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的故事抒情散文
（一）
“噼裏啪啦”一陣鞭炮的聲響，驚醒了整個山村的寧靜。伴隨着鞭炮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了狗吠的聲音，一時之間，山村沸騰了起來。
聽到聲音，九歲的燕子一個鯉魚打挺就從牀上爬了起來，將衣服往身上一套，籠上褲子，拖着鞋就往樓下跑。木質的樓梯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細微的灰塵，在空氣中輕輕地搖盪着。
“媽，媽……”人未到聲音先到，遠遠地燕子就扯着嗓子叫嚷了起來。
“急什麼？死丫頭，看你穿的什麼衣服，衣服都穿反了，像個什麼樣子！”燕子媽看着燕子那身行頭，就開始責備起來。
燕子一看，衣服真的穿反了，本來穿在後背的兩個可愛的卡通娃娃，此時正對着自己傻傻地笑着。燕子不好意思的笑出了聲：“媽，到底啥事啊？哪裏炸的鞭炮？”燕子一邊說着，一邊四下張望。
燕子住的村子，四周都被羣山環繞着，有一條小河，從村落間緩緩流過。此時，早晨的晨霧還未來得及散去，陽光正努力地推開晨霧，星星點點地灑落在村落間。
燕子媽看着一臉好奇的女兒，手指輕輕地戳了一下燕子的額頭，喝斥道：“看看你，哪裏像個女孩子，快，給我先去洗臉、刷牙、把衣服給我先換過來。”
“媽……”燕子還要問，只聽燕子媽大喝一聲“還不快去。”嚇的燕子一哆嗦，甩開腳丫子，一溜煙兒地跑了。
一會兒，燕子出來了。燕子輕輕地來到燕子媽的身後，此時，燕子媽正看着遠處小路上，小路上有一羣人正往着集市的方向走。燕子好奇地問道：“媽，那些人是去幹嘛？”
燕子媽嚇了一跳，指着燕子就罵了起來：“死丫頭，你想嚇死我啊！來了也不出聲。”
燕子誇張地捂着自己的耳朵，委屈地喃喃道：“我這不是出聲了嘛！”
燕子媽揚起手，就要打燕子，燕子身子一矮，躲了過去。燕子媽又揚起手，作勢要打燕子，忽然，又傳來一陣“噼裏啪啦”鞭炮的聲響。
燕子雙手撐在圍欄上，巴巴地看着漸漸走近的人們，忽然嚷嚷起來：“媽，媽，你看，你看，那不是陳奶奶嗎？她這是要去哪裏啊？”
“前些日子聽人說，陳奶奶的兒子要接她去享福去……”燕子媽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燕子正從田裏抄着近路往那邊跑，不由得氣急敗壞的大吼着：“燕子，不要踩到地裏的莊稼了。你這死丫頭，我回頭再來收拾你。”
（二）
“陳奶奶，陳奶奶……”燕子甜甜的聲音在小路上盪漾開來。她氣喘吁吁地跑到陳奶奶的跟前，嚷嚷着：“陳奶奶，我聽媽媽說，你要去享福了，你，你還會回來看我嗎？”
燕子一雙靈動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陳奶奶。她發現，今天的陳奶奶好精神，穿的是一件黑白相間的格子布料的新衣服，雪白的頭髮都攏起來，盤在了頭上。那滿是皺紋的臉上堆滿了幸福的笑容。
陳奶奶笑吟吟地看着跑到跟前的燕子，滿是老繭的手，輕輕地撫摸着燕子的頭。陳奶奶咧開嘴笑道：“燕子來了，等奶奶安頓好了，就回來看燕子，給燕子帶好多好多好吃的回來。”
