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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以食爲天系列之八月楂散文(精選17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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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活、工作和學習中,大家都看過一些經典的散文吧?散文不講究音韻,不講究排比,沒有任何的束縛及限制。爲了幫助大家更好的瞭解散文,下面是小編爲大家整理的民以食爲天系列之八月楂散文,僅供參考,歡迎大家閱讀。

民以食爲天系列之八月楂散文(精選17篇)

民以食爲天系列之八月楂散文 篇1

土家有諺語:“三月櫻桃四月枇杷,五月的李子六月瓜,七月的毛桃八月楂,九月的板栗笑哈哈,十月的柚子滿樹椏。”隨着城市化的進程,這些以前農家最常見的瓜果,大部分都進了城裏的超市。只是農曆七月成熟的毛桃,通過品種改良,已經嫁接成了各種風味的水蜜桃,成熟期也提前到農曆四月至六月之間。而生長在深山老林中的八月楂,卻是被大家漸漸給遺忘了。

八月楂又叫八月炸,野香蕉。母株是一種生長在深山中窪地裏的藤狀植物,攀援在其他灌木上。在農曆四至五月,開出了一些白色或者黃色的小花。雄花凋謝後,雌花就慢慢長成一些長圓形的果實。果提像獼猴桃,但比獼猴桃長很多,略似香蕉。到了農曆八月,這些果實先後一個個爆裂,厚厚的果皮裂開,露出裏面潔白的果肉和黑芝麻一樣烏黑的種子。

記得小時候,每到八月,老爹老媽從地裏回來,我總是急不可耐地去翻他們的竹揹簍,也總能夠在揹簍裏面找到一個藍色的圍裙兜。解開圍裙兜,就是一大包讓我欣喜若狂的八月楂了。撿起一個八月楂,沿着裂縫撕開厚厚的皮,小心翼翼地咬上一大口,果肉細膩,純正甘甜。使勁地吧嗒幾下,吐出黑黑的種子,再吧嗒幾下,就嚥下去了。脣齒舌尖,全是徘徊不去的醇香。

隨着一天天地長大,我開始幫爹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包括進山放羊,割豬草,砍柴。深山中,八月楂的植株到處都是。我們砍下來做柴火的灌木,大部分都有八月楂的藤蔓纏在上面。有時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纔砍斷的灌木,卻“忽”地一下,被兩邊的藤蔓拉扯懸到了空中,我們使勁蹦着跳着也拉不下來,只得悻悻地再去砍旁邊其他的灌木。

山中的日子,總是寂寞的,也是單調的。我們滿懷着期望,看着藤蔓上的八月楂,一天天漸漸變大變長,顏色從嫩綠變成青綠,再變成黃色,變成黃褐色,心情總是無比的愉悅。直到某一天,我們突然發現其中的某個果實裂開了一條裂縫。這時,我們就歡天喜地地爬上樹盡情地採摘了。採摘下來的八月楂,分成兩種。一種是已爆裂了的,這種八月楂基本上就是我們解饞的食物。另外一種就是還未爆裂的八月楂,我們採摘下來後,揹回家,用沸水燙煮後曬乾,切成片,曬乾後賣給藥材收購部。一毛錢一斤。聽老人們說,主治舒肝理氣,活血止痛,利尿,殺蟲。還可以治療脘脅脹痛、經閉痛經、小便不利、蛇蟲咬傷。也是鄉下游方郎中治失眠,多夢,神經錯亂,發瘋,癲癇等精神病必不可少的一門良藥。

採摘八月楂,很好玩,也比較危險。八月楂比較多的地方,通常是附近十多棵,幾十棵灌木都被八月楂的藤蔓纏繞成了一個整體,綠茵茵的,雜草茂盛,光線昏暗,看不清楚。經常有野蜂窩懸掛在上面,或者有毒蛇在其間出沒。在我們村子裏,就發生過一起一個上山採摘八月楂的小孩,被野蜂攻擊螫死了的慘事。一般來說,在動手採摘八月楂之前,我都會抓幾把沙子,撒向灌木叢。如果沒有發現有野蜂受驚飛起,我纔會上樹採摘。儘管如此,有一次我還是出事了。

那天,我採摘了二十多斤八月楂,下樹後,才感覺出左臂上發熱,脹痛。但是,我也沒很在意,揹着揹簍,趕着羊羣就準備回家了。走在山路上,被一個挖草藥的老人看到了,他問我:“伢子,你的手臂怎麼黑了那麼大一塊?”我滿不在乎地說:“剛纔摘八月楂的時候,被野蜂螫了。”他聽了,趕緊走了過來,抓住我的手臂,仔細看了看,說:“伢子,你的命大,你這是被爛葛藤咬了。你看看,這裏有爛葛藤的兩顆毒牙的牙痕。哈哈,幸虧你碰到我了,要不,等你趕回家,毒素都擴散了,你的小命兒就沒了。”(備註:爛葛藤,壺瓶山麓的一種劇毒毒蛇,一般在雜草和灌木中出沒,顏色呈黃褐色或者青綠色,很難被發現。)他一邊說着,一邊從兜裏掏出一把小刀,在牙痕出,呈“井”字形劃了四刀,讓毒血流了出來。然後,在附近找了兩棵草藥,放在嘴裏反覆咀嚼,連草藥和他的口水,都吐在手掌裏,捏成了一個薄餅,貼在了傷口處。然後,找了一片芭蕉樹葉,撕下一塊,包在我的手臂上,用一根金銀花藤使勁地纏繞了幾下,打了一個結。包好後,才問我,現在是什麼感覺?我說,有點點涼的感覺。他說:“那就對了。沒事了,等到你回到家裏,蛇毒也都全解了。”

民以食爲天系列之八月楂散文 篇2

在鄉間流傳着這樣一句話:“雞肉蛋面,不如火裏燒黃鱔。”老家的水田盛產野生黃鱔,每到盛夏,它們便開始活躍起來,在泛綠的稻苗底挖了很多巢穴,躲在裏面茁壯成長。此時的黃鱔肉質肥美,是餐桌上的美味佳餚,若是用火燒來,更是人間絕味,我們一羣孩童便日夜捕捉,樂此不疲。

黃鱔又名鱔魚,體細長呈蛇形,喜歡在多腐植質淤泥中鑽洞或在堤岸有水的石隙中穴居,白天很少活動,夜間出穴覓食。老家水田星羅棋佈,水美土肥,是黃鱔的絕佳生存之地,也是我們童年時期的“戰場”。每到夏天,大人們剛插完秧,黃鱔便急着鑽了許多洞,我們也顧不得要糟蹋誰家的秧,只把鞋一脫,褲腳一挽,高一腳低一腳地踩到了洞穴旁,先靜靜地觀察旁邊的出口,以免慌亂之中縱“敵”逃竄。待把握了“戰場”詳情,便用一根指頭,慢慢地順着穴道向前,只一會便在另一個出口露出了一條尾巴,這時只需再加把勁,黃鱔便整個暴露在我們的視線之下,由於黃鱔體滑,我們每個人都已練就了過硬的“龍爪功”,指頭彎曲,中指形成一個扣,狠狠地向黃鱔上半身扣下去,便緊緊地鎖住,任其掙扎也不會鬆動絲毫。

夜間我們也從無睡意,剛吃過晚飯,便準備好電筒、膠桶、竹夾、水鞋,約上小夥伴開始了新的“征程”。夏季的夜蛙聲一片,各種昆蟲也不甘寂寞,而此時我們卻格外的安靜,順着一條條狹窄的田埂,電筒像獵豹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搜尋着獵物,只見水中有異動,便迅速用夾子死死地夾住,直到放進桶裏才鬆一口氣。有時覺得田埂上不過癮,便脫掉鞋子在田中縱橫馳騁,收穫自然頗豐,但若遇到水蛇,或者被田的主人發現,我們便關掉電筒,趁着月色快速上岸“逃命”。

抓到的黃鱔自然是要犒勞自己饞了很久的胃。先將黃鱔殺好洗淨,若是烹炒,就用鹼粉泡一會,去除其腥味後切成小段盛在盤中,同時切好酸辣椒、姜、蒜,準備好酸菜,將柴火燒旺,讓油翻滾,然後倒入準備好的着料,再倒入黃鱔爆炒,最後加入酸菜、調料,稍後便出鍋上桌,此時香氣滿屋,讓人垂涎欲滴。但我最喜歡的還是火燒黃鱔,先用石頭將殺好的黃鱔捶扁,洗淨後放入碩大的菜葉中,再塗勻鹽、味精,包好後放入正旺的柴火中,幾分鐘後便可取出,打開燒焦的菜葉時,香氣迅速鑽進鼻孔,刺激着味蕾,我們便細細地嚼,慢慢地享受這人間美味。

時隔多年,老家的水田都打過除鱔藥,黃鱔越來越少,如今水田都已改成了旱地,抓黃鱔更成了童年的記憶。但只要我回家,總是不會甘心,若是夏天,晚上總會打着電筒在田間轉幾圈;若是冬天,總會拿着小鋤到田間搜尋一翻,不爲再有收穫,只爲那段曾經的快樂。

民以食爲天系列之八月楂散文 篇3

有一天,五歲的女兒好奇地問我:“爸爸,你小時候有什麼好吃的嗎?”

