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子山賞秋散文

梯子山，位於濟南市東南遠郊，海拔976米，是轄區內海拔最高的山峯，號稱濟南第一山。梯子山不僅以高俊陡峭著稱，而且一年四季景色優美，是一塊至今保持原生態的處女地，已成爲濟南驢友們溜腿的最愛處。今年夏天，我曾經跟隨一夥驢友光顧過梯子山，領略了梯子山夏日的迷人風光。當時我就想，梯子山的秋天一定也錯不了，等到了秋天，我一定再來梯子山賞秋。可是，眼瞅着秋天即將溜走，再不抓緊的話，賞梯子山的秋景就只能等到明年了。11月3日，我終於踏上了驢友們梯子山賞秋的末班車。

我們的班車一直開到了梯子山西北麓不能再往前開的地方纔停下了。驢友們下了車，又走了大約五六百米的土路，纔來到了梯子山腳下。驢友們許多人都是梯子山的常客，根本用不着領隊帶路，有人已經帶頭爬山了。這次爬山的路線跟我第一次來時的路線一樣。

有第一次登梯子山的經驗，我知道像我這年齡，這身體，應該悠着點兒登山才行。也算巧了，一年之中很少患感冒的我，前天忽然中槍了，昨天在家裏休息了一天，對於這次登梯子山究竟行不行心裏也沒底。晚飯後，我特意到學校操場上走走，竟然一口氣走了十幾圈兒！我自信登梯子山應該沒什麼問題。我見有驢友開始脫外套，準備輕裝上陣，便也將毛背心脫掉，然後開始爬山。

因爲感冒還沒有完全好，體力也沒完全恢復，所以決定自己不能逞能跟第一梯隊，只要跟上隊伍不掉隊就行了。登上第一個“梯臺子”（梯子山半腰以下，隔幾十米就有個平整點的土臺子，像梯蹬似的），用時十分鐘左右，我跟在隊伍中間，自我感覺良好，但腦門上已經汗涔涔的，身上也熱乎起來了。剛纔在山腳下尚感覺不到有風，現在才登了不到百八十米，離山頂還遙遠得很，卻已經感覺到了帶點料峭的山風，我怕重複感冒，歇息了不到二分鐘便趕緊繼續爬山，這樣，能夠保持身上的熱度，風就不會輕易吹病了身體。

山上的大片松樹依然郁郁青青，翠綠的可愛。夏天來時，整個山坡完全一片蔥綠，也顯示不出松樹的蒼翠來。現在，一些落葉的灌木和荊棵等雜樹有的葉子已經發黃，有的乾枯，有的已經凋零的幾乎光禿了。山坡上的草棵也沒了夏天的生機，枯黃一片，在秋風中瑟瑟發抖似的。只有一些嬌豔的山菊花，有的金黃，有的白中透着幾分淡藍，還在迎着秋風怒放。我每經過一個“梯臺子”，就休息一會兒，喝點水，欣賞一下身邊的或者遠處的光景。在到達第四個“梯臺子”時，我估計已經快接近半山腰了，這時，山風似乎更大了，颳得山上的松樹嗚嗚作響，松濤陣陣，這是夏天來所沒有遇到的景象。仔細地聽聽松濤，“嗚——嗚——”、“嗚、嗚、嗚……”、“嗚、嗚——”，聲音長短不等，抑揚頓挫，頗有韻味。想不到在這深秋的梯子山上，聽松濤也是一種美的享受啊！再看看山上大大小小的灌木和草棵東倒西歪的樣子，我猜測這山風至少也有五六級吧，與山根下風和日麗相比，簡直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天地呢。我感覺身體有點輕飄飄的，似乎稍不留神就有被山風吹跑的危險，於是儘可能地匍匐着，小心翼翼地爬山，不覺就到了最爲俊俏的一段。我平穩心態，拽住身邊的灌木條子或者抓住鬆幹，一步步往上攀登；遇到巨石當道，便手腳並用，抓牢踩穩，一點點往上挪。記得夏天第一次來時，也是在這段最爲陡峭處，當時心情緊張的要命，腿都直打哆嗦，可見，膽略不是天生的，也完全可以後天鍛煉出來。也許是攀登這段陡崖比較用力的緣故吧，當我度過難關，站穩腳跟喘口氣時，額上的汗水竟然像山泉一般涔涔而出，剛擦完，一會兒又冒出來了，以至於擦汗的毛巾用力一擰，水流嘩嘩的。貼身的背心也已經溼透了，粘在身上不怎麼舒服。我休息片刻，便繼續往上攀爬。這時，迎面從山上下來一夥人，不用問，也是一小羣驢友無疑。我詢問他們，離山頂還有多遠？對方答曰，馬上就到了，最多五十米吧。我一聽，山頂就在眼前了，一興奮，竟然像奔跑的汽車忽然加大了油門似的，一鼓作氣登上山頂。

站在山巔的那一刻，山風浩蕩，將我的頭髮全吹亂了，沒係扣子的運動裝也被颳得飛了起來，我的身子也好像站不穩當似的。好大的山風啊！我趕緊背轉身，俯瞰山下，只見，山谷中的梯子山村盡收眼底，只是村子似乎比夏天長大了一些似的。山谷對面的跑馬嶺山巔上的建築物清晰可見，連高大的鋼鐵防護網也能看得一清二楚，眼神好的人，或許動物園內的老虎也能看得見吧。只是梯子山過於陡峭了，腳下山坡上的景觀卻幾乎看不真切，只能瞧個大概罷了。對面跑馬嶺山坡上的松樹，青鬱郁的一大片，松林中間雜有一小片一小片黃褐色的樹木，應該是栗子林吧，或者是核桃林，卻大多樹葉已經枯黃，尚未脫落，十分顯眼。還有一種嫩黃的樹葉點綴其中，我不知道它們是什麼樹種，那種嫩黃十分鮮豔，在這北國的深秋裏十分可貴。紅葉樹倒不多，星星點點的，卻起到了點綴的作用。這不同的色彩組成了一幅斑斕多姿的秋色圖，就那麼平鋪在跑馬嶺東坡上，在梯子山上欣賞，看得真切，自然，真是一種最美的視覺盛宴了。

