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出記憶的那段時光散文
“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地叫着夏天，操場邊的鞦韆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邊，等待着下課，等待着放學，等待着遊戲的童年……”小城夏夜廣場上，成方圓的“童年”在音響裏滾動播出着，席地而坐的幾十名身着藍色夏季工裝的青年職工在玩着久違了的遊戲“丟手帕”。歌聲飄進耳道，望着眼前古老而又十分熟悉的遊戲，童年的故事爬上記憶的軌道，駐足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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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三年級讀書的時候，活動課上玩的最多的遊戲就是同學們圍坐一圈，臉朝圈裏背朝外。一個同學拿手絹繞圈跑，把手絹偷偷地放在某個同學的背後，如果沒有發現被捉住了，就坐到圈當中的空地上，無條件地接受同學們的“懲罰”。那時的我既不會唱歌也不會跳舞，勉強會講幾個跟大人們學來的故事。所以每次玩丟手絹的遊戲我的心裏都十分恐懼被抓，然而，厄運並不因爲我的內心恐懼而走遠，而是形影不離。有時輪到我丟手絹時結果更慘，按照遊戲規則，發現手絹放在自己身後，可以撿起地上的手絹大步追趕丟手絹的人，抓到了或者手絹打到了丟手絹的人身上，同樣會被請到圈中間接受特殊的“獎勵”。因爲我是從一年級跳到三年級的，我這個跳級生自然要比同學年齡小几歲，加之小時候的我瘦弱雙贏，每次都是被發現者追上，無一倖免。由於經常坐在“中央"的重要位置上，故事講完了。黔驢技窮的我只好唱歌，長大後，我明白了一個道理，越是難聽的歌同學們越是記憶深刻，以至於有的發小同學都過了耳順的年齡還能清晰地記得我那時的歌聲。更讓我無地自容的是在一個女同學的退休宴會上，談起我當年的歌聲，一個同學說“草原牧民感謝你啊！自從你唱歌以後狼就喬遷了”。遭到戲謔後尷尬的我十分慶幸，是我的歌聲讓我的發小銘記我一生啊！臨近退休的我多麼希望再跟同學們丟一次手絹啊，哪怕挨抓的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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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場的夏天是快樂的，尤其是在童真無邪的孩子們身上有着無限的樂趣。小學東邊不足一里路就是一條冬夏不幹的河流，炎熱的中午，同學們就會跑到河裏洗澡、抓泥鰍。在茂盛的蒲草裏邊洗澡邊抓泥鰍是件十分愜意的事情。肚皮金黃的泥鰍裝在玻璃瓶裏，回到家裏倒在水盆裏撒上食鹽，蓋上用秫秸穿成的圓形蓋簾，泥鰍被鹽水煞的在盆子裏”噼裏啪啦“亂蹦，還可以聽到泥鰍”啾啾“的叫聲。泥鰍吐出肚子裏的泥巴後直挺挺地死去。用清水洗過幾遍後，曬到半乾，母親用油煎熟，金黃色的泥鰍味道香極了。在吃不飽穿不暖的那個年代這可是絕好的美味。每次吃泥鰍的時候看到一家人臉上的微笑特別自豪。尤其是聽到弟弟、妹妹說，大哥真厲害時，覺得自己就是個天下無敵的英雄。
抓泥鰍是快樂的，洗澡有時是尷尬的。記得一天中午跟幾個學兄去河裏洗澡，因爲天氣炎熱，在水裏十分涼爽，忘記了下午上課時間。學校上課的鐘聲敲響了，急忙往岸邊跑，跑到岸邊徹底傻眼了，褲子、褲衩不見了。只好蹲在水裏大聲喊叫，可是幾個學兄都不見了蹤影。鐘聲又敲響了，放學後，兩個大我三歲的同學拿着我的褲子、褲衩回到了河邊。
第二天當老師責問昨天爲何不上課時，不敢說出實情。一是難於啓齒，二是害怕肇事者的拳腳。長大後，這兩個同學跟我關係一直很好，同學情誼並沒有受到兒時的捉弄而淡泊，而是隨着鬢角的`白髮而濃厚。儘管童年的故事再也不會重演，可是我每次跟他們去游泳，依舊會想起那尷尬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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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場的冬季是快樂的。河面結成了一米多厚的冰，有的地方冰面凍裂開幾道裂縫。夥伴們在冰面上進行陀螺比賽，那時的陀螺都是自己動手製作的。弄一截圓木，一端用刀具削成尖尖的，在上面砸入一顆鋼珠，鋼珠一半露在外面，供旋轉用。另一端磨平，中間部分做成一道凹進去的環形槽。抽打陀螺旋轉的鞭繩就纏繞在這個槽裏。我製作的幾個陀螺雖然個頭不是很大，但是旋轉時間是可以戰勝對手的，比賽的結果遠遠好於丟手絹的結果。
