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年畫散文

週末去了老家的鎮上，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道路兩旁琳琅滿目的商店，我忽然就想起了早些年賣年畫的往事。

那是我去省城讀書的第一年，學校剛放寒假，我在家也是閒着，便趕去鎮上的大哥店裏幫忙。年邊到了，鎮上人來人往，格外熱鬧，四里八鄉的`村民歡天喜地趕來置辦年貨。大哥問我想不想體驗做生意的滋味，我滿口答應。這些年叔叔和大哥都在鎮上開店，我常去串門，偶爾也搭把手，但真正的買賣自己還沒幹過，心裏早就癢癢了。

說幹就幹，第二天一早，我隨大哥從市區批來一些五顏六色的年畫，擺在他店門口的馬路邊，即刻開張“營業”。瞅着時間還早，路上趕集的人不多，我再次清點了一下眼前這些吉祥如意的“寶貝疙瘩”，從旁邊找了些小木塊把年畫壓住，生怕讓風吹壞了。頭一次在路邊擺地攤，心裏還是有些彆扭，儘管昨晚設想了千萬種場景，心裏是那麼的興奮。我拿張小板凳坐在路邊，低着腦袋盯着年畫，生怕讓熟人瞧見。

“小夥子，福字怎麼賣？”一位滿頭銀髮的大爺站在我的面前。“五毛錢一張。”我低聲答話。“好吧，給我來兩張！”大爺迅速遞過來一元錢，拿上福字轉身離去。沒想到第一筆生意來的這麼快，看來做買賣不難嘛！我滿心歡喜，腦袋不由往上擡了些。街上的行人陸續多了，因爲我擺的攤離街道鬧市區較遠，光顧的人倒不多。旁邊有家賣糕點的攤子，店主一直在不停的吆喝。其實我心裏也想喊上幾句，可實在拉不下面子，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好不容易來了幾個觀光客，卻總是站着瞅一下就走了。眼看快到中午了，第二筆交易還不知要等多久呢？

這時，一位身穿花棉襖的中年婦女走了過來。我感覺自己遇上了救星，趕緊起身招呼，“阿姨，年畫今天才進的，您看看吧！”“哦，那我好好看看。”她蹲下身，伸手翻了翻眼前的年畫，一會搖搖頭，一會嘆聲氣，看起來挑的格外細緻。我一直陪在邊上，始終笑着徵詢她的意見，絲毫不敢馬虎，生怕自己沒有服務好。中年婦女左看看、右翻翻，磨嘰老半天就是不說買年畫的事。“小夥子，我先去菜場轉轉，回頭再過來！”“好勒，您先忙着！”我依舊笑臉相送。沒關係，她肯定還會來的，我從心裏告訴自己。只是沒想到，午飯時間早過了，中年婦女依然沒有現身。怎麼能這麼不守信呢！我心裏憋得慌。這一切大哥在店裏全看見了，他朝我笑笑。“顧客是上帝，你笑臉相待，她未必領情，做生意難啊！”是哦，我這才醒悟過來，傻傻等她那麼久。第一次擺地攤，果真沒經驗，我從心裏好好領悟了一下。

趁着趕集的行人還不少，我中午不敢休息，仍舊坐在板凳上守着。這會功夫估計不會有生意，人都在午休呢！正當我不再抱啥希望時，一位年輕的父親牽着孩子徑直走了過來。“來兩對春聯，兩張福字，再買三幅兒童年畫。”好傢伙，一下買這麼多，這下可把我樂壞了。看着父子倆開心離去的背影，我從心裏笑了。

人生中第一次賣年畫，雖然終究沒有賣完，但好歹也算收回了成本。當然，更重要的是經歷一回豐富而深刻的社會實踐，更能體會出生活的艱辛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