我怔了一下,一時沒有明白女兒的意思,看到她手裏的薄脆餅乾,恍然大悟。我慈愛地望着女兒,開玩笑地說:“當然有了,大白菜,蘿蔔,黃瓜,都是好吃的東西啊。”

想不到女兒俏皮地笑了:“那算什麼好吃的呀,比如,可比克,呀!土豆……這些纔是好吃的呢。”

說起童年的飲食,真的沒有多少好吃的。不像現在物質生活提高了,到了超市,琳琅滿目的零食讓人們眼花繚亂,垂涎欲滴。那些五花八門的零食,不僅吸引着孩子們的眼球,也吊起了大人們的胃口。閒暇時,孩子們拿着零食快樂地跳,大人們吃着零食優雅地笑。但是,無論如何,大白菜,蘿蔔之類的蔬菜確實算不上好吃的零食。

出生於六十年代的我,童年時代幾乎沒有什麼零食。小時候隨着母親和祖母下放到農村老家,母親每天起早貪黑到生產隊幹活掙工分,只有年邁的祖母在家照看我。有時候餓了,祖母只有拿塊涼饃饃給我吃,或者溫一下剩菜剩飯,讓我填飽肚子。說心裏話,不是祖母不疼愛我,而是家裏實在沒有錢買零食。父親一個月三十多元錢的工資,要養活一大家人。母親掙的工分不夠買糧食的,每到年底,家裏還要拿出一部分錢向生產隊“投資”。直到現在母親還常常說,那時的日子,真是一分錢瓣成兩半花都不夠用。再說了,就是有錢也沒有地方去買什麼零食。那時候幾個自然村纔有一個供銷合作社,也就是現在人們所說的小商店。合作社裏銷售的大多是農民生活必須品。如煤油(晚上照明用),火柴(每天做飯生火用),還有鹽、醬油、醋等,當時人們還不知味精爲何物。供銷社裏偶然也有白糖、紅糖之類的奢侈品供應,不過那些商品不是說你有錢就可以買到的,必須憑“糖票”購買。

只有到過年的時候,孩子們的零食纔會有一些。所以,我小時候最盼望的就是過年。只是那些零食大都是幾家聯合在一起自制的,比如,孩子們最愛吃的糖,就是自制的紅薯糖。因爲愛吃糖,大人們製作紅薯糖的過程,給我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每年的臘月二十二、二十三,嬸嬸、大娘們會自發地組織在一起,今天給你家熬糖,明天給我家熬糖,不僅是那熱鬧氣氛實在感染人,更主要的是嗅着空氣中散佈的絲絲甜味,讓人心裏充滿期待。我的老家在淮北大平原上,那裏盛產紅薯。紅薯的產量很高,每畝最多能生產三、四千斤,在六、七十年代,紅薯幾乎就是農民的主食。紅薯可以熬粥,可以蒸煮,可以切成薄片曬乾磨成麪粉做餅,也可以熬糖。只是紅薯粥喝多了“醋心”,(胃酸過多),紅薯塊吃多了肚子“發脹”(不易消化),紅薯面做的饃不僅黝黑難看,吃起來也因爲有微微的苦味而難以下嚥。只有紅薯糖可軟可硬,香甜可口,讓人百食不厭。

製作紅薯糖的過程也很簡單。紅薯削皮放在大鍋中煮熟後,攪爛成泥,加入一些大麥芽進去,然後用沙布包好,擠出汁來,把紅薯汁收集好再倒入鍋中,以小火熬製即可。那紅薯汁在鍋裏越來越粘稠,直至變成糊狀,即成爲“糖稀”,再稍微熬製片刻,倒在撒滿炒麪的案板上,冷卻後即成爲硬硬的“糖砣”。有了糖砣,就可以製成許多好吃的零食,比如,可以製作米花糖,炒麪糖,甚至可以吹成“糖人”、“糖花”等。

還有一些油炸食品,也是過年時家家必做的。小時候,農民們常常種上一種黍類作物,其形狀、大小、顏色極像小米,只是把它磨成麪粉後,蒸出的窩窩頭粘性很大。農民們一般不直接食用,而是把剛出鍋的黍面窩窩頭摻上芝麻,擀成薄薄的餅,切成手掌大小的菱形塊,放在太陽下曬乾。過年時,放在油鍋裏炸,就成了又香又甜又脆的“焦葉子”。

這些食品即是孩子們天天盼着吃的零食,也是家長待客的美味。過年時走親訪友,有時會作爲禮物奉上。只是那時候沒有五顏六色的塑料包裝袋,爲了乾淨整潔,農民們常常用廢舊的報紙包裝。

也許是童年的記憶難以抺去,也許是當時物質生活的極端貧乏,我常常想起童年時讓人垂涎欲滴的零食。雖然這些零食在女兒的眼裏,無論從色、味、形方面,還是從營養方面來講,根本算不上好吃的東西了。

民以食爲天系列之八月楂散文 篇4

閒暇時讀了一篇名爲《熬糖稀》的文章,深感同受。文章中的那熟悉的情景,彷彿帶着我穿越了時光的隧道,鼻息間衝刺的全是胡蘿蔔的甜味,舌尖絲絲的甜意在洶涌氾濫……那記憶的線條宛如親吻身體的脈絡似的,陳年舊事如一曲緩緩老歌單曲循環播放,濃墨重筆在心間,又輕描淡寫在眼前。孩提時那一抹抹模糊的記憶,淡淡的瀰漫孩童那紛紅色的回憶。

出生於六、七十年代的人,物質生活極度貧乏,能有三餐的溫飽,已屬不易,零食對於每個孩子,簡直是想象中的奢侈,虛幻中的想象。尤其是當放學後路過一家飯館,嗅着那一股股撩人的香味,早就餓得咕咕叫的肚子更加翻江倒海,便嘬着手指,就像安徒生筆下賣火柴的女孩,眼前的一切全幻化成了香噴噴的烤雞、還有面包……

不過那個年代的孩子也有屬於他們的獨特的“零食”。

零食一:幹鹹菜

記憶中每年秋天,父母就會忙着醃製許多的鹹菜,做過冬的儲備。有芋頭、芥菜、蔓菁、長白菜,胡蘿蔔等非常花哨。秋陽金燦燦地籠罩着院落,一家人就坐在院子裏削芋頭,洗芥菜,忙得不亦樂呼。然後將洗好的菜堆放在院子裏晾曬,說經陽光曬過的菜,不易壞。然後放入大甕裏,再撒上適量的鹽,找一塊光滑圓潤的石頭牢牢壓在菜上面。這看上去貌似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的程序,有些人卻不得要領,同樣的菜,但醃出來的味道卻大相徑庭。老年人說,那是手法。

除了這些大衆化的普通菜,母親每次還要醃點細菜。就是把芋頭用花刀(用鐵片特製)切成菱形塊,再與芹菜、蒜用醋和糖醃製,我們管它叫:糖醋菜。可因爲糖醋等作料貴,而且這樣好吃的鹹菜又不經吃,所以每次母親只醃一小罐兒。過上半月二十天,那蒜醋的香味便滿屋子瀰漫,光聞着已是饞涎欲滴,撈上一碟子,夾一塊放進嘴裏,一咬,酸甜酸甜嘎巴脆,一碟子幾乎是轉眼就被消滅一空。

每年的春暖花開,誰家醃得鹹菜沒有吃完,就會曬成幹鹹菜。那幹鹹菜對於那會兒的孩子們,不亞於現在的牛肉乾。和夥伴們玩耍時,忽然掏出一塊來,陡然聚攏來許多羨慕的眼光,許多隻手迅速伸向你。於是一塊幹蘿蔔,或一塊幹芥菜,用小刀割成無數份,用手指反覆地搓揉掉上面滲出的一層白白的鹽,然後一點一點地吃。鹹得嘴脣一會兒就變成了白色,不住氣兒地喝涼水,小肚子漲得像牛皮鼓,拍上去“嘭嘭”地響。儘管這樣那塊幹鹹菜還是不捨得一下子就吃完。

零食二:甜草苗

甜草苗,是一味中藥,學名甘草,性平味甘,有解毒、祛痰、止痛、解痙以至抗癌等功效。《本草綱目》記載:“諸藥中甘草爲君,治七十二種乳石毒,解一千二百草木毒,調和衆藥有功,故有‘國老’之稱號。”可這麼神乎其神的一味中藥,在我們小時候卻是嘴饞時打牙祭的零食。因爲甜草苗太甜,又硬如草根,一般都是泡水喝。放一段甜草苗在水裏,水一會兒就變成了淡淡的黃色,隔夜後,水就呈濃黃色,喝一口甜的滿舌尖生津,這時我就將泡軟的甜草苗撈出來,放在嘴裏嚼,直到將其甜汁嘬盡,甜草苗變成了毛刷子樣。記得大人們要想讓孩子乖,或想讓孩子去幹點什麼,就從兜裏掏一段甜草苗來作爲交獎勵。記得一次,鄰居馬大娘讓我們幫她撿豬毛,那豬毛臭烘烘的,聞着就噁心。這時馬大娘從兜裏掏出了一段粗粗的甜草苗說,誰幫她撿這甜草苗就獎勵給誰。我們的眼睛頓時有了精氣神兒,豬毛一時間也不臭了,很快便投入到了撿豬毛的工作中。一麻袋豬毛,我們整整撿了一下午,身上、頭上、甚至嘴裏都是豬毛,自己都快變成一頭豬了,可當接過那樹根一樣的甜草苗時,心裏卻釀成了蜜……

零食三:山楂面

山楂面,顧名思義,應該是用山楂製成的。那棕紅色的面狀裏散發着一股股誘人的山楂果香。每個副食店都有。五分錢就會買一小包。那會兒沒有塑料袋,用牛皮紙包成一個別致的小三角。回到家小心翼翼拆開了或用舌頭舔,或用勺子挖,糊得滿嘴都是,因爲山楂面太乾,吃山楂面時,最好不要開口說話,不然會噴出來,或嗆着了。那山楂面在舌頭上感覺糙糙得,酸中帶有淡淡得果香。吃完了,舌頭便被山楂面染紅了。每次緊仔細地吃,但還是很快就吃完了。那會兒,去看電影,最幸福的就是買包山楂面,坐在電影院裏邊看電影邊用手指一點一點沾着吃。電影看完了,山楂面也吃光了,此時的嘴巴就像紋了脣線,變得紅紅得棱角分明。如果再山楂面裏放上兩勺白糖,當然這是在大人不知的情況下所爲。那樣加工出來的山楂面,酸酸甜甜風味獨特,更是令人回味無窮。

零食四:辣麻麻

對於辣麻麻,我至今也查找不到它的學名,只記得它的樣子,白色的須,根莖泛點綠,尤其是它的味道:辛辣,有韌勁兒,特有嚼頭。冬天過後,大地泛青,幾場雨後,各種雜草縱橫交錯。這時節便是辣麻麻長勢最猛,“產量”也最多的時候。便拿上工具,削尖了的木棍,或是粗鐵絲釘子之類,叫上夥伴去後山坡上挖辣麻麻。在挖辣麻麻之前首先要先偵察,看那塊地形有辣麻麻,哪兒辣麻麻比較多。有時只能看到細碎的幾星葉子貼在泥土地上,但沿着這一線索尋找下去,就會發現許多的辣麻麻。它們的根莖纏繞在一起。我們挖得很輕,生怕挖斷了。辣麻麻有的細如線繩,有的如袖珍的人蔘,挖出來,只用手搓去上面的泥土,就迫不及待放進嘴裏。那辣辣的味道讓我們不時抽着涼氣,嘴裏發出“嘶嘶”的聲音。