陳奶奶說着，就摸索着從自己的褲子口袋裏掏出一把瓜子。燕子手小，只得一雙手捧了起來，而後，右手又忙着把瓜子往自己的衣服口袋裏轉移着。燕子把瓜子裝進了衣服口袋，看着陳奶奶那漂亮的衣服，高興地嚷嚷着：“陳奶奶，您今天的衣服好漂亮哦！”
陳奶奶笑了，看着陳奶奶的笑容，這一刻，燕子似乎看到陳奶奶臉上的皺紋都綻出了花朵。
一行人說說笑笑地向着集市走去，一路上，燕子聽見大家不斷地議論着：“陳奶奶真是好福氣啊！有這麼孝順的兒子！雖說不是自己親生的，但好歹也有個養老的。”“是啊！她這也算苦盡甘來啊！總算熬到了頭了。”
燕子跟着走了很遠的一段距離，直到陳奶奶在他兒子的攙扶下上了車，她才依依不捨地揮動着小胳膊，大聲地喊起來：“陳奶奶，記得回來看我哦！”燕子的聲音淹沒在了車子的喇叭聲中。
陳奶奶家離燕子家不是很遠，從燕子記事起，就覺得這個奶奶好。燕子媽說，陳奶奶是燕子爸的乾媽。燕子的親奶奶過世得早，所以燕子就把陳奶奶當成自己的親奶奶。燕子乖巧，陳奶奶也十分疼愛她，每次東家給的糖果，西家給的瓜子，陳奶奶都裝進口袋裏，留給燕子吃。燕子喜歡陳奶奶，打心眼裏喜歡。
聽媽媽說，陳奶奶是他們村子裏最後一個“三寸金蓮”。當時的燕子託着下巴，好奇地問道：“媽，啥是‘三寸金蓮’啊？”燕子媽只是說：“那是以前舊社會的一種惡俗，女子到了五六歲就要把腳纏起來，那樣腳就不能在發育長大了，也就是小腳，現在說多了，你也不會明白。你不是也看到了陳奶奶的腳很小吧！”
燕子恍然大悟，難怪陳奶奶每次走路都好慢好慢！
聽媽媽說，劉爺爺以前有個女的，後來病死了，陳奶奶這才嫁給了劉爺爺。陳奶奶一生沒有自己的孩子，就養着劉爺爺前妻的孩子，陳奶奶人好，那些年月，劉爺爺臥牀三年都是陳奶奶盡心盡力服侍的。後來劉爺爺走了，又幫着他兒子帶孩子，再後來她兒子有錢了，就搬走了，獨自留下了陳奶奶。
燕子雖然也捨不得陳奶奶，但在心裏也爲陳奶奶高興着，燕子也希望陳奶奶可以去享福，那樣就不用在村裏拾柴火，不用打豬草餵豬，不用……
（三）
燕子再次看到陳奶奶的時候，是在半年以後了。這天，燕子到夥伴家玩耍，直到天快黑了才往家裏走，遠遠地就看見高高的田埂上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在她的旁邊還放着一個揹簍。
燕子覺得那個背影有些像陳奶奶，但又不確定，她就試着喊了一聲：“陳奶奶？”
見那人似乎沒有聽見，燕子又急急地跑了幾步，這次燕子確定了，那就是陳奶奶啊！她沒有看錯！只是，陳奶奶不是去享福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燕子不由得在心裏納悶着。
“陳奶奶，陳奶奶……”燕子興奮地大喊起來，只見她一蹦一跳的就跑到了陳奶奶的跟前。
燕子一連叫了幾聲，陳奶奶纔回過神來。燕子覺得陳奶奶好像更老了，皺紋更深了，背也更彎了。
見是燕子，陳奶奶孤寂的臉上綻開了一抹驚喜，一份慈祥，她擡起手抹了抹自己的眼睛，沙啞着聲音道：“是燕子啊！奶奶好久沒看到你，怪想的。”
燕子發現陳奶奶的眼睛紅紅的，似乎閃爍着淚花，身上再一次穿上了打着“補丁”的舊衣服。燕子疑惑地問道：“陳奶奶，你的新衣服呢？”
一瞬間，燕子看見陳奶奶那雙渾濁的雙眼盛滿了淚水，撲撲地往下落。
淚水一下子刺痛了燕子的心，她趕緊用衣袖擦拭着陳奶奶眼中的淚水，一邊帶着哭腔安慰着：“陳奶奶，不哭，不哭……”
