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獨行遇見一隻牛的散文

又是一場雨，讓我固執了一次。

誰會想到火一樣的太陽，會突然收起所有熱情，猛地給你潑來一天空的冷水。五月，以暴君的姿態來了。

車上的人都因爲這場雨感到失望，唯有我卷着目光，對着車窗外模糊的山和田喊，這是仙境啊。看不清路牌，跟着導一航的指引到了目的地——開平碉樓。

按下車窗門，眼前是普通而熟悉的風景，陳舊的房子，純樸的氣息，就像在老家門前。讓人一下子就沒有了期待。

兩輛車的人都害怕了這場雨的陣勢，都認爲不值得爲這普通的風景而淋溼身體。只有我，心甘情願下車。疼愛我的那些人也下了車，只爲迎一合我的興致。最終他們因爲對風景的漠然而選擇撐着傘在一個門樓裏望我遠去的背影，靜靜地等待我的回頭。

總是這樣，認定了目標就固執地前行。總是喜歡隨感覺走，隨意念走。不怕後果，寧願孤獨。走，只爲走。只爲走時體會那份歡欣或疼痛。沿着一條筆直的路，傘下，我的腳步向前邁進……

雨涼，縮着的身一子有點發一抖。雙手緊抱相機，此時發覺，相機是最懂我的。路的兩旁種滿了竹，竹的前面是紫色夾白的花。竹就站在花的背後，細尖的竹葉像伸長的手試圖爲花擋雨，無奈擋不住猛烈的雨。只是此時我覺得花的心是溫暖的，因爲它擁有竹爲它擋雨的心意。花的眼神被雨模糊了，看不清鏡頭，正如我看不清花的樣子。

布鞋全溼了，腳步有點沉，依舊往前走。往未知的境地走。

在一個轉彎處，突然停下腳步，因爲我看見一隻牛。沒有期待的我，有了驚喜。 目光被牽引，盯着牛，離不開。

一片不大的草地，鋪滿青青嬾嬾的草，牛正在來回地搖擺着尾巴，悠閒地吃着草，不理雨有多暴。十來堆牛糞不規則地壓着草地，在這和諧的畫面裏生出一些彆扭來。只是我也不怕這牛糞，縱然是鮮花，也是不會粘上牛糞的鮮花。

我以爲這隻牛是在等我的。

踏着草地，跨過一堆堆牛糞。我離牛就只有兩米距離。向右邊望去，看見一間小一平房。可能是牛的家。我向往着進牛的家坐坐。

蹲下，旁邊是一堆牛糞，奇怪的是竟然沒有臭味，突然就喜歡上了這隻拉出無味糞便的牛。感覺一股暖流自鼻孔傳至全身，這就是心動的感覺吧！

沒有行人，只有我和牛，還有這片寧靜的草地。我單手拿着相機，轉轉着給牛拍照。在沒有確定牛也喜歡我之前，是不敢靠近的。畢竟它頭上生着兩隻威嚴的角。因此一直保持着兩米距離。

我對牛說，帥牛呀，擺個特別的姿勢讓我看看吧！

牛不理我，繼續低頭咬地上的草，那副高傲的表情跟它脖子上堅起的鬍子一樣。我伸長手指，讓指尖生出一條隱形的長鞭，狠狠地在牛屁一股上一抽一打了幾下。牛依然固我。

突然聽見牛發出嗯嗯呢呢的聲音，我側着耳朵用心聽，似乎聽懂了它的聲音。

牛說，別叫我，你安靜地站着吧，我在一邊吃一邊看風景呢，等我吃飽了看足了就會陪你玩會。

牛說，你也望望風景吧，眼前的風景，不管多麼平凡，也是最值得你用心欣賞的。我在這裏望了好久了，從來不覺得厭倦。你大力吸一口氣試試，一定是平凡幸福的'味道。

牛說，愛你在乎你的人，捨不得用冷漠對你。我不是愛你的牛，別留戀我。

牛說，有一羣人在等着你呢，有些人不會跟着你走，卻會在遠處一直陪着你，用心愛着你，在你背後支持你。

原來，這牛不是爲等我而在這裏的。我來或不來，與它無關。它只是我偶然遇見的風景。我似乎看見了遠處站在門樓下等我的親人，正伸長脖子望着有我的方向……我是應該想起疼愛我的人的，不能在路上逗留太久。

邁開步，轉了彎。一座座碉樓出現在眼前。

沒有細看那牆上、窗上、門上雕刻的精美圖案，沒有留戀碉樓內繁榮的植物。只是隨意地拍了幾張照片。

溼重的布鞋沉不住我的腳步，稍微弱下來的雨溫柔地包圍着我。空氣中傳來牛的呢喃。我知道，我是一個擁有愛的女子。我知道，任何風景都是過眼雲煙。前面有一羣老老少少正等着我回去……

今天，雨中獨行，執意地去，執意地回，遇見了一隻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