記得那會兒我們住在紅樓前面,紅樓也就是屬鐵路區域。鐵路與地方的孩子們不經常玩,我們叫他們“鐵路猴”或“鐵路侉子”。一次因爲挖辣麻麻我們與鐵路侉子發生了爭端。他們硬說那地盤是他們的,因爲那兒的辣麻麻非常多。我們那裏肯讓步,對方就用石頭髮飆。我們不甘示弱也弓手還擊,還編着歌一起罵他們“鐵路侉子,洗臉不洗爪子”,“鐵路猴,抹香油,抹了一臉皮鞋油……”不一會兒他們便如喪家之犬被羞辱得大敗而逃。

除過以上這些東西,還有像什麼榆錢錢、酸毛杏、爆米花等等。對於現代孩子們,這些零食,他們一定會嗤之以鼻,甚至不屑一顧,可它們卻帶給了我們這代人無限的快樂與享受,將我們的童年塗抹得色彩斑斕,有滋有味。還有最主要一點:這些零食就像那個年代的人一樣,都屬於有機綠色。

民以食爲天系列之八月楂散文 篇5

我愛吃零食,最愛吃的零食是母親做的“紅薯妞兒”和“柿子餅兒”。

我的老家在倉上鎮槐坪村,那裏有我童年的夢和難忘的味覺上的鄉愁——咱先說說這嚼勁十足的“紅薯妞兒”。

這種零食均是秋天的賜予和母親的傑作。秋天是個食物充足的季節,人們在春天裏的播種,在這個季節就得到了檢驗,無論年成是豐收或是歉收,母親都要親手加工一些零食以備不時之需,如在“青黃不接”的“荒春”,儲備的零食就升格爲主食,尤其在這時,零食就顯得精貴,盛放“紅薯妞兒”和“柿子餅兒”的板櫃或箱子就上了鎖了。鎖子是老式銅鎖,這種鎖鎖的是君子或是家中的“大人”的,對於我們這些時時都不叫嘴消停的“饞鬼”來說形同虛設,根本鎖不住半大小孩子,我們會找一段細鐵絲,熟練地做成鑰匙,再熟練地捅開銅鎖,把手伸進去撈,硬硬的是紅薯妞兒,軟軟的還格外纏手的是柿子餅兒。不管三七二十一,“偷”出來放進兜裏,手上纏着白白的一層“霜”,不要糟蹋了,把手指放進嘴裏吮吸一番。

這時父親靜悄悄地站在身背後,默默地注視着眼前這個“竊賊”乾的一切,直到“偷”的最後一個程序時——按原樣鎖好,突然,一隻巴掌夾帶着風而來,重重地搧在後腦勺上,吼道:“再偷嘴讓你試火!”於是,“偷嘴的”顧不得搧疼了的腦殼,護緊衣兜便踉踉蹌蹌地跑出去,躲在旮旯裏慢慢享用。

“紅薯妞兒”和“柿子餅兒”放在一起“捂”,極容易“上霜”,這層白白的像霜一樣的東西蜜蜜甜,那時我們也不知道這是裏面的糖分的結晶體,只知道它像糖似的好吃。吃前先用舌頭舔幾下,這東西入口即化。小時候,我們嘴饞,什麼東西都敢吃,以致口舌經常生瘡,有人說是因爲偷嘴了的,也有人說是因爲舔了舀飯的鍋鏟了的,反正是都是我們不爭氣的嘴巴惹的災禍。只要我們口角爛了,母親就去刮些鍋底灰——據說這是一味中藥,它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百草霜”,再從“紅薯妞兒”或是“柿子餅兒”上刮些“霜”,和在一起用一塊紗布包着叫我們含在嘴裏,並告誡說,把這黑乎乎的東西就着唾液吞嚥乾淨了才能吃飯。幸好時間也不長,就在頭天晚上睡覺前把它含在嘴裏,第二天早上起牀時吐出紗布袋,嘴也不疼了,又能胡吃海喝了!

“紅薯妞兒”因其工序繁瑣製作考究,故而精緻、耐嚼、甜美、止餓,是衆多零食中的一個佳品。在缺吃的年代,到遠處去幹農活,帶上它當作乾糧,嚼上三兩個就當一頓午飯。現在只有鄉下人還在製作它,成爲一種名副其實的“零食”,並把它賣給城裏人,讓城裏人吃一個稀奇。

製作“紅薯妞兒”的原材料是紅薯,用來製作“紅薯妞兒”的紅薯不宜個子大的,個子大的紅薯不知是從外面哪個地方引進的品種,人稱“徐薯”,這個品種產量極高,但不好吃,當時有人“貶作”它說“豬不聞,狗不沾,貓娃子看見跑三天”。最適宜製作“紅薯妞兒”的紅薯還數一種叫“白黃兒”本地的紅薯,個兒小糖分足。將“白黃兒”紅薯洗淨蒸熟後,趁熱剝皮,大點兒的,用菜刀切成四片;小一點兒的切成兩半。然後把它們一片一片仰躺均勻排列在竹笆或曬席上晾曬。秋天天氣好的話,經上十個太陽就曬得差不多了。晾曬“紅薯妞兒”時要在它上面蓋一個眼兒細小的網,既防蒼蠅又防鳥雀。

曬好了的“紅薯妞兒”不硬不軟,把它們收集起來,集中在一起“捂”,最好與柿子皮、“柿子餅兒”放在一起“發汗”。它們經一個冬天的“窖藏”,其表面就上滿一層白乎乎的“霜”。

好啦,我們可以來享用這精美的零食了!

“柿子餅兒”是母親爲我們這些好吃零食的孩子們準備的另一種好吃貨兒,記憶中“柿子餅兒”的哪個甜啊,甜得像糖,甜得刻骨銘心!

柿餅兒的“甜”是“曬”出來的。

老家的柿子樹真多,田間地頭滿是的,高高矮矮的柿子樹結着“繁抓抓”的柿子,一進入陰曆九月份,樹葉陸續飄落,柿子泛黃變紅,向山野望去,像躍動的火焰,頗爲壯觀。這時,生產隊農業集體就要把山野中非糧食農產品分給農戶。怎麼分配呢?爲了公平起見,採用“抓鬮”的方式來拼手氣。“抓鬮”之前,先給柿子樹批號,批號就是用刀刮白一小塊樹皮,然後拿毛筆在刮白處寫上序號,再將這些序號做成“鬮”,規定每戶只能抓若干個“鬮”。記得槐坪二隊共有100棵柿子樹,共有十戶人家去分,那年我家分得10棵柿子樹,且大多數都是大樹,手氣真不錯!於是,我們就爲製作好吃貨兒“柿餅兒”而忙活着。

爲了不耽誤生產隊的勞動,摘柿子和銑柿子只能放在中午和晚上進行。從樹上把柿子摘下來,我們叫“哈柿子”,將挎籃繫上麻繩,在樹上找一個樹杈當作滑輪,然後用夾竿去夾樹梢上的柿子,放在固定在樹杈上的挎籃中,滿了後就慢放繩索,款款將柿子下到地面。地面上的人就將柿子輕放在地面上,準備再迎接從樹上下來的第二第三挎籃柿子。在等待期間也不要玩着,趕忙掰好柿子蒂和柿子把柄,如柿子蒂後面的把柄要折成“丁”字形,以便爲接下來的工序套上龍鬚草做好準備。

晚上就開始用銑刀來銑柿子,大人銑好一個柿子,小孩立馬在“丁”字把兒上麻利地套上一根龍鬚草,繫好後輕放在腰盆或“曬篬”中,繫有龍鬚草的朝上。到了雞叫頭遍時,大人開始製作柿餅串,這時小孩將繫有龍鬚草的柿子遞給大人,一次遞兩個,大人就把遞來的龍鬚草分成兩股搓成繩,這樣一個長約三四尺不等的柿餅串做成了。

天亮後就把這些柿餅串掛到屋檐下挑檁上去曬。記得當年家家戶戶的屋檐下掛滿柿餅串,氣象宏偉壯觀。我家的柿子多得屋檐掛不下,父親就在大門旁的杏樹上自下而上綁了許多橫杆,在橫杆上再掛柿餅串,結果杏樹變成柿餅樹,可惜當時沒有相機拍攝,錯過了許多美麗的瞬間!

天氣很爭氣,將近個把月的太陽就把鮮活水靈的柿子曬成了紅褐透亮的柿餅,一串一串地取下來,再從柿餅串繩索上取下一個個柿餅,然後把它捏成窩窩頭狀,集中裝箱或裝櫃進行“捂”,“捂”是一種“發汗”,就是糖分再醞釀。經過約莫一個月的醞釀,柿餅表面就上了一層白乎乎的“霜”,這層“霜”更甜,還是一個能祛火敗毒的小偏方呢!

農村過紅白喜事有個抓幹盤的習慣,上了白亮亮霜的柿餅就是一個上好的幹盤,拿時要捏在柿子把兒上,放到嘴邊先用舌頭舔一下即將要落下的“霜”,那“霜”立即融化,沿着味蕾,迅速擴散到心脾。再咬一小口柿餅兒,爽滑甜美,讓人難忘“柿餅兒”那個甜,甜得像糖,甜得刻骨銘心!

在小時候,我們還發明瞭一種新的吃柿餅兒方法,就是將核桃仁或花生米從柿餅的“屁股眼兒”塞進去,接連不斷地塞進去,把柿餅塞得飽鼓鼓的,然後再吃,那香甜得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在他鄉打拼的人們,今年過年回家吧,嘗一嘗親人們爲你準備的好吃貨兒,那甜得像糖,甜得刻骨銘心的柿餅兒!

