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之城抒情散文

“片雲天地遠，永夜月同孤。”

當我用冰涼的指尖敲下這個題目的時候，已經是凌晨1點，醒來，披衣、坐下。

我甚至不用去想你在哪裏，比如很久以前，一些文字雜亂排列，卻安靜而柔軟。它們等在那裏，總有人會遇見，讀到。總有人被感動、流下淚水。一輪明月皎潔地掛在那裏，總有人會擡起頭，望見它，望見桂樹，也望見離愁。又總有人，掬起如銀的月華，在無邊夜色裏沉吟，神色清涼，乾淨。甚至不用包括你。

可我知道你一定是在這些人之內的。你會比所有人更用心地對待文字，隔着冰冷的屏幕，你的手指向它們，逐字逐句，讀下去。你也會，在很深的夜裏，擁抱一尺月光，寂寥無比。

但我並不打算一直這樣寫下去，我只是聽到了一首傷感的曲子，而想到了你，想到了憂愁。

寒露過去，驟然冷起來。這些日子，狼狽不堪。爲生計忙碌，彷彿一隻不可以睏倦的獸，在茫然的荒原奔走。我一直這樣告誡自己，不可以生病，不可以倒下。我對病中的稚子說：“媽媽不可以生病，媽媽要照顧寶寶。”然後我把他小小的柔軟的身軀抱起，走近窗前。他的手指着月亮，叫我：“媽媽你看，月亮。”

我看到了。那麼亮，碎銀子一般灑落下來，擲地無聲。一朵金黃的菊花開在月色裏，月光愈加清冷。我們一起哼一首關於月亮的兒歌，一起思念藏在月亮裏的人。

農場裏，人們紛紛開墾土地，種上蔬菜、水果、鮮花。到處是綠與嫣紅，在湛藍的天空下，多麼好。

我也想有一小塊地，種上幾壟小青菜一年四季都有新鮮欲滴的綠，潤着眼睛。再種上一叢杭白菊，在這瘦盈盈的秋裏，開出小朵清芳。我想和你一起耕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翻土、播種、澆水、施肥……我們的`孩子坐在田埂上，手裏握着一把潔白的苜蓿花。

後來，夜色沉下來。我們睡下，呼吸均勻，一宿無話。

我想要這樣的生活，像個農婦一樣生活。不會寫輕盈的詩，但會衲厚實的鞋底。不會欣賞空靈的音樂，但會唱幾句熱鬧的社戲。不會傷春與悲秋，但會笑的花枝亂顫哭的呼天搶地。我的快樂簡單，不需要望遠和思念。

而月之圓缺，與我何干！

重陽已過。忘了登高。有人在一遍一遍地數着茱萸，也有人，懷抱一輪孤月，神情寥落。

我單單是忽略了一個流傳了千年了的節日，在來不及悲秋的情緒裏，茫然經過。東籬可採菊，我呢，去了西籬。那裏，有大片大片的蔥蘭，纖瘦着，舉着秋天。

而月只管體態豐盈，人間的悲歡，與它何干？

此時的夜，靜默無言。一如紛紛擾擾的從前，寂然沉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