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地方叫故鄉散文

隨着年齡的不斷增長，人居然變得越來越多愁善感了，尤其是對故鄉的思念已然變成了澀澀的憂愁。因爲我的孩提時期是在我的故鄉長大的，是奶奶帶我長大的，所以兒時的記憶只有奶奶帶我長大的點點滴滴。現如今記憶中的鄉愁就像正在石臼裏舂的餈粑，是奶奶手裏那一個個跳躍的糯米糰子，看在眼裏煞是歡喜，讓人不忍張嘴咀嚼，那淡淡的香甜在嘴裏是那麼的綿長，白白粘粘地被拉的長長的也不會斷，就像是你離家再遠，可骨子裏的血脈和這片土地永遠是連着的，糯糯地熟悉味道一下子就帶着我穿越到了小時候。

四歲那年，奶奶把我從父母身邊帶回老家，和她生活在一起。那時的我總是在鄉音和普通話間來回搗騰，結果“累慘”，很多時候知道什麼意思就是沒辦法表達，把我急得滿臉通紅。漸漸地漸漸地我終於有自己的玩伴，在和小夥伴們的玩樂之中，我嚐到了小鳥出籠的快感。一個一米見寬儲水的渠道就讓我知道，在這裏感覺是那麼的自由愜意，村子裏到處是結着滿滿果子的桃樹、李樹，像是到了果園。因爲我是“城裏人”，所以小夥伴們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先讓給我，讓我這個城裏人覺得有多驕傲啊。街坊鄰居大嬸阿婆看到我了，都會笑着從屋裏拿出一些吃的給我說：“哦，你就是那從城裏來的細伢子哦，長得真好！”她們那種真真切切的樸實讓我現在回想起來心裏還是暖暖的，也會跟着記憶中她們的微笑，嘴角也跟着上揚。在那段快樂的時光裏，我跟着小夥伴們學會怎樣剁菜燒豬食，學會怎樣把樹上好吃的果子用竹杆打下來，學會清晨起牀去放牛。當然我也教會了她們說普通話。在那段快樂的時光裏，我每天都被在太陽的照射下閃閃發光的露水所陶醉，清澈欲滴；被泥土中散發出來的沁人心脾的清新所陶醉；被小河中我和小夥伴們光着身子打水仗的愜意所陶醉；被結伴去果園偷各種水果時的那種緊張刺激所陶醉。

七歲那年，我得回去讀書了，我和小夥伴們彼此間已非常熟稔了。送我的那天，大家都依依不捨，心裏都很難過，淚眼汪汪地安慰我說要我明年暑假早點再回去。這種不捨和留戀的感覺一直到現在我還清晰地記着。直到二十幾年後，我才又跟隨父母再次地回到了老家。走在似曾相識的田埂上，看到家鄉一切都變了，但這裏的一草一木仍然是那樣的親切，就連故鄉的泥土都覺得是芳香的，散着一份久違的濃郁鄉情，只是再也找不到兒時那些小夥伴們了。也記不清他們的容顏，記不清他們的名字，記得的`只是一個個斷點的快樂片段。

當我走在房前屋後，我還想去找回當初的那些小夥伴們，鄉親們也已認不出我了，他們都老了，只有我還認得他們。此時，我才真真感受到歲月的無情，才知道自己也和他們一樣正在衰老。兒時的夥伴們很想知道你們的過往都好吧？有時常常在夢中夢到他們，但醒來卻依然記不清他們那泛黃的笑容，都不知她們今在何方。每每回想這些，也不乏些許遺憾。那故鄉的老宅，有的年久失修一片廢墟，有的滿目荒涼一片感傷，曾經繁忙的打穀場不曾留下鄉鄰的足跡，只剩下滿地的冷清。而一幢幢拔地而起的新樓和老屋產生了強烈的視覺衝擊，老屋裏留下的東西和記憶你已帶不走一絲一毫，帶走的只能是骨子裏的血脈和思鄉情愫，就像我也已變成鄉音已改，華髮已隱約在髮絲間若隱若現，成了一個土生在家鄉，成長在城市的外鄉人了。但隨着年齡的增長，不管我還會不會回來，我的鄉愁會一輩子留在血脈裏。

故鄉對我而言，不再是一些風景符號和生活鏡頭，它更添了一種悠遠而深遂的情懷，一種超然而崇高的境界。遠眺故鄉，想着兒時的點點回憶，眼眶裏滿噙着酸楚的淚水。故鄉不僅存在於現在，更存在過去；故鄉不僅活在時光裏，更活在遊子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