民以食爲天系列之八月楂散文 篇6

新疆和田駿棗好吃,有“棗中之王”美譽。可好吃的果子多蟲害,和田棗子在成熟的時候,成片的麻雀鋪天蓋地覓食而來,成爲種棗人的“敵人”。

小片的棗園容易驅趕麻雀,銅鑼一響,麻雀飛盡,但是上萬畝的棗園就難以奏效。你這邊敲鑼,麻雀就飛到另一邊,等敲鑼的人累了,吃飯了,麻雀和人捉迷藏一樣返回來,讓人無計可施。麻雀專挑樹梢又大又甜的特級棗和一級棗子吃,它們並不是吃完一個再吃一個,而是每個棗子都嘗上幾口,它們吃過的這種棗子就不值錢了。一般每年平均損失在40%,多的時候甚至達到80%,棗每逢豐收季,種棗人愁容滿面。

有一位種棗人面對這種情況進行了調查,發現麻雀在秋冬季節的戈壁灘上,只有這棗子纔是它們主要的食物,它們不吃就會餓死。如何讓鳥兒有的吃卻不亂吃呢?種棗人有一次去日本考察,發現日本很多農人在稻田裏、地頭上豎杆,在豎杆上綁了很多彩帶。經過詢問得知,鳥兒膽小,怕光,怕聲音。風一吹過,稻田裏的彩條飛舞,呼呼作響,鳥兒就會驚飛。種棗人把這個方法用到自己的棗園,果然,戈壁灘上不缺風,風一來,彩條果然發揮了很大作用,鳥兒嚇得不敢在早樹梢上禍害那些又大又好的棗子,膽大的只能在棗樹下面偷偷吃幾口那些乾癟的棗子就走。這樣一來,鳥兒有食吃不會餓死,種棗人又能保住了樹梢上那些優質棗子,可謂皆大歡喜。

有時候,趕盡,卻不能殺絕;爲敵人留食,卻能和諧共處。

民以食爲天系列之八月楂散文 篇7

每次帶兒子去超市,零食區是他必去的地方。貨架上玲琅滿目的零食着實讓他爲難,拿起這個又瞅那個,拿了那個又放不下這個,可是在我“只能挑三樣”的條件下,他只得留下自己最貪戀的三種。雖然挑選時費勁了心思,可是一旦付款,沒等我發覺零食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進入了他的小肚子,前面千挑萬選的真愛之物瞬間就化爲烏有。這些零食被下肚後幾乎不會在他腦海裏留下絲毫記憶。

和他相比,我對我們兒時的“零食”記憶尤爲深刻。那些不僅僅是我們心心念念渴盼的零食,也是我們童年最真切,最質樸的生活片段,現在更是我回憶童年最刻骨銘心的記憶!

我生在農村,長在農村,當時的農村生活條件比較艱苦,方圓幾裏纔有一家商店,稱之爲“合作社”。周圍十幾個村子的人們都在合作社買東西,合作社裏大部分都是日用百貨,鮮有零食,記憶中最深刻的就是一兩分錢的水果糖,還有一些散稱的餅乾,麻花,麪包等,其他的就沒什麼印象了。即使是這些也得用錢去買,然而那會的家家戶戶生活都很窘迫,並沒有多餘閒錢讓我們買零食。記得當時只有每過一個多月去外婆家纔有機會光顧商店買一些“好吃的”。到了外婆家,外婆會把上次買的食物拿出來給我們吃,把當天買的又鎖到櫃子裏等待下次去再吃。因此去外婆家就成了我們最盼望的事。

家裏偶爾會買點水果(主要是蘋果),都會鎖到櫃子裏,或者裝在籃子裏吊在半空小孩子夠不到的地方。兒時的我們可能都對家裏的衣櫃和吊在半空的籃子有一種別樣的情懷,因爲它們裏面裝着我們兒時的渴盼。別家的調皮孩子會趁父母不在家想方設法偷吃,我們姐弟三人從來不敢這樣,也許由於我們膽小,也許是我們懂事,也可能由於我的父母有一種無形的威嚴。所以即使他們把東西放在我們能夠到的地方我們也不會擅自偷吃。

小學時,校門口也會有一些賣小食品的人,米花糖,拉絲糖,還有一個附近村子的果農,賣一些不太好的桃子,都是一兩分錢一個。不過買主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或者是偷父母錢的孩子。有一次我看到我大弟買了一個桃子在吃,氣的我正要走過去責備他偷父母的錢,可還沒等我開口,他把吃了一半的桃子遞給我,說:“我今天撿了兩分錢”。我接過桃也就沒再批評他。錢到底是他偷父母的,還是他撿的就不得而知了。

我們也常常“偷”零食。村子裏經常會來一些走村串巷小販,我們的作案對象是一些賣西紅柿,紅薯的小販,因爲這些東西可以直接吃。我們一羣小孩尾隨在小販的架子車周圍,趁他們不注意,偷偷的拿一個塞進衣服裏,一羣人互相打着掩護,讓所有小孩都偷到後就立刻撤走,找一個麥草垛,靠在邊上幸福的享受戰果。我們自以爲是的覺得自己做的天衣無縫,現在想想,那會的我們真聰明啊!那會的人們可真是善良啊,幾乎從沒有揭露過我們自以爲是的聰明!

除了這些,自制零食是我們最樂此不疲的事。還未成熟的青柿子,把它們摘下來,埋到水稻田裏,做上記號,過上三五天再挖出來,柿子就沒那麼澀,吃起來有點甜甜的味道,對當時的我們來說,簡直就是美味呢。還有就是燒豆角,玉米,或者小麥,總之能燒熟吃的,我們都不會手下留情。撿點幹樹枝幹樹葉,或者直接從農戶家門前拿些麥草,找個空地一羣人圍在一起,生一堆火,把能燒的東西丟在火裏,過一會,用樹枝再把它們撥出來,不管生熟,幾個人搶着囫圇吞棗地吃。吃完個個變成花臉貓,臉上手上滿是黑灰。

我把這些經歷告訴兒子時,他每每會感嘆:“媽媽你們那會好可憐啊!”。是啊,也許在現在孩子眼裏我們那會是艱苦的,可憐的。可兒時的'我們並沒有覺得可憐,相反,我們是快樂的,充實的,健康的。我們一羣一羣的,整天無憂無慮的在田間地頭,前街後院,玩耍嬉鬧。一村的孩子幾乎都是姐妹兄弟,彼此照顧,彼此陪伴。所以我們從沒覺得自己可憐!我們在尋找零食的過程中享受着我們美好的童年!

當然還有好多“好吃”的零食和美好的記憶,都封存在我的腦海裏,偶爾會在自己的世界裏反芻回憶,享受回憶!

民以食爲天系列之八月楂散文 篇8

食得菜根,百事可爲。這是古之先賢曾說過的一句話。哪些是菜根?我不很明瞭,仔細想了,才發現可以稱爲菜根的有很多,比如說胡蘿蔔、白蘿蔔,比如說土豆、蓮菜,比如說芋頭、荸薺、蔓菁……再仔細想了,先賢講這句話本非說菜根,而是描述的形而上的精神世界和處世姿態。也就是說,經過了“食菜根”那樣的艱苦磨鍊,還有什麼事情做不成呢?

古人說,菜味由根所發,故凡種菜者,必要厚培其根,其味乃厚。看來人類吃菜根,是在菜的種植和飲食發展中逐步探索出來的。也許是祖先在飢餓難耐的時候,從地下的根中得到了滿足,這個滿足經過從“療飢”到“尋味”的演變,從而菜根成爲我們餐桌上的一道美味。那麼就今天而言,食得菜根也是美食中一項實實在在的內容。胡白蘿蔔被人們稱爲小人蔘,在燉菜(湯)裏能經常看到它們的身影。土豆,特別是大西北的土豆,大且肉美瓤沙,當與大盤的辣子雞配到一起或者與牛肉丁配到一起時,那土豆就賽過玉食了。

說到土豆,不能不說牛肉,更不能不說牛。牛,是任勞任怨的化身,所以牛們偉大,那麼牛肉也是偉大的。這偉大的牛肉再配上如泥如沙的土豆,才真正是大衆者的美食,也曾一度被樹立爲遠大理想的標誌,而讓許多人爲之赴湯蹈火。再看洛陽乃至河南的菜系,同時被稱爲大衆者的美食還有:燴菜。也就是把那些肉啊粉條啊豆腐啊白菜蘿蔔啊等耐煮的菜們整到大鍋裏去“開會”,吃的時候就是一人一大碗,再配上幾個大饅頭,這菜同時也稱雜燴菜。吃着這樣的燴菜,特別是在寒冷的冬季,伴隨着人們的是熱鬧和喧囂,是暢快淋漓,還有普天同樂的和諧。我在下鄉的那些時日,就常常盼望着能吃上這樣的雜燴菜。可是,那個時候能吃到的雜燴菜鮮有肉塊,有星星點點的大油(豬油)煎炒一下就很不錯了。也有吃雜燴菜的機會,這些日子通常都是喜慶的日子。所以,百姓們喜歡燴菜,嚮往燴菜,燴菜也就成爲百姓們期許的光陰。我也期望有大肥肉塊子的雜燴菜,直到當兵入伍的那天,在公社集中,才真正吃上了那樣的雜燴菜。那一次我連吃了兩大碗和好幾個大饅頭,整個大院蹲滿了新兵,呼嚕嚕的聲音此起彼伏,現今想起來,用“饕餮”來形容不爲過。

當生活從吃飯到如今的美食,無疑其中跨過了數十年的時間河流。當跨越了歲月的激流險灘,當美食逐漸成爲我們在生活中追逐的目標,“吃貨”便應運而生。享用美食,需要一種閒適的心態,這一點,古人也不否認。“性定菜根香”嘛。只有定下心來,纔有可能品味到菜和菜根之香。所謂飢不擇食,只能是爲了填飽肚子的吃飯。品嚐美食需要靜心,方能在咀嚼中品得真味,在舌端的一吸一吮中獲得滿足。其實拓展開去,世間做事皆需靜心,方能無限地接近正果。那麼,欲做大事者,咱們就從形而下的吃貨開始吧!

民以食爲天系列之八月楂散文 篇9

不知何時,“挑食、對飯菜過於講究”像標籤似的貼在我的身上,怎麼也撕不去。也許是媽媽那精湛的廚藝寵壞了我的味蕾,也許是那些眼花繚亂的零食破壞了我的味蕾……

生日那天,媽媽辛辛苦苦地忙了一桌子的菜,本想讓我多吃兩口的,沒想到我的味蕾又不聽話了,嗯,這個梅菜扣肉多放了一點糖不好吃,那個糖醋排骨炸得不夠脆不好吃。每說一個“不好吃”,媽媽臉上的喜悅就減少一分。爸爸惱了,筷子一拍:“天天這樣,嘴這麼挑,這麼多好菜就沒一個好吃的?你們這些孩子都是泡在蜜罐里長大的,恨不得大人求着你們吃!”我毫不理會,隨手把飯倒進了垃圾筒。

那天下午,爸爸忽然溫柔地對我說:“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爸爸這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呢?帶着一肚子的疑問,我和爸爸一起出發了。

過了好久,我們來到一大片田地,我越想越納悶:去哪裏吃好吃的?也沒見到飯店啊,見到的只是幾個農民勞作的身影。

我正疑惑,爸爸說:“我們先幫這些老伯伯乾點活吧!”“幹活就幹活,這有什麼難的?行,我去澆水!”可剛澆了一會兒,我就累得不行了,胳膊也漸漸擡不動了,感覺一瓢水有千斤重。天邊的太陽也來搗亂,快下山了還這麼欺負人,算了,我還是去鋤草吧,鋤草應該輕鬆些。哪知道才鋤了兩三分鐘,我的腰就痛得不行了,討厭的蚊子也來欺負我,在我身邊放肆地舞蹈,還不時地在我身上叮一口,搞得我很狼狽。

“快要累死我了,這農活還真不好乾!”

