尋找許仙,風塵僕僕來到杭州西湖,觸景生情,悲傷四起……”之前我經常聽《白蛇傳》,對其故事也很瞭解,但父親這一番“深奧”的言論,我壓根聽不懂,一臉茫然地看着父親。父親一看我的表情,“噗嗤”笑了:“也就是說,你大不見了,你媽會咋樣?”我想都不想說:“我媽會去找,找不着就偷偷哭……”“對,這時的.白娘子就是你媽找不着你大的感覺……”父親這麼一說,我好像聽明白了,一副哀哀怨怨的樣子,但是我的動作和眼神老是不到位,沒有韻味,再加上我從小就虎背熊腰,粗枝大葉,沒有女孩子的樣子,扮不了這文文弱弱的樣子。父親一遍一遍又一遍地教,這一折子戲我學了半年也沒有學會,我早都泄氣了,“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這功夫真的是枯燥無味,一個動作,要練習多少遍,記不清了。父親是個完美型或者說父親對藝術非常嚴謹,他對我要求很高,我老是達不到他的要求,這就讓我對戲劇產生厭惡感,不再羨慕舞臺上那些光亮奪目的旦角,我喜歡秦腔戲,多一半都是喜歡那些花旦和青衣。或許我沒出息,吃不了苦,直到我十二歲,父親去世了,我也沒學會一折子戲,辜負了父親的期望,從此,對父親,對秦腔戲有着無法彌補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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