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谷有夢散文

車子左拐彎，繞道鄉政府背後，沿一條坡度比較大的水泥路盤旋而下，約兩公里的路程，到了平緩處，便是處於深谷邊上的佑份村的白巖腳村民組。雖然陽光燦爛，但走在蒼山擁翠的路上，卻有一種陰幽的感覺。在這樣的地方，可能只有當午的陽光才能普照啊。據說，傳說中土匪聚集的黑羊大箐，就包括這地方。

白巖腳寨子離水泥路一百多米遠，一條新修的泥石路通向寨中。沿水泥路再往前兩百米，有一座高不過十來米的饅頭式的石山。山上危石欲墜，卻又綠廕庇日。方圓不過200米的山，岩石隙間，居然挺拔着參天大樹！而且遠遠地就隨風飄來一陣淡淡的清香。這是什麼花呢？我們四處尋覓，並不見其形。隨行的當地朋友王志軍介紹說，開着星星點點白花的樹他們叫牛皮樟。朋友彭志興說，這樹豐林多得狠，叫領春木。除了領春木外，山上還有金檀子，沙棠榔之類。時至中午，白花花的太陽有點讓人昏昏欲睡。聲音婉轉的鳥兒卻在林蔭深處自由而歡快地歌唱着。一位頭戴紅色安全帽的農民，脫了外衣作墊，曲肘遮臉，仰躺在小山邊上的大樹下，沉沉入夢，均勻的鼾聲舒緩地響起。從他身上斑駁的白色灰塵看，他是一位做石工的人。因爲白巖腳寨子邊有個溶洞正在開發。我們的驚歎聲、歡鬧聲，以及腳步聲和相機的咔嚓聲終於將這位中年農民驚醒。他揉揉眼，坐起身來，看到了我們，彷彿像看到一羣瘋子。看到他站起身來，我笑着上前對他說：“真是大樹底下好乘涼啊！”他“嗯！”地哼了一聲，算是回答。然後起身，伸了個懶腰，默默地離去。

王志軍指了指說，在白巖腳這路邊，除了這座山外，還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也是圓形的。他說這兩座山雖然都不算大，但卻像日月一樣，遙相映襯。

再往前，轉一個彎，就到大水井寨子了。這個寨子約二十來戶人家，還保持着數十年前的石板蓋的`民居風格。從寨左往後上去幾十米，有一座圓拱形的水井。幾個十幾歲的小孩，正在井邊洗衣服。除了衣物外，他們各有一隻木桶、一個膠盆和袋裝的洗衣粉。我們借了水瓢，勾下在去舀井水喝。因爲喝下去涼得令人神清氣爽，所以，每一個人都痛飲一頓。

當然，除了井水，大家欣賞的是井前一抱多大的萬年青。樹高雖不過十米，但樹冠圓得飽滿，樹蔭有上百平方米，而且是雙株合壁。從樹幹看，一曲一直。從枝葉看，一茂一疏、一強一弱。它們的主體各自獨立而又不離不棄，相互映襯；它們有枝葉，和諧地交融在一起，撐起一片百年滄桑的風光。

我們看到，除了低窪處，四周的山，盡以岩石爲主。但由於身處河谷地段，岩石隙間些許的泥土，也讓每一座山都穿戴着一身生機勃勃的春裝。

王志軍介紹說，要不是“大躍進”，現在的古樹更多，看起來更壯觀。不過，改革開放後，特別是外出打工的人多了以後，這些山上的生態通過這十幾、二十年的時間，又恢復得差不多了。現在，山上的野雞、斑鳩多了起來。要是有錢搞旅遊開發，再想辦法培植些風景，利用山林養土鳥、野雞、野兔，搞農家樂，應該能帶動周圍寨子的農民增收。我說，只是這點景，人家來看看，要不了多少時間，留不住客。他說白巖腳有個洞，上世紀八十年代，南京大學、北京科技大學的教授來考察過，說是中國第二大土林溶洞。我問那樣叫土林？他說就是溶洞中因爲長期岩漿水下滴並帶着泥土，日久天長，這泥土凝成像黃土高原的縮影，有山脈，也有溝壑。這就是土林。於是我說去看看這溶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