“你才幹了這麼點就覺得苦了,農民伯伯們天天都要幹活,還不叫苦連天啊!每一粒糧食都是他們用一滴一滴的血汗掙來的。你中午倒掉的不是一碗米飯,而是農民伯伯的血汗!”

我很羞愧,靜靜地看着不遠處埋頭幹活的農民伯伯,他們揮汗如雨,皮膚被太陽曬得黝黑髮亮。夕陽火紅,田野碧綠,看着忙碌的農民伯伯,我突然覺得這一切就是一幅美麗的畫。驀地,一股感動油然而生。

一碗飯蘊含了太多的真諦,需要我們細細地品,慢慢地悟,好好珍惜!

民以食爲天系列之八月楂散文 篇10

春末夏初的陽光明媚中帶着幾分嬌憨,猶如性感輕俏的小女人,讓人情不自禁沉浸其中。漫步田野上,陣陣清風夾帶着迷人的青草泥土香迎面拂來,深吸一口,頓感神清氣爽、心胸暢達。忽然被田隴上的一片白色吸引住目光。啊,是白頭翁!一朵朵像盛開的煙花鋪展在草叢裏。白絨絨的莖葉,黃色的小花,還是記憶中那幅柔柔弱弱,害害羞羞的樣子,讓我不由得想起小時候的舊食光。

在物質貧乏的童年,媽媽每年都會做一兩次白頭翁草餅給我們解解饞。清明前後,田壠上,菜地裏,房前屋後長滿了白頭翁。一手挽着菜籃子,一手牽着小弟弟到田裏去採白頭翁。藍天白雲,河水淙淙,螞蚱、青蛙跳扎扎,好一派春光爛漫。拱肩彎腰,拇指和食指輕攏捏住頂端最嫩的部分,輕輕一掐,草汁四溢,暗香涌動,深深吸一口香氣,滿足地喟嘆:就是這個味。心心念念一整年終於又等到了。

採回來的白頭翁淘洗乾淨,放入鍋裏煮爛,用紗布隔掉草渣,把粘稠墨綠的草汁加到糯米粉中,徐徐攪拌,慢慢揉捏,直到麪糰熟透置一旁備用。媽媽此刻正在廚房裏炒芝麻。烏黑髮亮的芝麻在慢慢的翻炒中變香變脆,濃郁的香味絲絲縷縷佔領各個角落,有些調皮的已經跑出家門,引誘左鄰右舍去了。炒好的芝麻放進鐵鉢裏搗碎成粉,嘴饞的弟弟眼巴巴的候在一旁,看到掉落在外的芝麻,伸出白白胖胖的手丫子一摁,小小的芝麻穩穩粘住手指,迅速放進嘴裏,咂吧得香甜,簡直太可愛了,把大家逗得捧腹大笑。

扯一塊雞蛋大小的麪糰拍扁展開,放上用蜂蜜、黃糖調勻的芝麻餡,包好拍扁,一個草餅就完成了。做好一籠就放進鍋裏蒸。隨着越來越多的蒸氣,淡淡的草藥香、糯糯的米香、濃郁的芝麻香爭先恐後地跳出來炫耀,迷人的香味混合成一道讓人垂誕欲滴的糕點。剛剛出籠的草餅真好吃啊!軟糯清香,Q感十足,香甜可口,我一口氣可以吃五、六個,把媽媽嚇得趕緊把草餅收起來,怕吃太多積了食難受……

長大以後,奔走在各城市,漸漸淡忘了許多事,但舊時光裏的吃食以一種無可替代的姿態佔領着我的記憶,伴隨時間的沉澱,慢慢變成一種脈脈之情,溫暖我心。嘗過各種美味佳餚的今天,再次追憶起草餅,不只是回憶其味道,還爲了重溫童年快樂及蘊含其中的愛。

我採了一把白頭翁,回家找出水瓶,像花一樣豎起來插着,放在客廳裏。真好!經過這漫長的年月,你們還在,愛還在。

民以食爲天系列之八月楂散文 篇11

在北京,喝聽椰汁是尋常事。偶爾吃點椰肉乾或開只椰果飲,都有一種陳舊感覺。而只有到了海南島的腹地,你纔會曉得椰食真是一種豐富的美食文化,有一種全新的感覺。

海南島的椰子,品種有別。這是一般人不曾知曉甚至不曾想過的。從大處說,一類是綠椰子,一類是紅椰子。綠椰子,即全國各地人們都可見到的綠色椰果。而紅椰子,北方就很難見到了。它通體金紅,無比美麗,極爲華貴。據當地椰農說,這海南島的紅椰子,除了消暑解渴之功效外,還能祛病強身。我雖疑此爲神談,但其鮮汁確實甘濃,似有點兒中藥的香味。

在海南島食椰子,據椰農指點,要講究新鮮,且有老嫩之分。老的椰子,椰汁味濃、椰肉纖維狀,頗耐咀嚼。而嫩的椰子,汁味清淡。其椰肉則如北京的豆腐腦,入口可化,且極鮮嫩清香,口感甚好。所以,在你購椰子時,椰農首先會提醒你:要老的還是要嫩的?

隨着製冷器皿的普及,海南島上又出現了冰鎮椰果。這冰鎮椰果的鮮汁,飲一口,真是涼人肺腑、冷及肌膚。飲三口,則睏意頓消;飲五口畢,便可精神抖擻了。這冰鎮天然椰果鮮汁,爲諸如冰鎮啤酒、冰鎮汽水之類所無法比擬。

最具特色的,當是瓊島腹地的椰餡食品。那是在去瓊海的路上的一家小飯鋪裏。陪同的朋友問我是否吃過椰子餡的食品。我大爲驚奇:椰子還能作餡?陪同朋友笑了,隨即吩咐廚娘上兩盒椰餡米團。米團端上來,猶如北方的圓籠。朋友打開一個米團對我講解道,米團的皮兒是糯米麪做的,近乎透明;這裏面的餡,是將椰肉切成如針的細絲——此處最見廚娘的功夫——調以芝麻、紅糖等多種佐料,已成赭色。我試着嚐了一枚,果然與其他任何餡製品明顯不同:香、甜、麻、辣、滑、膩、粘、韌,新奇的感覺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一方物產造一方品。只有到了瓊島深處,才能算得上領略到了椰食的真味。

民以食爲天系列之八月楂散文 篇12

兵者刃也、食者斯也,無斯而兵者亂吾也!吾終日常以兵刃佐其胃腹,鎮壓者也!而謀吾之錢財、禍吾其脾肺、傷吾之筋骨,其害吾之命也。吾之錢財、體膚者其受之父母也!其汝未曾想之、汝之衣鉢榮華盡吾所饋,何害吾之理?衣食者、父母也,何害吾命也?夫嗟,時也、命也。

汝常以貨者惑吾之錢財、卻以食者傷吾之脾肺,何也?吾未曾克知,少汝半文一錢者乎?食之烙膜也、竟包容衆涼菜,澀吾之胃也。食之包子者、常以昨日之貨酸吾,氣煞吾之肺也而利吾之腸道。焉食之米飯者、缺米少飯也,道是吾錢財之禍乎?氣煞吾也。喝汝之湯、咽汝之糠,寄人籬下、言語微茫。飲之米湯,如寡民孤政。食之八寶之粥,升肝而利火。嘗豆漿之須臾者,刷碗尚不利其瓷器、更何之酸者以利人者乎?夫嗟,食也、湯也。

無終日不曾少購汝之一毫半釐,爲何亦要少吾?水不足、方取汝,亦置錢財。食不足、亦取汝,亦置錢財。日用閒雜不足,更取汝,甚亦置錢財。吾將衣食父母職責盡受於汝、汝不思責反之愈加吸榨吾,何也?“子女者、不孝父母,罪也!父母者、不憐子女,過也!食之不包者,非兵也、命也!”我責問各位可曾記聽聞這樣的感嘆:“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水能載物、亦能御兵。”夫嗟,君也、臣也。

別人不敢說的、我來講,別人逃跑了、我補上,別人怒目而視、也休想讓我殉道者的姿態遁藏。我絕不以五十步之優斥一百步之責、亦不用父母的血汗姑息養奸。當你講:“非我也、兵也”時,我喊出:“非兵也、食也!”那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那裏有壓榨、哪裏就有我的鋒芒!