燕子的話，讓陳奶奶的淚落得更急了。晚秋的風，輕輕地托起了陳奶奶滿頭的銀髮，一股涼意襲上了燕子的心頭。
過了一會兒，陳奶奶用那雙滿是老繭的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沙啞着聲音道：“燕子，快回家吧！奶奶只是被風迷了眼睛，一會兒就沒事了。”
燕子知道，陳奶奶肯定在騙自己，不過，她也假裝着不知道。她脆生生地喚道：“陳奶奶，您回來了還沒有到我家去過，不如今天去我家坐坐吧！”
“不了，不了！”陳奶奶將臉轉到一邊，擡着手又開始抹着眼淚。
“陳奶奶……”燕子搖晃着陳奶奶的手臂，撒嬌着：“陳奶奶，您答應燕子的，回來到我家去的，好奶奶，你就去嘛！我想您了。”
陳奶奶最終經不起燕子的軟磨硬泡，背上了揹簍，一起朝着燕子家走去。
遠遠的，燕子看見自己家的煙囪冒起了縷縷炊煙，燕子知道，媽媽已經在做飯了。
（四）
人還沒有進屋，燕子就叫了起來：“媽，媽，陳奶奶來了，陳奶奶來了。”
燕子嚷嚷着，人就鑽進了廚房，見桌子上擺放着的香噴噴的臘肉炒萵筍，小手就開始往盤子裏抓，只是手還沒有摸到盤子，就聽到燕子媽的一聲大喝：“燕子，皮又在癢癢了，趕緊去給奶奶泡茶，瞧你那樣子！”燕子媽一邊訓斥着，一邊搖搖頭。這時，陳奶奶已經將揹簍放在門外，走了進來。
燕子媽親熱地叫了起來：“陳奶奶來了，燕子，快，給奶奶找凳子坐。”
燕子乖乖地搬來凳子，又給陳奶奶泡了一杯茶。陳奶奶笑呵呵地說：“不用這麼客氣，不用這麼客氣。”
聞着香噴噴的菜香，燕子的肚子忍不住咕咕地叫了起來，惹得燕子媽和陳奶奶都笑了起來。
“吃吧！吃吧！”燕子媽笑着道。
陳奶奶坐好喝着茶，看着燕子在那裏忙活着，臉上露出了笑臉。
燕子給陳奶奶遞了碗筷，自己也圍着小小的桌子，坐了下來。燕子媽將最後一個土豆絲端上了桌子，自己盛了飯，也坐了下來。
“來，陳奶奶，這個臘肉好吃，您多吃點。”燕子媽開始往陳奶奶的碗裏夾着菜。
“來，這個土豆也好吃，陳奶奶，您吃。”燕子學着媽媽的樣子，開始夾菜。
陳奶奶，又用那雙滿是老繭的手擦了擦那雙渾濁的眼睛，嘴裏唸叨着：“不用，不用，我自己夾就好，不用這麼客氣！”
燕子狼吞虎嚥着，惹得燕子媽在一邊直搖頭：“你不能慢點啊！又沒有誰和你搶。”
陳奶奶見了，也笑了：“小孩子就這樣，這樣最好了，無憂無慮的！”
燕子媽聽了，也笑了笑，手輕輕地擦去燕子嘴角的飯粒，眼裏滿是寵溺。
“奶奶，您慢點吃，我吃飽了，看電視去了”燕子將碗筷往桌子一推，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油膩。
“真是個懂事的孩子。”陳奶奶看着小跑着離去的燕子誇獎着。
“就是太野了。”燕子媽接了一句。
看着穿着補丁衣服的陳奶奶，燕子媽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她奶奶，您不是去享福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陳奶奶端着飯的碗抖了一下，那雙渾濁的雙眼，再次涌滿了淚水。一聲長長嘆息在屋子裏久久地迴盪。這個秋天似乎更冷了……
燕子看了一會兒電視，來到屋子裏找水喝，就看到媽媽和陳奶奶都在那裏抹着眼淚，心頭一下就疼了起來，她跑到媽媽的跟前，搖晃着媽媽的手臂：“媽，媽，怎麼了？您和陳奶奶怎麼都哭了？燕子以後乖乖的，不貪玩，不到處亂跑了……”
