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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景,這邊獨好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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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着流火,我在如畫的風景裏“豔遇”。

風景,這邊獨好散文

七月的知了,悠閒地吹響口哨,刻意爲季節添彩,卻不小心驚動了山的酣眠。一座座峯巒瞬間連綿起伏着伸着懶腰,翻滾一浪高過一浪的綠潮。風姿綽約的落葉松,高高地立上潮頭,披散開秀麗的長髮,泛動嫋嫋婷婷的漣漪,款款地出場,像邁上T臺的盛裝模特,又像狂浪於演唱會舞臺中央的巨星天后。高低錯落的喬木、灌木,密密匝匝地簇擁着圍觀,它們有的揮動手臂,有的勾肩搭背,有的居高臨下,有的擰腰縮頭,不時爆發出的尖叫呼喊掠起濤聲陣陣。還有那些不甘寂寞山花、野草,也都隨了那嘰嘰咕咕的鳥鳴,表情豐富地投入這綠色的狂歡,唯恐缺了露臉的機會就失了熱鬧。我則是這綠潮中的一葉小舟,載着滿心的渴望、等待和尋找而來,時而顛簸于波浪之間,銜枚疾走追逐浪花的速度,玩味散落光陰裏的不一樣快感。時而停棹顧盼,對着歲月的鏡子梳理流年的斑駁。時而又淡笑隨形,抖落一身煙塵,聆聽濤聲的忽遠忽近,參悟“無爲有時有還無”的內心清涼。

五女山的雲,搖曳歷史的風鈴,叮叮咚咚地敲響悠遠的離歌。巍峨突兀的山峯靜默着,它的記憶裏一定閃現過五位不讓鬚眉的仙女,降落凡塵爲民除害,還萬物蒼生一片朗朗晴空的俠骨柔情,從此五女山留下不朽的傳說和氤氳香火;它的記憶裏一定重複過漢武帝那指點江山的激昂,如炬的慧眼,穿越千山萬水,飄落北國的玄菟郡,擲地有聲的強悍,豐滿華夏民族不可或缺的冰雪魂魄。嶙峋倔強的巨石沉思着,它的思緒中冉冉升起扶余族、高句麗人的炊煙,一方山水哺育一方靈性,生生不息的詩意田園夢做了一次又一次;它的思緒中段段回映逃難來的王子朱蒙,一路窮困潦倒來到五女山下,哪想過遇見被着麻衣的“再思”、裹着衲衣的“武骨”和敞開水藻衣的“默居”,更沒想到這三位貌不驚人的高閒,竟助他磊石紇升骨城,演繹了高句麗幾百年王朝的步步驚心。我則是這山中游逛的一縷輕風,叩問過雲的.縹緲,觸摸過石的滄桑,探詢過城的興替,懵懂之餘,在歷史的縫隙撿拾破碎的殘片,試圖連綴出每一場風雲變幻的真相。可惜二千年風霜雨雪,早已將時光淘洗了一遍又一遍。任何沒有彩排的演出,舞臺中央也好,舞臺之下也罷,無論是叱吒的主角還是跑跑龍套的配角,不管演出的精彩還是糟糕,都一併隨了大幕的落下淡出時代的視線,徒留一點所謂勝負、對錯、好壞的蛛絲馬跡供後來人無端猜想,然後再煞有介事地編造出成功者的成功,失敗者的失敗故事埋進文化的斷層。倒是那些看似的道具,那山、那石、那城卻真真切切地存在,在四季輪迴中默默地值守,它們要保持足夠的定力佐證曾經的輝煌與落寞,還要謹防別有用心的謊言錯亂了歷史的走向。吹散迷亂的荒煙,五女山已蓋上歷史的封印,那些漸行漸遠的背影,任後人去評說吧。