山河不飽兮

苟兵刃之不藏

取民之私用兮

愧民之殘瘡

水能載物兮

亦能覆其物

不仁其政兮

安能御兵之八荒?……

民以食爲天系列之八月楂散文 篇13

“食禮”系飲食禮儀、飲食禮制、飲食禮義、飲食禮俗、飲食禮貌、飲食禮節等概念的通稱。其中,飲食禮義是人們在飲食活動中應當遵循的社會規範與道德規範;飲食禮制是被國家禮法所肯定的飲食典章制度和重要經籍;飲食禮義是筵席時爲表示某種敬意而隆重舉行的各種儀式;飲食禮俗是與禮義、禮制、禮義相關並且在民間流傳已久的飲食風習;飲食禮貌是餐飲活動中表示敬重與友情的日常行爲規範。飲食禮節是飲食禮儀的節度和飲食禮貌的綜合評價。總之,作爲"禮"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食禮是飲膳宴筵方面的社會規範與典章制度,餐飲活動中的文明教養與交際準則,赴宴人和東道主的儀表、風度、神態、氣質的生動體現。

食禮的涵蓋面很廣,可按多種方法進行分類。如按時代劃分,有原始社會食禮、奴隸社會食禮、封建社會食禮、資本主義社會食禮和社會主義社會食禮;按民族劃分,有漢族食禮和少數民族食禮;按階層劃分,有宮廷皇家食禮、官府縉紳食禮、軍營將士食禮、學院士子食禮、市場商賈食禮、行幫工匠食禮、城鎮居民食禮和鄉村農夫食禮;按地域劃分,有東北地區食禮、華北地區食禮、西北地區食禮、華東地區食禮、中南地區食禮和西南地區食禮;按用途劃分,有祭神祀祖食禮、重教尊師食禮、敬賢養老食禮、生壽婚喪食禮、賀年饋節食禮、接風餞行食禮、詩文歡會食禮、社交遊樂食禮、百業幫會食禮和民間應酬食禮種種,形式和內容豐富多彩。上自帝王將相,下至黎民百姓,無不與之發生廣泛的聯繫,無不倚靠它進行社會交際。自古以來,中國就是“禮儀之邦”、“食禮之國”。

懂禮、習禮、守禮、重禮的歷史,源遠流長。據《禮記禮運》記載:"夫禮之初,始諸飲食。"而最早出現的食禮,又與遠古的祭神儀式直接相關。對此,《禮記禮運》又有一段概括性的描述,其大意是:原始社會的先民,把黍米和豬肉塊放在燒石上烤炙而獻食,在地上鑿坑當作酒樽用手掬捧而獻飲,還用茅草紮成長槌敲擊土鼓,以次來表示對鬼神的敬畏和祭祀。後來食禮由人與神鬼的溝通擴展出人與人的交際,以便調節日益複雜的社會關係,逐步形成吉禮、凶禮、軍禮、賓禮、佳禮等“先秦五禮”,奠定了古代飲食禮制的基石。食禮誕生後,爲了使它更好的發揮“經國家、定社稷、序人民、利後嗣”的作用,周公首先對其神學觀念加以修正,提出“明德”、“敬德”的主張,通過“制禮作樂”對皇家和諸侯的禮宴作出了若干具體的規定。

接着,儒家學派的三大宗師--孔子、孟子、荀子,又繼續對食禮加以規範,補充進仁、義、禮、法等內涵,將其拓展成人與人的倫理關係,“以禮定分”,消患除災。他們的學生還對先師的理論加以闡述、充實,最後形成《周禮》、《儀禮》、《禮記》三部經典著作,使之成爲數千年封建宗法制度的核心與靈魂。由於強調“人無禮不生、事無禮不成、國無禮則不寧”,食禮與其他的禮,就成爲奴隸社會和封建社會貴族等級制度的社會規範及道德規範,維繫壓迫、剝削制度的思想工具。不過,古代食禮中也有一部分積極健康的內容,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行爲準則和筵席、餐飲上的禮尚往來。

在長期的流傳過程中,它被廣大勞動人民羣衆所接受,演變成各種合理的飲食禮儀與禮俗,成爲中華民族優秀的文化傳統之一。

民以食爲天系列之八月楂散文 篇14

題記:雞是人類最先馴化的禽類,雞蛋是人類最早對動物的掠奪。

幼時,一個月只有半市斤肉類的定量,雞蛋便成爲補充蛋白質的主要來源雖然。雖然,雞蛋也憑票供應,但偶爾可從鄉下弄些,有時鄉下送來的母雞在居委會未被發現前,尚可躲着養養,還可尋些新鮮蛋。蛋的食法頗多,最簡單的莫過於生食,聽到母雞“咯咯噠”便悄聲走近雞窩,先找些碎米菜葉之類的讓雞安靜,否則雞叫會讓大家知道下蛋了,就沒得吃了!安頓好雞,再探身掏出尚有餘溫的蛋,在小頭上敲個洞,趁熱吞下,粘粘的、稠稠的,和着淡淡的鹹味和微微的腥味,從口腔順着喉嚨滑下,溫潤地流入腹中,直至丹田有種發熱的感覺。據說是大補!多年後,讀一本書,有個外國人也生食蛋,程序很複雜,將蛋敲開,放入一個玻璃杯,加點醬油之類的作料,用匙攬拌下,再吞食,還起了個名“草原牡蠣”,太麻煩!那時的雞吃得也不好,蛋的產量不高,終於,掏食生蛋的行爲被發現,嚴斥後被告之,這樣會在肚子里長蟲的,終止了這種吃法。二十年後,方試了一次,是在酒至微醺時,在衆人鬨鬧中,將生蛋敲入啤酒中,一併吞下,涼涼的,絕無幼時生食之醍醐入喉之味。真所謂逝者如水不可追矣!

生食蛋的行爲停止了,尋找食物的心猶盛,雞窩掏蛋斷斷不可,從家中儲備中覓些物品到肚內的衝動與行動從未停止。一則打發時光,二則安撫轆轆的飢腸。那時,沒有煤氣爐、電爐之類,家中所用多爲蜂窩煤爐,每日需早起用廢紙和木柴將煤點燃,謂之“生爐子”,待做完中午飯,不用火時,爲免麻煩的再生爐子,須將爐子下面的門關緊,上面用一個圓鐵板蓋好,爲保火不熄,圓鐵板正圓心處有個小孔,有一點氧進入,煤不白燒,火亦不熄,這叫“封爐子”。爲解三、四點鐘如期而至的饞蟲,時常尋些土豆、芋頭之類,最好是苕,在剛封爐子時就塞進爐門,悶上一個多小時,粘呼呼,熱呼呼地吃下,很是管用!後來,就打起蛋的主意,取一枚蛋,敲開小頭,撒點鹽,放在爐子上面的小孔上,用碎石支好,保持小頭向上,爐子被控制的溫度溫和地炙烤着,漸漸地蛋殼由白變黃、蛋液也鼓起了蟹眼小泡,空氣中瀰漫着蛋白質與火的味道交響,宛若頭髮燃燒的味道。待蛋殼變得有些焦黃,便是大餐時刻,胡亂用什麼包裹着蛋,拿小勺挖食,蛋白緻密到有些硬、十分彈牙,蛋黃外圍粉粉,內心卻有些溏,合在一起咀嚼,十分有趣,靠近底部的蛋白有些發黃,有種特別的香味,後來才知道,這種火創造香味的過程叫“美拉德反應”。

在那個物質匱乏、且以“階級鬥爭爲綱”的年代,人之間往來,簡至必要。但我家老祖母依舊是有朋來,不亦樂乎,且保持着待客的基本禮節。因此,在只有她知道的地方總是有幾枚蛋、些許糖,以備隨時能爲客人奉上一碗水煮荷包蛋。待客的水煮荷包蛋一個不夠,兩個不敬(請自行腦補),三個或以上方可。客來時,需用未經油污的鋼精鍋煮上水,另用大碗放少許的水,將蛋的中間在碗邊磕開,小心放入碗中,然後,須用手指在蛋殼裏刮上一刮,儘可能將裏面收刮乾淨。如是者再三,至需要的數量。此時,爐上水已微熱,呈蟹眼狀,便可將碗中水與蛋小心滑入鍋中,小火煮至蛋全白,邊緣半透明便可離火,將完整的蛋盛入一個碗,加水至讓蛋能半浮,加糖,客人用。剩下的散花與水放入另一個碗,加些糖,陪客喝。客人往往不客套,用湯勺舀上一個,低頭,用嘴在蛋上吮吸,尚未凝固的蛋黃便帶着固有的鹹腥與糖的甘甜,在舌頭上流動,流過喉嚨,進入腹內。舒口氣,開始小口小口地吃蛋白。如此循環,將蛋吃完,湯喝盡,臉上方泛起些潮紅與滿足。

油煎荷包蛋在那時很少食得,一則蛋少,二來油缺,須在無菜可食時,家中最爲寵者方能得食。一般是將油下鍋,小火煎至兩面金黃,灑上梅花鹽。但那不是最好的,最好是在炕好蛋後,加點醬油、點些醋,加水至半沒蛋身,煮至蛋黃結實,醋香滿屋,撒上蔥花,然後,盛上一大碗飯,連湯帶蛋扣在飯上,琥珀狀的湯汁點綴綠綠白白蔥花,煞是好看。米粒浸滿湯汁,令人食慾大增,數分鐘便盡入腹中,吃完後,碗淨如洗。至今,尚偶爾爲之。

作爲菜來食用的最多還是炒蛋,但絕不是中正先生的“黃浦蛋”,絕沒那麼奢侈!菜許多,蛋只有一個,聊作增味與粘合之用。主料不拘,只須便宜即可,地衣、香椿、韭菜、辣椒等等俱可入選。現在常詬病的西紅柿炒蛋,在那時可是稀罕之物。如偶然得之,祖母必破例放上兩枚蛋,將蛋充分攪打,在鍋中攤成蛋皮,再放入已用鹽殺出汁的西紅柿,待汁水充分便可出鍋,連菜帶湯,直接澆在飯上,一人一份,瞬間滿屋便是稀里嘩啦的聲音,那場景,最是溫馨。記得一年,辣椒豐收,便宜至不用稱,用鍬撮!以至近兩月桌上只有辣椒。辣椒炒蛋便成爲葷菜主打。其中,有種做法是,將辣椒切得細碎,用鹽醃製半小時,揉捏掉水分,然後打入一個蛋,加少許澱粉,充分攪拌,用小火炕,不時觀察,防止沾鍋。待表面凝固,便用用鍋鏟沿鍋底迅速剷下,晃動鍋使蛋在鍋中轉圈,翻面,直至兩面俱熟,出鍋前略加些醋,便是一盤下飯的好菜。只是天天吃,就如同當時的“天天講”一般,有些無聊和乏味!