“不關你的事。”燕子媽打斷燕子的話，抹了抹自己的眼睛道：“你以後乖乖的就好，想想爸爸媽媽現在受的苦，長大了孝順一點就好了。”
“媽，您放心好了，長大了，我也蓋新房子，到時候接爸爸媽媽過去一起住。”
燕子的話，落在屋裏大人的'心上，暖暖的。
陳奶奶走的時候揹簍更重了，除了她自己拾撿的柴火，燕子媽又往揹簍裏放了幾斤大米，一小塊臘肉，還有幾斤土豆。
夜色，漸漸籠罩了整個山村。看着陳奶奶遠去的背影，燕子媽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五）
這天，從媽媽的口中，燕子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原來，陳奶奶的兒子之所以接陳奶奶去他那裏，就是看上了陳奶奶最後的那三間土胚房。現在房子到手了，他們就將陳奶奶趕了出來，現在的陳奶奶，真正成了一個孤寡老人，就連房子也沒有了。說這話的時候，燕子媽不斷的抹着眼淚。燕子一聽，就罵了起來：“真是個沒有良心的東西，虧陳奶奶那麼好，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啊！”
“這個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你現在還小，不懂。”燕子媽嘆了一口氣。
“媽，我懂！”燕子肯定的說着：“媽媽，您不是常說鴉有反哺之義，羊有跪乳之恩。可有些人卻連這個都不懂，雖然不是陳奶奶親生的，但陳奶奶也養了他這麼多年啊！”
燕子媽摸着燕子的頭，笑着說：“看來燕子長大了。”
時間如流水一般，在指尖輕輕地滑落。陳奶奶還是會經常到燕子家來坐坐，每次來，總會用那雙滿是老繭的手，掏出一把瓜子，或者幾顆糖果。燕子知道，肯定又是誰家的叔叔嬸嬸給陳奶奶的，陳奶奶捨不得吃，就留給了自己。每次這個時候，燕子總會分一些給奶奶，可陳奶奶總是笑呵呵地說：“這是給燕子的，大人怎麼可以搶小孩的東西啊！何況奶奶早都吃過了。
每次，燕子總會認真地許諾着：“陳奶奶，您放心，等我長大了，賺錢了，我給您買新衣服，買肉吃，您牙齒不好，我就給您做粉蒸肉。我還要蓋新房子，到時候，接奶奶和我們一起住。”燕子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裏閃爍着堅定的光芒。是的！她想奶奶可以好好的，好好的，不會凍着、餓着，不用大冷的天還在寒風中拾撿着柴火。她知道，奶奶疼她，她也愛着奶奶。
聽了燕子的話，陳奶奶總會笑吟吟地誇獎着，燕子真懂事，知道疼奶奶，只怕奶奶等不到那一天啊！燕子看見陳奶奶在說這話的時候，雖然笑着，可那雙渾濁的雙眼卻總是蓄滿了淚水。陳奶奶說：“這眼睛是老毛病了，老了就這樣。”說這話的時候，陳奶奶又用手擦拭着眼角的淚水。那雙手上的皮膚已經鬆弛了，如門前的那棵梧桐樹的皮一般。
燕子的家不是很富裕，但燕子依舊覺得自己一直都是一個快樂的小公主，有人愛着，有人疼着。可是，生活，卻在悄然間起了波瀾。媽媽離開了，燕子的世界似乎一下子只剩下了黑暗。
哭泣，驚醒了夜的寧靜，驚醒了那顆不知道憂愁的心。歲月，在這一刻，已經悄然滑向了新的軌道。
