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之史部唐會要

唐會要卷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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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會要卷五十二

元和五年八月。上謂宰臣曰。神仙長生之說。可信乎。李藩對曰。神仙之說。出於道家。然道之所宗。以元元五千言爲本。按其文。皆去華尚樸。絕棄健羨。以執柔見素爲道。少思寡慾爲貴。其言皆於六經符協。是故歷代寶之。以爲治國治心之要。未曾有神仙不死之說。後代虛誕之徒。假託聖賢之言。爲怪譎之論。末流漸廣。及秦始皇漢武帝。志求長生。延召方士。於是有盧生韓生少君欒大之類。售其欺詐。以爲禱祠神仙。可求不死。二主溺信之。始皇遣方士入海。求三山靈藥。遂外匿不歸。漢武以女妻方士欒大。後亦無驗。欒大竟坐腰斬。此則前代帝皇。惑於虛說者。着在前史。其事甚明。貞觀末年。有胡僧自天竺至中國。自言能治長生之藥。文皇帝頗信待之。數年藥成。文皇帝因試服之。遂致暴疾。及大漸之際。羣臣知之。遂欲戮胡僧。慮爲外夷所笑而止。載在國史。實爲至誡。古人云。服食求神仙。多爲藥所誤。誠哉是言也。君人者。據宇宙之廣。撫億兆之衆。但當嚴恭夙夜。務爲治安。則四海樂推。無思不服。天命所佑。自知延長。不可聽誘惑之虛說。陛下春秋鼎盛。方誌昇平。倘能深鑑流弊。斥遠方士。則百福自生。坐臻永年。伏願詳考古今。以保至正。則天下幸甚。

其年十月。以前河東節度使王鍔爲檢校司徒。充太原節度使。初。鍔以錢千萬。賂中貴求兼相位。宰相李藩與權德輿奉密旨曰。王鍔可兼宰相。宜即擬來。藩以爲不可。遂以筆塗兼相字。復奏上。德輿失色曰。縱不可。別宜作奏。豈可以筆塗詔耶。藩曰。勢迫矣。出今日便不可止。日且暮。何暇別作奏。權德輿又續有疏曰。夫平章事。非序進而得。國朝方鎮帶相者。蓋有大忠大勳。大曆已來。又有跋扈難制者。不得已而與之。今王鍔無大忠大勳。又非姑息之時。欲假此名實。恐不可從。

崔氏曰。此乃不諳事故者之妄傳。史官之謬記耳。既稱奉密旨。宜擬來。則是得擬狀中陳論。固不假以筆塗詔矣。凡欲降白麻。若商量於中書門下。皆前一日進文書。然後付翰林草麻制。又稱藩曰勢迫矣。出今日便不可止。尤爲疏闊。蓋由史氏以藩有直亮之名。欲委曲成其美。豈所謂直筆哉。

七年。上謂宰臣曰。卜筮之事。習者罕精。或中或否。近日風俗。尤更崇尚。何也。宰相李絳對曰。臣聞古先哲王。畏天命。示不敢專。邦有大事。可疑者。必先謀於卿士庶人。次及於卜筮。俱協則行之。末俗浮僞。幸以徼福。正行慮危。邪謀覬安。遲疑昏惑。謂小數能決之。而愚夫愚婦。假時日鬼神者。欲利欺詐。參之見聞。用以刺射。小近其事。神而異之。由是風俗近巫。成此弊俗。聖旨所及。實辯邪源。存而不論。弊斯息矣。

七年五月。上謂宰臣曰。比者。見卿等累言。吳越去歲水旱。昨有御史推覆。至自江淮。乃言不至爲災。人非甚困。不知竟有此否。李絳對曰。臣昨見浙西東及淮南奏狀雲。本道水旱。稻麥不登。至有百姓逐食。多去鄉井。各請設法招攜。意懼朝廷罪責。苟非事實。何敢上陳。況天災流行。年歲代有。方隅授任。皆朝廷信重之臣。此固非虛說也。御史官輩。選擇非必能賢。奏報之間。或容希媚。此正當奸佞之臣。近有兩輩御史。至江淮推鞫。今理當詰逐。不知言者之名。伏望明示典法。推誠於人。夫本任大臣以事。不可以小臣之言間之。上曰。卿言是也。朝廷大體。以恤人爲本。苟一方不稔。當即日賑救。濟其飢寒。不可疑之也。曏者不思。而有此問。朕知言之過矣。絳等稽首陳賀。於是命自今凡有被饑饉之境。速蠲其賦。

其年十一月敕。王稷家告事奴。付京兆府決一頓處死。初。奴告稷換其父鍔遺表。隱沒所進錢物。即令鞫其奴於內仗。又發中使。就東都檢責其家財。宰臣裴度奏曰。王鍔亡歿之後。其家進獻已多。今因奴上告。又命檢責其家。臣恐天下將帥聞之。必有以家爲計者。於是亟罷其使。而殺其奴。

十四年。上謂宰臣曰。聽受之間。大是難事。推誠委任。謂所委必盡心。及至臨事。不無偏黨。朕命學士集前代曖昧之事。爲謗略。每欲披閱。以爲鑑戒耳。崔羣對曰。無情曲直。辯之至易。稍懷欺詐。審之實難。故孔子衆好衆惡之論。浸潤膚受之說。蓋以曖昧難辯也。若擇賢而任之。待之以誠。糾之以法。則人自歸公。孰敢行僞。陛下詳觀載籍。以廣聰明。實天下幸甚。

十五年十月。上謂宰臣曰。用兵者。有必勝之道乎。蕭俯對曰。兵者兇器。戰者危事。聖王不得已而用之。必以仁討不仁。義討不義。先務招懷。不施掩襲。古之明王之討叛。不斬祀。不殺厲。不獲二毛。不犯田稼。安民禁暴。如救人於水火之中。故曰。王者之師。有征無戰。此必勝之道也。如或肆小忿。輕動衆。敵人結怨。師出無名。非唯不勝。乃自危之道。固可深戒。上深嘉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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