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把那半個月亮留在了心裏

太陽能帶來燦爛，月亮會給你冷漠。

心情時好時壞，還不是生活的壓力太大引起的。孩子的老師說：“這次考試考的不錯，發揮正常。”心情真的好舒暢，樂呵呵了好幾天，好像辛苦都煙消雲散，孩子奇怪地說：“老爸！中獎了？”

呵呵！心裏升起的是太陽，哪能不亮堂？

雙胞胎女兒十歲的生日就要到了，那天偶爾說起；“寶貝啊，你們快十歲了。”孩子接口可快了，天真地問道：“老爸，生日準備怎麼給我們過啊！”孩子的眼神裏充滿着許多期盼，年初的時候，我答應過孩子等到十歲的生日給她們買一臺手掌英語字典，她們班級好多的同學都有，從她們的心裏早就想買了。

不問起還好，可偏偏她們的記憶特棒，知道她們想說什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點遺傳像自己，很久遠的事情都很清晰。只能裝糊塗了，說：“想要什麼禮物啊？”幾乎兩人異口同聲地說：“手掌英語字典！”家裏響起了一串銅鈴般脆脆的笑聲，我也笑了，沒有回答，心卻是變的苦澀。

剛升起的太陽，轉瞬落下，露出了月的冰涼。

真希望有一個忘卻，那怕只是暫時的。孩子對錢的'理解還處在一片朦朧中，在她們的眼睛裏，人應該都是一樣，別人家也有爸爸，別人能做到的事情，自己的爸爸應該也能夠辦到。女兒對爸爸永遠寄於最大的希望，最大的安全感，她們的眼裏崇拜的是一個偉岸的父親。孩子的數學很好，知道什麼數字是大，什麼數字是小。但是她們無法用社會的觀點來比較來判斷，爲什麼會產生一個大小的問題？家裏的事情只要發生問題，爸爸都能解決的，爸爸太完美了。

無法向她們去解釋，政治經濟學的高深的理論，就如小的時候，老輩人向我們哭訴過去的苦難一樣，怎麼也不理解，過去的和自己有什麼關係？是否就如我現在的窘迫？過去的年代被嚇怕了，政治告訴的是：資本主義社會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世界還有三分之二的人民沒有解放。”在我幼小的心靈裏留傳很久。現在這樣的宣傳已經沒有了，開放的社會無法給人以欺騙來代替教育。

女兒的生日，給我犯難了，不想使她們失去笑容，那半個太陽應該給她們，這是自己全部的熱量。休息日，我盤算着走進“蘇寧電器”，聽說那裏的電器比外面的都便宜，去是爲了“打打眼”，看看到底一個手掌字典是什麼價格？一看還是無法買的下手，少則幾百，多則上千，買了它難道可以不吃飯了嗎？太陽的另一面還有冷冷的月，貧窮讓我不再像一個大男人，變的婆婆媽媽了。

我變了，變的如此的惆悵。想起了那個阿拉伯的童話，經常給孩子講的故事，阿拉丁神燈和能給的三個願望，窮苦人都是有這樣美好的願望，真希望是真的，我也能用上一次，實現一個自己的要求，給孩子一個能讓她們笑出聲的禮物，哪怕用我生命的一段來換取我也願意。

生命在痛苦中輾轉，悄悄地爬上我心頭的月亮，真想把它驅趕出自己的心房。

生日的那天，我還是給了孩子生日的禮物，但不是她們夢寐以求的電子字典，而是兩本泛黃的字典，一本是“簡明英漢字典”，一本是“簡明漢英詞典”，這字典是我爸爸留下的書籍，雖然很舊了，我始終沒有捨得把它們處理掉，那天我從牀底下的箱子裏翻出來的，這字典也是我小時候用過的書籍。

女兒自然沒法歡笑，因爲有一個夢消失了，做了整整一年的夢，怎麼就是這兩本舊書？拿到學校去還不是丟人啊！兩個小嘴巴都翹的高高的。

“孩子，你們過來，聽過‘賣火柴的女孩’故事吧，那個女孩在寒冷的冬天，劃燃了一根根的火柴，每一朵火苗都有她的一個夢，最後女孩劃完所有的火柴，在太陽出來前她被大雪埋葬了。知道這是爲什麼嗎？”“因爲她沒有家！”“因爲她很窮！”“因爲……，”孩子在爭論着。“恩，你們說的都對！爸爸也像那個劃火柴的小女孩，正在慢慢地划着，但卻不能劃完，因爲留着的是希望。”“爸爸慢慢地劃，等着太陽出來。”孩子像是有一絲明白故事的內涵。

“我來講個你爺爺和爸爸的故事吧，你爺爺年輕時因爲工作的需要而學習了外語，許多不懂的地方，就是翻這兩本字典掌握了英語，成了一名鋼鐵研究方面的專家，我經常看見你的爺爺拿着它翻譯一篇篇國外的技術上的文章，那時候並沒有什麼電子字典，一樣能學習好英語。爸爸讀中學的時候也用過它們，學習過英語。孩子，爸爸現在有點困難，暫時還買不起你們喜歡的東西，希望你們原諒爸爸，我答應你們，爸爸一定會給你們買的，不會很長時間。”說的我的眼圈紅紅的，有點溼潤。

孩子好像很快忘記了剛纔的不快，在她們的小天地裏好奇地翻動着厚厚字典，打着鬧着，飛出的還是銅鈴般脆脆的歡笑。

我的那半個太陽送給了孩子，把那半個月亮留在了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