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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藍地綠河水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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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來了,天氣涼了,一羣大雁往南飛,一會兒排成人字,一會兒排成一字……”

天藍地綠河水清散文

記得這是我上小學時語文書上的一首兒歌。老師告訴我們,大雁是一種候鳥。

那時,我們在秋天看到從空中掠過的雁羣,聽到從上空傳來的聲聲雁叫。那時,天藍藍,雲白白,遠山翠綠,河水清凌。

少年時的兒歌,還有兩首關於燕子的,一首是《小燕子》:“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裏……”

另一首的歌名已忘記,幾句歌詞是這樣的:“燕子在藍色的天空飛翔,尋找自己從前的家鄉,她在向四處張望,爲什麼這裏變了樣?”

前一陣,八歲的外孫女來我這裏,當我一時興起教她幾首兒歌時,她顯得很納悶:“外公,你見過活的大雁和小燕子嗎?”

童言無忌,卻讓我陷入沉思,外公何止是見過活的大雁和小燕子。

農學院是一九五九年遷來現址的。也許真的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哪怕是從市區一下子跑到了郊區,一下子見到大片的農田,見到無數杵着的光有枝丫不見葉的雜樹,包圍着許多棵雖是冬季卻依然掛綠,在這裏靜觀世道幾百年演變的老樟樹,見到連綿的小小山包,見到離家屬區不遠的一條河流,我們的狂野得到充分的發泄。

時值寒假,每天我們把大量的精力耗在尋新探祕,去換取一腳黃泥和保姆的聲聲責怪。

有時候,我們會竄到已是冬涸的瀏陽河邊,癡癡地望着河裏的野水鴨,費解地尋思它們咋就不怕冷。

有過一場連續三天的大雪,把大地染成一片白茫茫,我們又玩起了雪仗,滾起雪球,堆起雪人。踩着厚厚的雪,跑到很遠的山包,折下樹上的冰掛,一口口,嘎嘣嘎嘣,啃得有滋有味。

春天終於來了,帶來滿目的嫩綠,帶來勃勃生氣,也喚來一大羣成雙結對的小燕子。天空,一排排一行行的大雁掠過,留下的雁鳴,與燕子的啾啾互動。

那時候,農院的教工住的平房,幾乎家家都有燕子壘的小巢,每天小燕子匆忙而優美的的身影,細小而溫馨的呢喃,是陪伴我們少年時光的一種樂趣。

夏是個好季節。瀏陽河河道的水滿了。學院的體育教師,每天傍晚領着一羣子弟,從蛙泳到自由泳,不厭其煩的教,直到小小少年在河水裏揮臂嬉戲,直到並不壯碩的小身板,在河岸亮出八塊鮮明的腹肌。

秋更好。山包上的雜樹,結出許許多多的野果,解決我們的零食荒。河水退了,沙灘露出,我們發現砂礫之下,有無數的小貝殼。家母是福州人,看到我們拿在手中玩耍的小貝殼,母親用福州話喊出:liuyang。於是家中的餐桌多了一道河鮮菜餚。於是,學院的許多家庭,多了一份營養。在那物資極度匱乏的年代,我們發現liuyang,可謂功德無量。

秋末了,又聞長空雁叫。目送拖兒帶女離去的小燕子,我們揮手相送,卻一點也未惆悵:明年春天再見。

童年過去,少年過去,一眨眼,幾十年過去。

天空已很少有藍的顏色,雲也不再是皎白。身邊的瀏陽河,早就是一條瀰漫着腥臭的鉛色的河,學院的子弟、學生、教師,早就不敢下河游泳,只有無奈地瞅着河岸那一道道黑色的痕跡。好好的一條河,千萬年都在這裏流過。對我們,她從來都是付出。

既然我們習慣了索取,憑什麼不讓她痛痛快快地流趟,該春汛漲水就漲水,該冬涸枯水就枯水,我們有什麼資格,要在她的沿途把巨量的工業廢水直泄入河,用那臭燻燻的液體染黑這條河,整死這條河?農大從前靠着這條河,用她清澈略甜的河水,保證數萬師生員工的生活需求。如今,取水早就改爲地下水,就等着地底變成巨大的窟窿。

青山依舊在,只是變新顏。鉛灰成爲周邊的主色調,那山中的綠,活像陷入泥沼苦苦掙扎的精靈。

大雁呢?燕子呢?野水鴨呢?還有那曾是珍饈的小貝殼呢?

如今她們不來(在)了,好多年不來(在)了。急劇變得惡劣的壞境,出於動物的本能,出於對生命的.珍惜,她們選擇了遠離,或者委屈的消亡。哪怕是曾經的家鄉,還是遠離!

再沒有薄紗般的霧,再沒有晶瑩的雨,再沒有清爽的風,冬天的雪,恥於拿自己的潔白與灰色的霾爲伍,早就不願再來。

愚昧短視,急功近利在作賤山河,有誰敢保證照此下去幾十年,不會成爲國在山河破的狀態?

我們生活在污染的環境中,有遠超小燕子們對外物的抗力。體魄和生命力的頑強,讓我們忽略污染對自己的影響,現代醫學的進步,也對各種重大病症有了治療之策。似乎,人們已無所畏懼,即算被霧霾裹挾,彼此看不到對方。

我畏懼。當我去醫院探訪生病的友人,看到他們骨瘦如柴,氣息奄奄地躺在病牀,看到他們眼光裏流露的掙扎,我彷彿聽到一種聲音:好希望水晏河清,好希望青山常綠,當天空重藍,雲朵重白,我們的後代,就會很少受到這樣的痛苦。

2017年1月8日,我收到QQ給我的生日祝賀,並讓我許下心願。

回來吧,小燕子,回來吧,大雁。

爲了你們的身影重現,爲了我將不再恐懼,爲了我們的後代不會再對那幾首妙曼的兒歌感到迷惑。

我鄭重地許下心願:天藍、地綠、河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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