滑冰車比賽更是讓人快樂的事情。同學們用兩根粗鐵絲並行固定在木杴板下面做成的簡易冰車，勉強坐得下一個人，兩頭翹起的冰車滑行速度絕對的快，每次比賽大多都是平板冰車失敗。冰車比賽時都是兩個人一組，大的推着小的比賽。瘦弱的我是大家爭搶的對象，那時坐在冰車上被同學推着比賽的感覺甭提有多爽了！那時爲自己的瘦弱感到無比的自豪！這項兒時的技術長大後我還再次運用過，遺憾的是搬家時冰車去向不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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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下雪的時候是最開心的。跟同學一起去野地裏頂着雪捕鳥，那時用來捕鳥的工具是鳥夾子。同學們幾乎都會用鐵絲、細鋼絲製作鳥夾子。用穀穗子上的一個谷碼做誘餌，把積雪掃出一塊空地，迎風把鳥夾子支撐在地面。成羣的鳥兒雪中覓食的時候都是逆風行走，野鳥是沒有識別能力的，見到金黃的谷碼就會爭搶着啄食，鳥夾子就會把鳥兒的脖子夾住。真的是鳥爲食亡，偶爾一盤鳥夾子會同時夾住兩隻野鳥。然而，居住在屋檐下的麻雀是一隻也難以捕獲的，儘管麻雀圍着鳥夾子繞來繞去，也絕不會啄一口那顆懸着的谷碼。一起捕鳥的同學中大力是最笨的，每次收穫都不多，鳥夾子數量不多，質量不高，技術也差的很多。最靈巧的，每次捕鳥最多的就是老蛋，別看老蛋學習不行，鳥夾子做的非常漂亮，捕鳥技術也堪稱一流。老蛋的鳥夾子數量的上優勢加上技術上的優勢自然都是每次捕鳥的冠軍。無人能比。我那時的捕鳥水平勉強超過大力，跟老蛋的水平不在一條起跑線上。人生無常，大力三年前由於腦出血後遺症，走路歪斜，失去了語言功能，用手比劃成了表達的方式，去年辦理了病退。老蛋五十歲的生日還沒來得及慶祝，就突發心梗撒手人寰了。現在每每看到雪花，看到飛翔的麻雀就會想起童年時雪地裏的那份快樂，骨子裏就會爲老蛋的中年而去感到由衷的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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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冬天的夜晚是快樂的。小學讀書時，晚飯後就會早早地到場部大院的門口等候，夥伴們聚齊了就會玩踢毽子、彈玻璃球、跳繩、打紙片子、打尜。撞柺子……
那時依舊體弱的我，無論玩什麼都是佔不了上風的。那時的毽子是用四枚銅錢，一綹豬的鬃毛，一節筷子做成的。踢起來響聲悅耳。往往就是這悅耳的聲音讓母親發現，罵幾句是便宜的，捱打是正常的。鞋子是最怕踢毽子的，現在想來對母親的行爲沒有絲毫的怨恨，那是困難時期母親的愛心體現。
打尜是一項力氣的競技。把一根硬雜木削成兩頭尖中間粗。然後用一根木板敲擊尜的一端，待尜飛起的時候用木板猛擊尜的全身，打的越遠越好。尜落地後，用打尜的木板丈量距離。遠近決定輸贏。長大後才知道”尜\\\'字造的非常有道理，心裏佩服祖先的精明。
彈玻璃球、跳繩、打紙片子的遊戲雖然每次都輸給夥伴們，但是並沒有撞柺子的遊戲那麼可怕。用一根布條拴住一條腿的腳脖子，用手提起來，一條腿站立，金雞獨立的樣子。然後開始用膝蓋對撞，那些個子高我一頭的夥伴會毫不留情地將我撞翻在地。疼痛是免不掉的，倔強的我是不畏懼疼痛。心裏想等我長大了一定狠狠地撞倒你，可是等我長大了，這項競技走進了回憶。我再也沒有機會報復長腿的鎖柱子、貓眼、黑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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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迷藏是童年裏我最喜歡的遊戲，也是一生中不會淡忘的遊戲。北方的冬天晝短夜長，下午四點鐘太陽就落山了。那時農場裏的職工們做飯都是用毛柴做燃料，每家每戶門前都會有很大一垛柴草，這些柴草垛就是捉迷藏的寶地。捉迷藏的遊戲非常簡單，雙方輪流做找家和藏家。藏家隱藏時找家矇住自己的眼睛，當藏家喊“開找了“的時候，找家才能尋找藏家。時間長了找不到就算輸了，輸家那時候要給贏家幾枚炒熟的苦杏核吃。
輪到我做藏家了。我用柴草把自己隱藏的非常嚴實後發出了開找的聲音。我屏住呼吸靜靜地在草垛地下隱藏着，月亮已經升得很高，寒星眨動，我有些冷了，可是夥伴們還是沒來找我。我冷的有些顫抖了，夥伴們還是沒有找到我。空曠的冬夜裏，母親在呼喚着我的乳名。我從草垛裏哆嗦着爬出來，不見了夥伴們的蹤影。後來才知道是哪個班級裏最聰明的同學讓大家悄悄回家的。長大後同學中混的最差的就是這個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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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離開喧囂的廣場，獨自一人靜靜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昏黃的路燈拉長我的影子，童年的故事似乎就像這太陽能路燈，遙遠而又眼前，明亮而又模糊。“水彩、蠟筆和萬花筒，畫不出天邊的一條彩虹，什麼時候才能像高年級的同學那樣，有張成熟與長大的臉……”摸一把綴滿歲月痕跡的臉，童年的時光已經漸行漸遠，烙印在心底的故事沒有走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