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裏的相逢散文

五月的最後幾天表現在城市郊區的模樣是混沌的，找不到路的司機和我一樣，都漫遊在車流如梭的漢口北大道上。不同的是司機要毛燥地坐在駕駛座上，而我可以沒有目的地四下走動，午後的陽光顯然沒有干擾到我，或者我身後的那幾位躲在行道樹下的環衛阿姨。

五月到來之初的那幾天，是城市裏最清明的日子，空氣裏流動着濃烈的春天的味道，天空明淨，能見度高，連陽光都是溫柔又瀟灑的。我的那些同事們就是在那樣的天氣裏紛紛走出宿舍，取上釣具，四下散開，尋覓好的釣點下竿釣魚。

節氣開始於立夏，實際上沒有夏天的味道，畢竟涼的風嫩的枝丫叫人仍是對季節抱以新鮮十足的觀感。愛釣魚的人興奮異常，像是找到了某種與魚相會的妙招，對出釣滿懷信心。對於垂釣我本十分歡喜，也是停留在十幾年前的興趣階段，後來入門漸深，發覺箇中深奧複雜滋味，到底難以堅持，索性放棄。

釣魚的同事是與魚類相逢，所以歡欣鼓舞，而我再走的實際是反方向的路，其實該歸咎於身邊環境的變遷，讓人在業餘之後的時間裏多了更多選擇，也就不必再爲心酸的複雜的垂釣花費時間。zoc在和我的交談裏就談過，他也有和我相同的經歷，總結爲是“愛的不深”所致，回味字句，深深贊同。

我們對於興趣愛好的轉移其實多像這世間人的始亂終棄啊，說到底還是因爲愛的不夠深沉，愛的只是在表面，膚淺的很。我雖然不是特別能理解所謂的“沉溺”一詞，但對於淺顯的追求還是有自己的定義，釣魚人有釣魚人的愛好，那麼我也不會閒着，浪費如此光景。

說到底，五月的立夏是適合相逢的時節，除了尋常的的假期，讓天南地北的人走在一起，走到一處，將普通的景點變作人流如梭的茫茫人海外，再就是生命裏的其他種匯聚了。這個說的似乎有點文藝，但無論千山萬水，人們不都是揹着厚重腳步，不辭歸家之期麼？

我在五月初的回家之行裏，由城市遊向鄉村，行走的像是一記參合行程，大巴士，各色路人，他們都用彼此能聽懂的家鄉話，嘮叨些近期的天下大事，樂此不疲。一輛車的聚會簡單，充滿着濃濃的零食味道，我坐在車裏，張望着窗外擁堵的行人和車輛，覺得悻悻十足，用無奈的表情開始這樣的相逢，大概纔是最輕鬆的，因爲我們所有人都擁有同一個目的地。

五月高速路上的模樣和其它季節略有不同，主要是白楊樹的繁茂之勢叫人意外，還有一望無際的油菜花，雖早就結成果實，仍是青黃不接。綠的色調是主流，是最廣泛的色彩，司機師傅哼着古典音樂，彷彿樂在其中，我坐在他旁邊，偶爾注視他的位置，看着倒映的樹影循環滾動，也是一面濃郁風景。

車子在路上跑動，與一站又一站的服務區接觸，不斷有車從我們的側面減速，經由引道進入服務區，做短暫休息，而我們始終奔跑在路上。對於目的地，車上的人都瞭解，坐在略顯噪音的車窗旁，觀望着車窗外的不同風景，到底有一點似曾相識的感覺，能夠體會的到，家還有多遠。古人快馬奔騰，往往需要數日才能突兀歸鄉，相逢故人，而我們，只需要提前預約好一切，相逢的時間甚至可以精確到分鐘。

在相逢之路上的跋涉似乎是古往今來所有漂泊在外人必須經歷的場景，無論相隔遠近，思鄉情切，都只能隔着千山萬水，做着悵茫又奢望的念想。所以江湖路遠的'飄搖之中，總有打着盼歸旗號的旅人或者過客，他們也容易找到惺惺相惜的人一起，或者對酒當歌，或者借酒解愁，成爲習慣。

五月天裏的回家算是一場最溫馨的相逢，爲此還要好好的休息幾天，從兩座城市間來回的時間雖然並不長，然而我還是爲不能長久呆在老地方而無能爲力過。在外面的世界呆的久了，人會慢慢發覺自我的渺小，發現對很多事情無能爲力，就好比離別。雖然知道離別無謂，也總能等到相逢的日子，但其實反過來講述也一樣，知道相逢也是無謂，因爲最終又要別離。人生就是一場最漫長的別離，你我的相逢纔剛剛開始。

從五月的開始幾天到五月的最後幾個時辰，31天的時光對於快速發展的城市來說，渺小的很，而我卻我在這一天又一天的光陰裏漸漸沉沒。人生而有之的意氣風發，在一處叫做江漢的地方被自由到極致，而揮舞過後的旅途，恰似重複無度。越來越覺得時光是淺淡的，越是刻骨銘心的事情越是遺忘的透徹，而越是盡力追求的事情總是沒有結果。如果一個人的綿薄之力能夠讓複雜的事情簡單，長久的事情短暫，那麼還要你我的相逢做什麼。

我想到了那些陪伴在我身邊和不在我身邊的朋友了。就像之前的zoc，因爲他也在這座城市，所以我基本上不用擔心會在城市的哪一頭迷路，對着城市繁盛的燈火，我依舊會孩子氣般地有恃無恐。去到哪裏，回到哪裏，都是那樣自然而然的，沒有牽強附會的感覺。相逢在我看來更像是一種笑談，沒有離別，何來相逢。

aky是在城市遙遠的西邊，他時常會在網絡上游動，露出些躍動的文字，即便在五月最忙碌的那些日子，他依然笑着對我講，他的兩段旅行計劃已經開始實施。aky不知道是要與哪兩處景觀相逢，多半是舊地，因爲舊地的尋遊輕車熟路，不會有陌生感。

因爲五月和五月末尾的出行相逢，使我對咫尺的初夏心生溫暖的感覺。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的人選擇徒手出遊，選擇忘乎所以，用沉醉的想法迎接陌生又新鮮的地方。可能旅行本身就是帶着曠日持久的玩味念頭，讓安分的人變得不安分，變得更加妄想，然後深刻地記憶着，那些用來相逢和守望的點滴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