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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是故鄉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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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回來了。”沒有人回答,我拎着酒壺和板鴨進了堂屋,一轉身媽在我身後,依然是上次我回家時穿的粗布衣衫,扎着圍裙,在看到女兒站在堂屋地上,六十七歲的媽,居然像個孩子,幸福如花般綻放,一雙手不住地搓着,“嘿嘿,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給我電話去車站接你?”

媽是故鄉的散文

“媽,我喊了你好幾聲,你都沒有聽見?”

媽不好意思地說:俺沒聽見呢,光顧着在西屋削地蛋皮,你昨個說這幾天要來家,我想置辦點地蛋絲,攪和一些麪粉上大鐵鍋烙地蛋餅你吃。俺知道你就喜歡吃這個。”

已經有半年光景,回老家探望爸媽,媽的耳朵出了問題。一開始,我以爲媽注意力沒有集中,我試着在堂屋到廚房的距離喊了幾聲,“媽,咱家種苦苣子了嗎?”媽蹲在地上燒火,苞米杆被爸剁成一截一截的,好燒。我喊了第二遍的時候,媽站起來,湊近堂屋:“你說怎麼回事啊?”

我的心咕咚掉進冰窖裏,媽,真的聾了!

媽還不到七十歲就聾了?爲什麼就聾了?我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又試了幾次,最後,我確定,媽聾了,雖然不重,可媽和衰老二字真切的接上了頭。

飯口上,媽依舊夾菜,將閨女的碗堆成小山。她想把積攢了多久的心裏話一下子都給我,她要把生命和身體一點一點撕開給孩子們,媽要將最美好的陽光雨露和花草都在我的心裏栽種下。

歲月如歌,我快奔五十的人了,還有父愛母愛圍繞着我朝花夕拾,而他們又活的多麼不容易,我成天在文字裏秋風瑟瑟,口號般舞動着我要盡上我做女兒的.孝心。拎着那點可憐兮兮的吃的喝的,都捨不得在家多陪伴爸媽一天。

從鄉村到城市,我瘦成了一輪彎彎的月亮。這幾年我像一支被嫁接在鋼筋混凝土世界的一株麥穗,在忍受着不一樣的煙火,把生計扛在肩膀踩着燈紅酒綠的脂粉味兒追逐我的夢想。我時常要在疲憊不堪的僞裝中,咬着牙一路風雨,一路堅強。

也許,媽不會清楚。她的閨女要在夾縫的呼吸裏,微笑着芬芳,轉身處卻落葉繽紛一地孤獨行走的憂傷。

當漂泊的經歷一遍遍壓彎我的脊樑,一箇中年女工在快節奏的信息時代,端着朝不保夕的泥飯碗,隨時都要有被炒魷魚的迷茫,下一站又無法預知在何方。媽,就佇立在我的身後。以樹的偉岸,爲我撐起一片希望的曙光。媽教會了我必須用骨骼走路,即使有任何逆境的來襲,都選擇格桑般優雅的綻放。

那天晚上,我決定宿在媽那鋪燒得熱乎乎的大炕上,媽很高興,“每次回來就像火燒眉毛,吃了飯就去趕車,媽尋思和你說說話。媽老了,還能有多少時光屬於我?”

月色薄涼,媽早早搬來熟花生,在村子裏買來的新鮮草莓,我帶來家的香蕉,芒果。守着一窗的月光,和我面對面的坐着。這一刻,我彷彿回到了那些長不大的孩提時期。做一回媽最忠實的聆聽者。

媽真的幹不動了。這兩條腿灌鉛一樣,唉!可不幹怎麼辦?還能不吃飯嗎?我不吃,你爸也得吃。每一天睜開眼,雞鴨貓狗,哪一個不操心能行?

那八九畝地,都是我和你爸一點一點種出來的。

幹不動了,看着活就打怵。有時候累磕了,就想過死了輕快,不用出力。又想想,還有兩個崽子,心裏掛掛着。

這當媽的歲數一把了,別的不奔奔,只想着你們在城裏吃好點,平平安安的,別受人欺負。

你們三兩天不來電話,我就胡思亂想,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夜裏做夢,你和你弟小時候的樣子,還有一回夢見你丟了,我就喊你爸,你爸給我叫醒了。我臉上全是淚,你說,俺們圖啥?

青兒啊!錢掙不完,有多少錢都能花了。可,你們想過沒有?媽在一天天老去,這有個頭疼腦熱的吃點止疼藥能遮就遮着,能扛就扛。你媽孤單啊!你爸老犟驢,以前不和我搭話,一說話就糞缸味兒,三句話不到火冒三丈。現在也綿了,都老了。嘚瑟不起來了,前天你爸去給你五舅扛苞米裝車,一百斤苞米你爸歇了好幾氣兒才裝上車。

孤單了,也得活着。好死不如賴活着,上春兒,媽在大街上挑了十隻骨雞仔兒養着,在城裏一口水都要花錢買。俺只要能動彈,就在老宅子這兒,養雞養鴨養豬,拾掇幾塊菜園子,種些蔬菜,供着你姐弟吃。

每一天媽和她的雞鴨豬狗還有土地相依爲命,媽給我打開一扇來自故鄉的綠窗。而我在城市的夜晚,要藉着這扇窗安靜地梳理流浪路上留下的傷口。

媽想要的不是物質,不是兒女人生的輝煌。卻是世間最長情的陪伴,我回報媽的一直是匆忙的背影。

在生存的怪圈與壓力中,我很渴望活在故鄉。活在媽的身旁,我也是快做婆婆的人了,媽始終記着我的點點滴滴。睡覺蹬被子,磨牙,打呼嚕,右腳心有一顆豆粒大的紅痣。喜歡吃青杏,喝酸菜骨頭湯,麥秸杆似的一點就着的脾氣,走坐着一刻不閒着寫字……

我不能否認媽是世上最愛我的人,她可以包容我的一切。

媽每一次送我到車站時,目光就會矮一寸,又矮一寸。

餘下的時光,作爲女兒,我匍匐着身軀,讓媽從我的世界受到陽光,稻穗,雨露的回饋。

媽就是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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