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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街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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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晚飯時間,我還在爲安魚哪去了而困惑不已。安魚是一隻被我收養的貓。它跟我一樣,喜歡躲在家裏以睡懶覺的方式打發漫長的時光。起初安魚的消失並沒有引起我的關注,可隨後的一段時間裏,它再也沒回來過。它一下子就從我的生活裏消失了。我開始驚訝於某些事物的消失居然可以毫無預兆,像那些不好的命理和未知的命運,風輕輕一吹,就消失了,一點聲響也沒有。

臨街散文

我坐在房間裏,等着雨滴打在身上。後來,睡了過去,而雨滴呢,以另一種隱祕的方式避開了我。恍惚間醒來,已是暮色四合,黑暗一下子從蟄伏的地方冒出來,佔據了整個世界。當然也覆蓋了我。睜開眼的那一刻,發覺不知身在何處。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每次從漫長的夢鄉里醒來,總不知自己所在何處,猶如暮年。

不遠處是繁華的商業街,無論白天夜晚,總是人羣洶涌。繁華永遠處於世界的低處,所有的人像河流那樣匯流到那裏,然後被淹沒。身處繁華的都市,我感覺自己的行走變得越來越虛空,總感覺哪一天會一腳踏空,一下子被卡在半空,卻喊不出聲來。

我住在臨街十六號。這是典型的城中村,高矮不一的房子錯亂地一揉一在一起,把光線都擋在了外面,因此,陽光燦爛的日子裏,房裏也是陰暗的'。週末的時光裏,我總是睡得陰陰沉沉甚至不省人事。曾試圖搬離這裏,卻發現能落腳的地方都是一樣的。彷彿,自降落在大地的那一刻開始,我們便註定揹負着沉重,飛翔。那些與生俱來的,那些已知的未知的清苦,都躲在我們的體內,跟我們一起沉默,趁哪天我們不注意,一下子把我們淹沒掉。

夜裏,有人在樓下不斷地用力拍門,她說自己叫吳夢然,住在臨街十七號,忘記帶鑰匙了。她喊了很久,幾乎要哭了,可最終還是沒人理會她。她像被世界遺棄的孩子,至少,那一刻她被這座燦爛之城遺棄。再後來的某一天,凌晨四點的時候,有人被揍得滿地是血,他躺在地上哭喊着給某個人打電話說不想活了……

在臨街,日子總是那麼漫長,乏味,並散發着腐爛的味道,它讓你陷入不知所措之地。某天下班途中,遇見一個算命的老頭,他說我的命理很好,我笑笑。我向來不信這些,我在想一些別的事情,譬如那些來自曠野的風,經過漫長的跋涉後,會不會像我們一樣,也會疲憊,是否需要把骨頭卸下來,休息半刻。當一人在午夜裏獨坐,我的旁邊是否坐着死去已久的人?當然,這些都是不得而知的,就像我們未知的命運。就像現在,我住在臨街十六號,下一刻卻不知道去往哪裏。

後來,對面空置已久的房子突然來了新的住客。每天夜裏,總能聽見對面傳來“砰”的關門聲,之後臨街的神經被震了一下。我常常爲此感到懊惱,甚至有一次想衝對面喊叫,那怕被人誤以爲神經質或者瘋子。事實上,我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始終對世界抱着平和的態度,不仇恨,不邪惡,也不吃齋唸佛。

我們很少見面,偶爾見到也只是笑笑,彼此不說話,轉身後繼續各自的生活。事實上,我們的內心都是孤獨的,都有傾訴的欲|望,那怕像精神病患者那樣對着一堵牆自言自語。可當面對陌生人時,我們更願意以陌生的方式坐在河流的兩岸,儘量不去碰一觸其他。

半月後的某一天,對面的女孩,問我借刀。我啥也沒問,就遞過去一把小刀。她微笑地看着我,說你不怕我做傻事嗎?她告訴我她叫於雅,在附近的酒吧街工作,白天休息,夜晚工作,一直到凌晨三點多。我哦一聲,然後陷入長久的沉默中。她說我削蘋果去了,有空再聊。那次是我們唯一的一次對話。後來的一天夜裏,我聽見她在電話裏嚎叫,說一些罵孃的話,說你這人,幹嘛不去死。她罵得很兇,彷彿用盡了一生的力量。那以後,我就再沒聽見半夜的關門聲。她搬走了。

事實上,我多想跟她說說話呀,多想跟她扯一些天南地北的事情。在傍晚時分,我多希望偶爾能夠看到她,那時,她穿着一身潔白的碎花裙,斜靠在圍欄邊上,右手優雅地拿着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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