往東南部一大塊寬闊的山脊看去，夏天碧綠的草甸子現在已經枯黃一片了，山坡上那些半米高的枯草被風颳得一直直不起身來，十分委屈的'樣子。山坡上還有一小片野蘆葦，草棵都不高，也就四五十公分的樣子，連成了片，潔白的蘆花在正午的陽光裏，整齊地搖曳着，像藍天上的一片片零碎的白雲似的，煞是好看。

仰望天空，天也是藍的出奇，像一碧如洗的大海似的。天空飄着幾朵白雲，似乎伸手可及，白雲又像是剛從大海里洗浴過似的，潔白潔白的，像凝脂，似羽毛，真是難得。周圍的山峯也像是忽然多出來許多似的，逶迤起伏，一座連着一座，直到天邊。

驢友們陸續登頂後，大家一起來到那片大草甸子上去照合影。照完相，然後沿着山脊往跑馬嶺方向而去。

沿着高低起伏的山脊，又下到一處處埡口，最後，攀上跑馬嶺時，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一點了，大家都有點餓了。我喝了一包牛奶，又補充了水，覺得身上頓時增加了點力氣。休息了不到十分鐘，身上的汗水就消了，我怕感冒，趕緊穿上毛背心。大家隔着鐵絲網逗弄一番野生動物園裏散養的老虎，待到驢友們到齊了之後，一起下山。

下山的路是曲裏拐彎，非常陡峭，難走。沿途松林灌木非常茂密，一些古鬆當道，有的水桶一般粗，估計至少也有上百年的樹齡了。還有一些野葡萄藤與灌木糾纏在一起，葡萄葉子經過霜打後紅得發紫，紅得可愛。

我們沿着曲折陡峭的驢道慢慢下山，有的地方坡度有八九十度，多虧了驢道兩邊都是松樹和灌木叢，可以有個扶持，再則是天氣晴朗，如果遇到小雨，這山路溼滑根本就無法走，也會更困難，更危險。我帶的登山杖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它也是我的保護神，有了它，只要小心點，我就不大用爲安全擔心。

下山用了將近一個小時，比登梯子山用時差不多。下到山根底，路過一處果園，果園裏一些蘋果樹，也有柿子樹，蘋果樹上還漏下一些零星的蘋果，有的掛在高枝上，有的掛的卻並不高，高處的可以理解，低處的也不知道主人爲什麼沒有摘下來。至於柿子樹上的柿子就更多了，因爲樹上的柿子個頭都不大，我估計也是樹的主人棄置不要的了吧。驢友們有的在樹下用登山杖敲打蘋果，有的乾脆上了樹，摘柿子、摘蘋果的都有。不論掛的多高的蘋果，居然都能摘下來。我用登山杖去敲一個不太高的蘋果，三兩下就打下來了，撿起來一看，居然是個很不錯的紅富士蘋果，可惜因爲摔到地上磕去了一塊皮。我用餐巾紙一擦，咬一口，那個甜啊，心裏美滋滋的。

路邊有村民在賣山貨，有核桃、栗子、山楂、柿子、也有南瓜、靈芝等藥材。我問一位大嫂，核桃怎麼賣？大嫂告訴我，十四塊一斤。這個價格比市裏便宜多了。有位驢友買了一袋子核桃，我見地上有個半袋子的，說，大嫂，給我稱一下吧。大嫂稱了，說湊夠五斤吧。說着又從別的袋子裏拿幾個湊夠了數。

路西邊有幾塊菜地，地邊幾棵銀杏樹葉橙黃橙黃的，正是最美的時候。有驢友貪婪地拍攝起銀杏樹來，我也拍了幾張。見一位大嫂正在菜地裏收蘿蔔，我走進了菜地。蘿蔔地旁邊的大白菜綠油油的，長勢喜人。一些蘿蔔已經薅起來了，都躺在地上，足有幾十個。我見是一些圓鼓鼓的“心裏美”紅心大蘿蔔，非常喜歡，拿起一個大圓蘿蔔對大嫂說，大嫂，買一個行嗎？大嫂微笑着說，拿去吃吧。我說，那怎麼成啊，你們種菜不容易，可不能白吃你的。我掏出五塊錢遞給她說，買兩個，行吧？她說，行啊，給兩塊錢就行。我估計這兩個大蘿蔔少說也下不來三四斤重，濟南的行市每斤至少也得一元五角，“心裏美”可能還要貴一些。大嫂見我執意給她五塊錢，就說，那你就再拿一個吧。我說，不要了，再拿一個，你就賠得更大了，不好意思。她走過來，又挑了一個“心裏美”塞給我說，拿上這個吧。我說，太大了，給個小的吧。她說，拿去吧，也不是什麼值錢東西。我提着三個大蘿蔔回到了路上。幾位驢友見了，也涌到菜地買蘿蔔，一會兒都滿意地拿着大蘿蔔回來了，個個臉上笑眯眯的。

2013年11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