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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辭!山清水秀的遼南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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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遼南,我住滿七年。

告辭!山清水秀的遼南散文

遼南,對於東北而言,算得上是一個得天獨厚的富貴溫柔鄉,景緻、物產自不與別處同。這裏富海,多山,山上草木茂盛,青翠,不露山的本色。大海則在半島三面環繞,海風終年吹拂,空氣清新堪比鄉村。

還記得初來半島時的窘意,當年信筆塗鴉躊躇滿志地寫《感受大連》和《風大於雨》,那時的心境和宏圖大志還清晰如昨。可時光顛覆,七個年頭竟一晃而過。七年裏,生活始終都難於穩定,總是在不停地奔波,我一直追逐着我的打工人生。

在忙忙碌碌的打工歲月,忙裏偷閒,每年夏天都會去一次海。那多像是每年裏必修的一堂功課。

棋盤子,去了兩次。那時我還住在西窪子。平生第一次親見了大海,感到心花怒放。那個夏天,我泡在那片海里,體會着海水的浮力,一種腳底無根的奇妙感覺。那年的夏天有點熱,陽光明亮充足,火辣辣地炙烤着身上每一寸裸露的肌膚,只一晌,我便成了一個黑人。幾年時間,倏忽的一閃,如今都成了過往,蓋上了歲月的征塵。我的劣水性讓我毫不含糊地喝了幾口湯子,品嚐到海水的鹹澀,難以下嚥。但我始終沒學會在海面上平躺着,跟我的一個老鄉那樣,隨隨便便就把兩條腿都飄起來,彷彿仰躺在自家的土炕上,活像一隻青蛙。因爲我始終太過緊張,難以輕輕鬆鬆地放開手腳。

後來我走了,就又去離住處近便的海域。給我的感覺,夏家河子不夠好,金石灘一般般。我最喜歡付家莊和北大橋。那是兩個浪漫的去處。去這兩地時,我在L城的南城一家私人小學校裏,那個學校的名字叫做陽光。我原在甘井子,坐了兩路車,穿城而過,到南城去,心裏對南城和北城的感覺竟有着天壤之別。北城樓多山少,而南城樓少山多。我極熱愛着南城,一路經北石道街,南石道街,仲夏客舍,三寰大廈的奔過去。正是大夏天,我感到頭上的驕陽與學校的名字在交相輝映,一個季節我的心裏都盛滿了陽光,沒留下什麼陰霾。我們在陽光滿照裏一次次地去付家莊海域。有那麼多金髮碧眼的俄羅斯遊客集中在那裏,多是女子,身材有致,容貌秀美,穿着打扮時尚。她們熱情奔放地大膽穿了泳衣挎了泳圈在公園附近的大街上走,公園裏就是一片碧藍的海灘,到處都是花草綠地。我穿着一身灰鼠色的半袖站在公園大門口的大海螺雕塑前留了一張影,迎着正午的陽光,眼睛都難以睜開。

我在青泥窪橋上掛了一些個小巧的扇子,小國旗,日記本和筆,還有一種塑料的玩具青蛙,偷偷摸摸混跡在公園洶涌的人潮裏擺地攤。今天還會記得那和池塘中的真物大小旗鼓相當的綠色青蛙。我把他們一隻只地從口袋裏捉出來,讓它們一排趴在鋪於地的一塊布單上。那野趣憨態常常吸引了遊人駐足觀瞧。這時,我就會捉一隻青蛙在手掌上,然後用手指在青蛙鼓鼓的肚子上捏一下,它就會隨捏叫喚一聲,並吐出嘴裏捲曲的一條紅舌頭。從而很多遊客被嚇到了,摸着豐滿的胸脯笑靨如花地離開。有幾個流浪的畫家,在那個夏天始終都在公園的附近街邊上支着畫夾給人畫肖像,很多漂亮的俄羅斯女人成了他們的模特,被畫,被一眼眼地欣賞,又給錢。

北大橋是一座斜拉橋,白色,高大雄偉,背景裏趁着藍天白雲,還有荷蘭風格的風車,在海風裏骨碌碌打轉。那橋是活的,人走在上面它都會動。有很多的情侶來了。橋邊有一家婚紗攝影,很多對新人被包裝一新,新郎西裝革履,新娘婚紗長裙飄飄曳地,用兩隻手輕輕提了幽雅前行。他們在橋上一邊走一邊被拍照,又下到海邊上去,拍海景照片,一行人簇擁着,一對新人歡聲笑語。