陳奶奶來了，摟着燕子就哭了起來：“我可憐的燕子啊！”一聲一聲的哭泣，撕碎了兩顆心。後來的日子裏，燕子不再頑皮地四處逛了，有時間，就在家寫作業，做家務。陳奶奶也依舊是一個人，不過，她來燕子家的次數越來越多了，總是幫着燕子做着這樣、那樣的事情。
時光在一種沉重中緩緩地流逝着。歲月沒有老，但陳奶奶老了，她的背更彎了，皺紋更深了，眼睛裏的淚花更多了……
燕子也開始慢慢長大了，只是那個她承諾給奶奶的諾言一直放在了心裏。人們總說，孩子大了，總要離開家鄉自己去飛翔，那樣才能飛得更高，纔可以成長。燕子，要去遠方了，去遠方求學，那樣纔可以飛出小小的山村，纔可以實現她給奶奶的承諾。
離開的這天，天空下起了濛濛的細雨。一大早，燕子爸就給燕子煮了一碗雞蛋麪，可不知道是太早的緣故，還是就要離開的緣故，燕子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心頭總是堵堵的。
晨霧將山頭狠狠地籠罩着，看不清遠方的路，依稀着可以看見近處的樹木和菜園子。在霧色裏，小路上走了一個佝僂的身影，不用猜，燕子已經叫了出聲：“陳奶奶……”聲音有些哽咽，淚水也開始在眼眶裏打轉。
“哎！”晨霧裏應了一聲，燕子趕緊向着來人跑去。
“這麼早，您怎麼來了。”燕子接過陳奶奶的揹簍：“不是說，走的早，不讓您來嗎？您怎麼不聽呢？明知道身體不好……”
燕子的話，沒有說完，陳奶奶就開始不停地咳嗽了起來。燕子輕輕地替她捶打着後背，一邊將她攙扶到屋裏。
燕子給陳奶奶倒了一杯水，看着白髮蒼蒼的她，心頭的痛又加了一分。
“奶奶，以後您有啥做不了的活，就讓我爸爸給您幫忙，您自己也要注意身體。”燕子心疼的看着眼前的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心頭涌起濃濃的悲傷。
（六）
三年後的冬天，燕子在爸爸的帶領下來到了陳奶奶那孤單的墳頭前。她沒有想到，那一別，竟然成爲了永別。她依稀記得當自己說，陳奶奶，我給你買新衣服，買肉吃時，陳奶奶那滿是皺紋的臉上也綻開了如花的笑容。只是，如今……
墳上，枯萎的野草，正隨風發出呼呼的聲響。燕子爸說，陳奶奶在燕子走後不久就病了，身體本來不好，沒有錢買藥，也沒有人照顧，燕子爸路過陳奶奶那間棲身的茅草屋的時候，才發現她已經去了，這才通知了他的那個兒子。據說，喪禮辦得很風光。
燕子哭了，無聲地哭泣着。
“陳奶奶，您答應過等我回來的，燕子現在長大了，可以掙錢了，可以給您買好多好多您喜歡的東西了……”燕子在心底無聲地吶喊着。
在那些成長的歲月裏，陳奶奶一直都是一種溫暖的相伴，雖說不是燕子的親奶奶，但早已經成爲了燕子的親人。
燕子一邊給陳奶奶燒着紙錢，一邊在心裏默默地念叨着：“陳奶奶，那邊的冬天會冷嗎？拿了錢，您多買點衣服，快過年了，喜歡啥就多買一點……”
風，輕輕地揚起燕子的發，微微的，一股涼意襲了上來。“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一把瓜子，幾顆糖果，都是溫馨的過往，都是最美的相伴，那些飄逝在光陰中的歲月，那些愛過、痛過的往事，如今都成爲了最後的回憶，刻在了心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