多姿的桓龍湖,眨着清澈的眸子,像一個深藏不露的神祕女子,深情地擁吻那山、那水、那樹、那花、那世象百態、那寒來暑往、那滄海桑田……心平氣和時,呆萌若鄰家女孩,仰視蒼穹,欲扯下天空的湛藍漿染成碧綠。無心地剪落流雲,摺疊成湖中的點點白帆,然後素手纖纖描摹五女山的魁梧雄健,用滿滿的心事塗鴉水墨丹青;負氣使性時,刁蠻如撅嘴的辣妹,浮光躍金,惹得“桓龍、回龍、金龍”爭風吃醋,“三龍”戲水,扯動煙波浩渺,直至捲起滔天浪,不顧一切地拍向懸崖峭壁;風情萬種時,溫婉似懷春的少女,撫慰着每條小溪的疲倦,不爲長途跋涉的緩慢而焦急,也不爲咫尺之距的匆促而慍怒,只掛了滿臉的期待,傾聽着來自心底的訴說,親暱每一句暖心的羞澀;安之若素時,優雅成大家閨秀,不急不躁不溫不火的繾綣,拿捏着一顰一笑的分寸,舉手投足都散發着詩書的韻味,知性的嫺淑。我則是這湖中沉浮的一粒沙,可能億萬年前生於遙遠的大漠戈壁,爲了生存隨溪流而來;可能千百年前長於山坡崖畔,爲了滿足某種好奇隨風而落。也可能原本就是湖底土生土長的住民,爲了躲避外面世界的紛亂才與魚蝦爲鄰,與清水爲伴,隱居在湖的心靈深處。但是,不管從哪裏來,一粒沙的世界同樣有天空、有雲彩、有歷史、有亂象的影子、有記憶的遠方、有遁世的逍遙……所以,千萬別一葉障目只看見沙的渺小,卻忽略了沙的情懷。所以纔有了一個不可否認事實:一粒沙揉進了湖的眼睛。或許一粒沙的緘默正是湖的初心。

遠眺,桓仁城端坐於太極的陽極,像魚的眼睛,渾江和哈達河轉換盤桓着陰陽的分界。城中的街道放射狀斷續,意象出八卦四象的旋轉太極。可以想見,此刻的城中正打開盛夏的能量堆,火力全開得烈焰飛騰,炙烤着生靈萬物的耐受,也助推着浮躁的生長。車水馬龍的沉重喘息,加重着人們的奔忙、迷惘和不安的情緒,整座城開了鍋一樣的雜亂混沌。與城相對,我剛好住足在這湖濱山頂的陰極,藉着蔭涼作壁上觀。雖然我剛從那座城裏走出,對甚囂塵上的熱度猶心有餘悸,冷汗還殘存在驚恐的毛孔。雖然我終究還要回到那座城裏,但因爲有了旁觀者的閱歷而增加了適應的厚度。一座城何以“陰陽”共存?又因何以八卦示人?如果沒有此時的發現當成爲生命的懸疑。“陰陽”一理看似自然風物的轉換,其實是萬象輪轉的博弈,就眼前風光說,城爲陽,山水爲陰;就身處的陰極說,五女山爲陽,桓龍湖爲陰;就歷史的演進說,未來爲陽,過去爲陰;就人與自然說,自然爲陽,人爲陰;就個人心境來說,正能量爲陽,負能量爲陰。或許這樣的認識有失偏頗,卻從此爲生命的遇見種下一顆理智的種子,“陰陽”不再是想象中誰壓過誰那麼簡單,它的轉換也沒有預定概念的框置,不僅承載自然的相生相剋法則,還是更高層次存在意識和智慧觸點的交接。人不是自然的主宰,當然別試圖去改變自然,作爲自然裏一個過客,能認清“陰陽”一理已屬難能可貴。《易經》曰:“一陰一陽謂之道”。

回望,漫天的綠色潤了眼,清了心。峯巒如聚的浪濤中,五女山偉岸地起聳立成精神的地標,冷峻地恪守陰陽的“定數”,把祖先的圖騰溶入血液,植入靈魂,因爲見多了歷史轉換的分崩離析,所以才更珍惜當下的祥和安寧。桓龍湖虔誠地匍匐於大地之上,依偎在羣山之間,不因四季更迭而改變個性,不懼時光流逝而耗損生命的容顏,貼心的爲這方熱土釋放着水潤清涼。

就這樣,避開惱人的熱,撐一把綠色的傘,與羣山作伴,徜徉於桓仁的“陰陽”之間,因了那山、那水、那傳說、那歷史、那如畫的風景,纔有了種種“豔遇”的驚詫。“陰陽”合而萬物生,有“定數”之中的八卦,也有“定數”之外的超然,給處在十字路口的心找到心曠神怡的歸宿。

耳畔,又傳來悠悠的離歌——風景這邊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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