付家莊與北大橋有很長的一段距離,我們常常在閒暇的時候沿街邊的實木棧道一路走走停停,賞賞那山光水色,累了就萎身在街邊的長木椅上休憩一會,歇好了再走。在妻子坐於長椅上的時候,我給她照了一張像。我很驚訝,那清幽的意境真像是一本雜誌的封面。路很屈曲,隨着那山形盤迴。山在左手邊,路在半山腰,海就在右面,你一路想看海就看海,想觀山就觀山,那山上還有野果樹,青青的果子就掛在枝頭,觸手可及,卻無人理識。我隨手摘了一個,酸得倒口,揚手丟下山去。人隨之甩頭望了望海,海面上灑滿了陽光,遠處卻籠着氤氳的霧氣,一股海風涼涼地吹過來,衣衫和頭髮全都飛揚向身後。這個樣子的趕路,人在不知不覺中十里八里都走盡,一擡眼,竟會走到北大橋。有一次,我和妻沿着棧道向西走,竟經金沙灘、銀沙灘,走去了森林動物園南門,看了幾眼,不敢再往前走了,若是再走,可就一路到了星海廣場了。我們就又在黃昏裏返身走回來,旅途足有十幾裏遠,可我們還不急,在銀沙灘短暫地逗留下來,下到海邊,與很多遊人一起欣賞落日海景,也學着當地人那樣,拿着石塊敲碎大石上依附的貝類,品嚐裏面的海物,但卻不敢恭維,也很難像他們那樣一邊吃還一邊喊着“好鮮”,一副眉飛色舞的模樣。

七年的.記憶,或苦或甜的切膚感受,還明明地在我的眼前,但七年轉眼就已成彈指一瞬。

七年,人生能有幾個七年?我在L城度過了。七年,它究竟有多長,竟然那麼輕易地就過完了。我好象並沒有什麼長進,還是當初來時的那個窮小子,還是那個有些書卷氣的農民。這七年裏,我老了一些,面目更加滄桑。頭髮少了,我想那是被海風抄去了三千煩惱絲。我總是有着這樣那樣的煩惱,無法排遣了就去看海。一面對海,就會變得那麼的沒心沒肺,什麼說橫啊,辱罵啊,都忘了,統統去他孃的。我的心胸會在瞬間被打開,寬舒得像一片未被污染的海域。那些夏天,我躲在城市的一個角落裏,聽王心凌的《那年夏天,寧靜的海》,居然感同身受,心潮澎湃不已。

我真地不會刻意爲了某一個城市而改變我的行蹤,我一直在追夢。哪有犁哪打鏵,當我發現這個城市已不能再給我些什麼,而我想要的東西恰在另一個城市裏時,我就決定要離開,我沒有了再呆下去的理由。哪怕是飛蛾撲火,我也不管,死也要死在光明處。爲了我想要的東西,我想再倔強一下。在我的生命裏,來一次轉身。

當得知我要在這個時候離開故地南下,我的朋友都很驚愕,他們不能理解我春節臨近了不回家,而去背道而馳,入關去。我想用我文章專輯的名字答她,行若浮雲,逆流之水。我現在就想做一股逆流的水,別人往家裏流,我偏讓外淌。一年之計在於春,我要比春還早上一程,否則我的心不會安穩。差不多人人都喜歡住熟地,我把L城就住熟了,一見了便親切,竟已生髮了家的感覺,但我更喜歡住半生不熟的地方,那樣才更有誘惑力和新奇感。我的生命需要激情,我的旅程需要一塊塊小小的路牌,讓我實現一次次超越。我想向着天空大聲地呼喚,平淡的生活,請給我一點波瀾。

我要走了,遼南。大概從我來,就註定了我的走,我不屬於任何地方,我是一片浮雲,緩緩滑過生命的天空。清涼的海風,請你送我一程,送我漂洋過海,到那邊去。海浪還在咆哮吧,你的濤聲一迭迭仍然拍打在我的心尖,讓我的心緒起伏難平。到了那個地方,我再苦悶了該去哪裏尋覓你的影蹤呢,大海。憑那幾眼泉子,還有千佛寺的鐘聲能撫慰我的創傷嗎?

山清水秀的遼南,在新年來臨的時候,我用古老的方式與你道別。我不說再見。你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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