幼時總是嚮往過年,因那時總會有些平日吃不到的東西——比如滷蛋,不論生活如何困窘,過年的滷鍋還是要開的,作爲少數民族的我家,滷鍋主要原料是牛肉、牛肚、牛舌。牛舌我們叫把它叫賺頭,與漢族說“口條”以示區別。這些需凌晨到國營菜場站隊方能憑票購得,雖不多,但總勝於無。滷鍋開好,便可滷些其它東西,如肝子、藕之類。蛋也在其中,爲了入味,蛋是先用冷水、小火煮熟,剝殼,在蛋白上豎着劃上四道口子,放入滷鍋,滷至琥珀色。一般吃時都是一隻切成四塊,分而食之,只在年成好的時候,方可一人獨食一隻。當然,好年成畢竟不多,往往一年就只能食到一瓣滷蛋。

及至改革開放,可食的蛋白質越來越多,蛋的食法亦多起來,需投入大量蛋的斬蛋、蒸蛋羹之類也敢做了,若想吃,每天都可吃到滷蛋,以至出現了新的行業,專有小販推着叫賣“川味滷雞蛋,一塊錢三個,味道好得很。”那時據說收入很高,以至有了造原子彈的不如賣滷雞蛋的說法。更有專家整出個新詞“腦體倒掛”,好像體力勞動天生就應低人一等,莫名其妙!更莫名其妙的是一些外國人,整出個啥“分子料理”,把個好好的蛋變得稀奇古怪,端上來,像是剛磕出的生蛋,小心地用湯匙舀入口中—原來是菠蘿。又端上一個,像是削好的菠蘿,待吃到口裏—原來是雞蛋所做又上一個,圓圓的,晶晶瑩瑩的,到口中,只聽“吧”一聲,原來是一個蛋味的泡泡,啥球沒有!終不如中國人實在,我看他們是無聊所至,如同我寫這《食蛋簡史》一般。

民以食爲天系列之八月楂散文 篇15

我近讀一篇散文《水做的沙家浜》。沙家浜位於常熟,盛產陽澄湖大閘蟹。讀過此文,立即勾起了我吃蟹的經歷。

有小溪、水庫的地方,都有蟹。小時候,我常和玩伴去小溪溝裏撈小魚、小蝦,偶爾,也能撈上蟹來,便放在地上由這橫行的蟹爬行,動不動就伸出小手指改變螃蟹行進線路;有時,手指免不了被兩隻鉗子鉗住,生拉活扯好不容易把手指掙脫開來,放在嘴裏吮一吮浸出血絲,仍趴在地上觀看這八隻腳的小動物。遇上水庫清塘,撈出的小螃蟹多了,趁着父母不在家,放進鍋裏一陣油炸。出鍋後,分而食之,幾個夥伴都沒動筷子,兩根指頭就夠用了。

長大了,我學了一句西方諺語:“在螃蟹的眼裏,一切都是橫行的”。此語專門針對和我過意不去的、說三道四的人。還是在我剛參加工作不久,公司組織去了一次北戴河。那也是我第一次見到海。雖說是夏天,海水涼涼的,大家都沒去游泳,只是在海邊上漫步一番。留連於臥虎石的沙灘上,留連於海浪花拍打的堤岸。臨近中午,大家進了一家乾淨的小餐館。大家公推的旅遊隊長說:“海螃蟹每人一隻,誰也別多吃;蝦可以點兩盤”。物以稀爲貴,那個爬行的傢伙也不便宜。螃蟹端上來後,大家撕開兩隻鉗子吃得津津有味。連我這平時不愛吃醋的人,也裝模作樣地把蟹肉放進小碟子裏沾點醋。滿桌的剩盤裏,狼籍着碎碎的蟹殼。

後來,我看到《散文》雜誌上的一篇文章,說是一名旅遊者去北戴河遊玩,想吃螃蟹,太貴;想吃蝦,賣光了。最後,他吃了一隻海蚌。氣得他把手裏那隻吃光的蚌殼,狠狠地拋起,蚌殼拋物線似的落入淺海中。合上書頁想想,還是我有口福,那時才賣8元一隻,現在多少錢一隻,我就不知道了。吃點什麼是次要的,關鍵是當地的土特產、名小吃會給旅行者留下終身難忘的記憶。

我當然不敢稱美食家了。美食家需要兜裏有一大沓、一大沓鈔票。要不就如陸文夫的小說《美食家》中的主人公,年輕時吃遍美食,後來家道中落,無所事事,遊手好閒。他偏被一大飯店相中,請去講美食課,海闊天高地一連講了三天,始終離不開那晶粒狀的鹽。最後,他的故事結尾,端上來的居然是沒放鹽的靚湯。純粹混美食。九十年代中期,重慶城裏遍佈海鮮餐館,到處是“生猛海鮮”的字樣。這類場所,大多數是生意人進出的場所,一單生意談妥,擺桌生猛海鮮慶賀、慶賀。一般人只能是望着玻璃缸中游動着的烏賊似的海魚,望魚興嘆。後來海鮮餐館少了,原來重慶氣候潮溼,吃了海鮮後,皮膚燥熱,臉上易長紅痘痘,且膽固醇高。這類影響美容的海鮮餐館也就漸漸少了。當然,獵奇的人,喜歡鑽進小巷子裏,享受一頓海味,然後再向朋友津津樂道一番。

一次,哥興奮地告訴大家一個他的“發現之旅”:“在龍湖地段附近的背街處,有一專賣海鮮的餐館,實行販量經營,還有鮑魚喲,才38元一位。今天我請客”。哥請客,我是裁縫的尺子——正尺(正吃)。車在背街處的車位上停了下來,進了店堂,徑直登上二樓閣樓。店面不大,但頗雅緻,從閣樓上俯視樓下,見一、兩對情侶面對面坐着,長方桌上擺着一盆紅紅的湯鍋。哦,原來是吃情侶套餐,難怪這裏僻靜,成了情侶竊竊取私語的場合。吃海鮮,分清湯和紅湯,重慶人免不了辣,當然上紅湯了。紅湯在鍋裏慢慢冒出熱氣,一會兒端上來七、八個小花籃似的盛具,放着些蛤蜊、鱈魚、鱒魚之類的海鮮食品,兩隻拇指大的海螃蟹趴在墊着碎冰上,勾人食慾。籃子裏以貝殼類的居多,籃子裏滿是奇形怪狀的貝殼。我筷子挑起一小尾鱒魚:“這就是鱒魚嗎?怎麼感覺到了日本的北海道,或者歐洲的地中海。難不得吃飯叫做食文化,居然可以吃出異國情調來。”至於那袖珍螃蟹,只能放入盆中觀賞了,在紅亮亮的湯裏游泳。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咋還不見鮑魚的影兒?這東西還是在電視上見過,金貴着啦。山東一帶從廣東運回鮑魚苗,放進溫水池裏飼養,生長期又慢,一年難出池一次。詢問服務員,回答說鮑魚另算價10元一隻。哥大方了一回,每人一隻。那個形狀怪異的小鮑魚,吃在嘴裏讓人忘了是啥滋道,大家的統一說法是:海腥味。

不過,我還是想吃蟹。又過了大半年,哥又大方了一回,請我去吃陽澄湖淡水大閘蟹。嗚啦!這下我興奮了。陽澄湖大閘蟹,聲名遠播,不僅賣到上海等地,還出口海外,我真是口福不淺。怎麼也讓我想起沙家浜、想起蘆葦蕩,哼上一句:“朝霞映在陽澄湖,蘆花放,稻穀香,岸柳成……”波光粼粼的湖水,青青蔥蔥的蘆葦,彷彿展現在我眼前。吃飯問價,超市裏賣80元一斤的大閘蟹喲。廚師在廚房去掉螃蟹上的草繩和商標,烹炸煎煮,技術保密。大閘蟹端上桌了,蟹黃加蛋黃,發出油油的香氣,垂涎是自不必說了。吃這陽澄湖大閘蟹得慢慢地品,慢慢地嘗,品嚐出滋味,假裝文化人。據說陽澄湖上有句話:“不食螃蟹愧對腹”。

我突然想起和我小時候一起撈魚、蝦的玩伴來了,若是他們此時也在這裏,大家一起分享該多好呀!

民以食爲天系列之八月楂散文 篇16

日子在光陰裏,推着年輪把記憶加深了,村莊裏的落葉已杳無聲息了,隆冬沉寂在山與山之間,時光早已在靜靜期待。一九還未出頭,老巷口迫不及待地飄出了第一縷豆食香,左鄰右舍不約而同地忙活了起來。

提起數九天豆食,那可是西府人舌尖上的家,有着濃郁的地域特色。我的家鄉斜谷村素有“小江南“之美譽,諸葛屯田典故的遺址,水田是當年蜀軍屯糧所修,在清朝,斜谷村的米被破格定爲貢米,擁有了魚米之鄉的殊榮。好米得有好菜配,豆食從西周開始就成了一道家常菜,後來被納爲米飯的一道必備菜,成爲家喻戶曉的食譜。記得初嫁婆家,一切都是那麼生疏,日子裏飄着淡淡的清苦,初識這個陌生的家,是在臘月初,滿巷子飄着豆食味,和着熱氣騰騰的白米飯咀嚼,品出了與衆不同的滋味,成爲九十年代姑娘們嫁的幸事。

那些年代,肉總是一年的奢望,年底才能一飽口福,炒豆食伴着大米飯,成爲平常日子的味道。記得那時,吃麪條與饃頭長大的我,嫁到稻穀飄飄的水鄉,聽着徹夜的蛙鳴,與成羣結隊的蚊蟲叮咬,儼然與家鄉兩重天的感覺。端起第一頓米飯時,吃得是津津有味,日子長了,一日三餐的米飯,我開始叫苦連天,唯有白米飯裏香酥爽口的豆食香,卻越嚼越香,是我喜歡的味道。

時光是把殺豬刀,擄走了青澀的年華,和斜谷村小江南的韻事。站在古老的巷口,曾經一望無際的水田,改造成一片一片獼猴桃園,與大櫻桃園魚掌兼得,堪稱農業特色基地。環境改變了,斜谷村人愛吃大米飯的習慣一直保留,還有那口齒溢香的豆食,成爲本土的一大特色美食。每逢臘月入九天,家家戶戶精心做的豆食,是對過去日子的回味與眷戀。

提起做豆食,裏面的奧妙挺多的。豆食的主要食材是黃豆,每年的秋收季節,各家都挑選出優質黃豆,留着備用。季節的輪迴,霜降在禿枝丫上凝白,又到了一年做豆食的高峯期,老人們對做豆食最講究,儘管一年儲存的豆食早已吃光,卻不着急趕製新豆食,總是早早籌集配料,等到最冷的數九寒天才煮豆食,老人說這個季節做的豆食耐存放,味道也是最香,最有嚼頭。

煮豆食,是做豆食的第一道工序,豆子加上適量的水,在大口鍋用柴火燒開,煮到一小時左右,然後小火燜,等豆子呈暗紅色,湯汁收到豆子裏就可以出鍋了。用敞口的大盆盛起來,放到燒炕頭捂嚴實,二到三天時間,豆子發酵扯絲,就可以端到竈臺做第二道工序。

