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欣賞：《人歸時》

人歸時

最後的相遇，已到了謝幕的時候了。 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

高頭的大馬頭上也戴上了紅花，赫赫的家世，顯貴的身份，何等的尊榮。這有豈是尋常女子能得到的榮華。她淺淺的笑映出了庭院桃花的粉紅，新着的嫁妝，上面還有翻飛的鳳凰。再映上薄薄的口脂。新做的新娘冠，也剛剛好帶上，還差最後一樣。丫鬟正準備給她披上蓋頭。梓鴛，看看銅鏡中的你。你竟如此的漂亮。又是一笑，新着上的胭脂掩不了略顯臃腫的眼角。她欲伸手止住丫鬟，又收回，輕聲一嘆。如此這般又有何不好？他待我確實很好。她一直這樣想，好的最後嫁給了他。

慢慢的在丫鬟的牽引下，她一步步、一步步步入花轎。“起轎”聲音如此洪亮。喇叭、鎖、啦也開始不停的奏響。每一天、每一夜所有的苦都不及這些樂器歡快的奏響。車隊緩緩的開始前行，陸公子很高興，就像個孩子。一如當初他第一次見到梓鴛，便興奮的對他父親說“爹爹，爹爹，我要娶她。”

遠處似熟悉的馬蹄聲，似五年前的作別一樣又飄進她的心中。

“不會是他的。”她睜開微閉的雙眼，掌中的手絹變得有些褶皺，或許是有汗吧。花轎已經停下來了。

“停下”將軍一聲令下。微風輕輕作響了軍旗。陸公子也停下了迎親的隊伍。

“龍將軍！原來是龍將軍……”

只是這一句，她似乎再聽不見別的話語，心尖微微一顫，手絹輕輕地飄落了。“原來你真的回來了”又是一笑，她輕身彎下，拾起手絹，“回來便好。”

“不知今日是將軍班師回朝的日子，與將軍起了衝撞，實在對不住”陸公子道。

“陸公子何出此言，我們這從沙場上歸來的莽夫，衝了公子的喜氣，我該賠禮纔是。”

幾年的戎馬生涯，臉上都顯出了歲月的風霜。不過他依舊彬彬有禮，不愧爲當時名噪一時的文武雙狀元。

“將軍你嚴重了，呵呵”

“不知陸公子娶的是哪位千金？”

“是梓鴛姑娘”他有些得意。

又是一陣微風，鎖啦不知何時已經停止了聲響，風扶住了他高高的`羽冠，也灌進了他空蕩蕩的衣袖。雖然臉角有點抽動，但

“那真是祝賀你了，改日再到府上討一杯酒水喝。”一句話，掩住了所有。

“讓他們先過。”

“那告辭了，將軍”

“起轎”，喇叭，鎖啦又吹奏出歡快的樂曲。

迎親的隊伍緩緩的駛過將軍的眼前，連花轎都駛出了好遠。

他的眼角一陣刺痛，原來是有眼淚

她的眼角一陣刺痛，原來是有眼淚

多年後的夢裏，她還會夢見，那年她新着好嫁妝，映上口脂，立於城郊花叢中，看見他騎着高大的戰馬由遠及近，最後立於她的身前，緩緩的彎下他的脊，伸出手道“梓鴛，我來娶你了。”她又笑了，映紅了這郊外所有的花瓣，然後到“好”。然後，然後一切都不在了。你又走了，你不娶我了嗎？淚終於沁透了她的眼角。

夢醒了，連那年的嫁妝都陳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