捏豆食,把發酵的豆子,又倒進鍋裏,微火加熱,噴白酒殺茵,然後加鹽,姜,辣椒麪,適量調料面,花椒麪之後,用長勺來回搗,將豆子打得稀巴爛,等調料入味,色澤鮮紅,有股酸爽撲鼻而來,那種發過酵的醇厚味望風而去,老巷口開始聞着了豆食味。調料的拿捏很關鍵,總是品了又品,在最佳的口味中,纔開始捏豆食。最初的豆食,和小皮球一般大,在掌心捏緊揉成團,用豆子面沾沾,然後依次擺放在簸箕裏。

天放晴了,擺放在庭院中央的豆食疙瘩,有種薰鼻的異味,別名“臭豆食”,還有略帶發酵後的酸爽,被調料中和後,散發出獨特的食香。豆食晾曬定了型,一部分饋贈親友,另一部分通過晾曬留作一年食用。

炒豆食是對美食的昇華。刀子剁碎的豆瓣,心甘情願地被油煎,外帶蒜苗與蔥頭的炒作,加上油膩膩的大肉摻合,和幾滴醋的點化,鍋裏的豆食再也按耐不住沉默,老巷口冉冉升起的豆食香,成了美食家咋舌的理由。

如今的斜谷村人,吃米飯與麪食都離不豆食,肉片豆食,豆食夾饃,在平常日子裏,把生活品得有滋有味,口齒生香。如今,鄉親們日子好過了,炒豆食做爲本土特色風味食品,帶着以往抹不滅的味覺,去品嚐幸福生活的多樣化。

老巷口每逢飄起豆食香,那是這個古老村落揮之不去的鄉土味,在時光裏安放了一縷陽光,留給子子孫孫品味日子的味道。

民以食爲天系列之八月楂散文 篇17

金秋時節北風起,正是菊黃蟹肥時。入秋以來,各地的酒店飯莊都增加了清蒸螃蟹這道節令菜品,一些通往水鄉的公路兩側也出現了專售螃蟹的攤點。螃蟹以其味美肉嫩而著稱,自古以來就深得人們喜愛。

食蟹在中國歷史悠久,據戰國時期編著而成的《汲冢周書》記載:周成王時,海陽獻蟹入貢,說明那時國王已將蟹列爲御膳了。三國兩晉南北朝是中國歷史上一個很重要的時期,伴隨着政治文化中心的南移,跟現代有關的很多生活習慣逐漸形成,吃蟹就是其中一種。南北朝的著名文人畢卓曾如此描述他的人生理想:“得酒滿載百斛船,四時甘味置兩頭,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蟹螯,拍浮酒船中,便足了一生矣!”大意就是人生只要有酒有蟹,還有什麼可求呢?可見淡水蟹在當時已經走上餐桌併成爲美味。北魏賈思勰的《齊民要術》,除介紹了蟹的蒸、炸、面拖、酒醉等做法外,還對醃製蟹做了詳細介紹。

到唐代,食蟹已成風尚。大詩人李白就十分愛吃蟹,而且在一次與友人吃蟹飲酒時還作下一詩:“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萊。且須飲美酒,乘月醉高臺。”而詩人皮日休所創作的《詠蟹》詩更是膾炙人口:“未遊滄海早知名,有骨還從肉上生。莫道無心畏雷電,海龍王處也橫行。”這首詩不僅形象生動地描述了螃蟹的特徵,而且還託物言志,抓住螃蟹的“橫行“狀態,把那不畏權勢的反叛風格力透紙背。詩人唐彥謙也留下了一首名爲《蟹》的詩:“湖田十月清霜墮,晚稻初香蟹如虎。扳罾拖網取賽多,篾簍挑將水邊貨。縱橫連爪一尺長,秀凝鐵色含湖光。蟛蜞石蟹已曾食,使我一見驚非常。買之最厭黃髯老,償價十錢尚嫌少。漫誇豐味過蝤蛑,尖臍猶勝團臍好。”詩的頭二句寫金秋十月,稻熟香飄,蟹多猛如虎;次二句寫爲了不讓蟹毀壞莊稼,農人們想盡辦法用各種各樣的漁網去抓蟹;剩下幾句生活味甚濃,寫的是賣蟹人和買蟹人在市集上的討價還價的樣子。詩的字裏行間惟妙惟肖地再現了當時人們抓蟹、賣蟹、食蟹的場景。

不單唐人愛吃蟹,唐以後各個朝代都很好地繼承了這一傳統。宋朝傅肱在《蟹經》一書中,彙集了各種食蟹之法。宋人高似孫則以《蟹經》爲基礎,寫了《蟹略》一書,對蟹品、蟹饌等作了更加詳細的介紹。以會吃而著稱的蘇東坡在杭州爲官時嗜蟹成癖,並將蟹稱之爲“尖團”,常以詩換蟹,並做詩描述他當年以詩換蟹的往事:“堪笑吳中饞太守,一詩換得兩尖團。”文豪一詩換兩蟹,得意之狀令人可掬。難怪食蟹之後,發出“不到廬山辜負目,不食螃蟹辜負腹”之感嘆。詩人黃庭堅對蟹更是情有獨鍾,尤喜食揚州貢蟹,稱其物美絕倫:“鼎司費萬錢,玉食常羅珍,吾評揚州貢,此物真絕倫。”一年秋天,朋友送來了飽滿豐實的螃蟹,詩人黃庭堅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當即寫下了這樣的詩句:“形模雖入婦人笑,風味可解壯士顏。寒蒲束縛十六輩,已覺酒興生江山。”詩人陸游同樣愛吃螃蟹,也做有一詩:“傳方那鮮烹羊腳,破戒尤慚擘蟹臍。蟹肥暫擘饞涎墮,酒綠初傾老眼明。”短短四句,彷彿在讀者面前展開一幅畫卷,讓人們看到了詩人剛剛動手擘開肥蟹,饞得口水就不免淌了下來,持蟹把酒,昏花的老眼也亮了起來。

時至元代,人們食蟹更加講究,倪瓚所著的《雲桂堂飲食制度集》中對蟹的烹製方法有了更加詳盡的記載。而明清之時,食蟹之事經過傳承發揚,較之以前又有了進步。明代文學家張岱就是一位食蟹名家,他與他的文友,每年十月都要搞一次品蟹聚會,相約在午後會齊,煮蟹食之,每人六隻,並在《陶庵夢憶》中專門寫了一篇《蟹會》,詳細描述了他與友人品蟹之時的酣暢。晚明的李贄一生顛簸,但對吃蟹卻頗有研究,他說:“蟹之鮮而肥,甘而膩,白似玉而黃似金,已造色香味三者至極,更無一物可以上之。”清代戲曲理論家李漁,嗜食螃蟹,人稱“蟹仙”。每年,當螃蟹未出時,李漁就將錢儲存起來,等待螃蟹上市。家人見了,都笑他“以蟹爲命”,李漁也自稱購蟹之錢爲“買命錢”,並自言:“螃蟹終身一日皆不能忘之,至其可嗜、可甘與不可忘之故,則絕口不能形容之。”清代文學家曹雪芹在《紅樓夢》第三十八回“林瀟湘魁奪菊花詩,薛蘅蕪諷和螃蟹詠”中,借菊花詩會,通過賈寶玉、林黛玉、薛寶釵等人賦詩,把大觀園中的螃蟹宴和人們啖蟹的形態描繪得淋漓盡致,惟妙惟肖。賈寶玉詩曰:“持螯更喜桂陰涼,潑醋擂姜興欲狂。饕餮王孫應有酒,橫行公子卻無腸。臍間積冷饞忘忌,指上沾腥洗尚香。原爲世人美口腹,坡仙曾笑一生忙。”寫了貴族闊少美酒助興舉行蟹宴的情景。而林黛玉詩云:“鐵甲長戈死未忘,堆盤色相喜先嚐。螯封嫩玉雙雙滿,殼凸紅脂塊塊香。多肉更憐卿八足,助情誰勸我千觴。對斯佳品酬佳節,桂拂清風菊帶霜。”詩中雖然描述了螃蟹到死也忘不了身披鐵甲手抱長槍,但是充滿白嫩鮮肉的前螯,飄散清香的一塊塊蟹黃,令人垂涎欲滴。薛寶釵的詩則活脫脫勾勒出自己重陽節前對吃螃蟹的急盼之情:“桂靄桐陰坐舉觴,長安涎口盼重陽。眼前道路無經緯,皮裏春秋空黑黃。”

現代國畫大師齊白石,素有畫蟹之盛名。面對日寇入侵,在一幅《螃蟹圖》上題“處處草泥多,行到何方好?昨歲見君多,今年見君少”,嘲諷日本侵略者陷於中國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魯迅對螃蟹也情有獨鍾,每到螃蟹上市的金秋季節,往往要買些蟹來食用。還常常用蟹肉做成“蟹殼黃”之類的點心。有時,魯迅還請他的弟弟周建人到他家裏來一起品嚐“大閘蟹”。不僅如此,魯迅在文章中也屢屢提及螃蟹,例如在《論雷峯塔的倒掉》一文中,魯迅生動傳神地描述了法海和尚躲進螃蟹殼子裏避禍的民間傳說。在《今春的兩種感想》一文中,魯迅說:“第一次吃螃蟹的人是很可佩服的,不是勇士誰敢去吃它呢?”讚賞那種不怕犧牲、敢於嘗試的精神。他甚至還有一篇叫做《螃蟹》的寓言故事,寫一隻老蟹爲了脫殼時不被別的蟹吃掉,慌慌張張,謹慎小心地到處尋找藏身之處。雖然身邊的蟹花言巧語,但老蟹毫不動心,並斷然拒絕它們虛情假意的“幫忙”。魯迅用螃蟹的故事告誡人們要注意身邊那些口蜜腹劍、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在我國,中醫對蟹的藥用價值認識也同樣有着悠久的歷史,據清代王士雄所撰的《隨息居食譜》中記載:“補骨髓,滋肝陰,充胃液,養筋活血,治疽愈核”。據測定,螃蟹含有豐富的蛋白質及微量元素,對身體有很好的滋補作用。螃蟹還有抗結核作用,吃蟹對結核病的康復大有補益。螃蟹性寒、味鹹,歸肝、胃經;有清熱解毒、補骨添髓、養筋接骨、活血祛痰、利溼退黃、利肢節、滋肝陰、充胃液之功效;對於淤血、黃疸、腰腿痠痛和風溼性關節炎等有一定的食療效果。不過,平素脾胃虛寒、大便溏薄、腹痛隱隱、風寒感冒未愈、宿患風疾、頑固性皮膚瘙癢疾患之人忌食;月經過多、痛經、懷孕婦女忌食螃蟹,尤忌食蟹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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