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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美人》賞析精選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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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文】

《虞美人》賞析精選兩篇

虞美人

李煜 年代:五代十國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註釋】

虞美人:詞牌名。詞牌名《虞美人》源自虞姬,此調原爲唐教坊曲,初詠項羽寵姬虞美人,因此得名。又名《一江春水》、《玉壺水》、《巫山十二峯》等。

春花秋月:指美好的景色。這裏應代指歲月的更替

往事:指過去歡樂的宮廷生活。

又東風:又颳起了東風。指春天來了。

故國:指李煜做皇帝是的南唐。

不堪回首:不堪,承受不了。回首,回頭看,此處意爲回憶。

雕欄玉砌:指南唐華麗的宮廷建築。雕欄,雕花的欄杆。玉砌,玉石的臺階。

朱顏:指人的美好容顏,也兼指“雕欄”硃紅的顏色,當有雙關語意。

  【古詩今譯】

一年一度的春花秋月什麼時候才能了結,往事又知道有多少!小樓上昨天夜裏又刮來了春風,在這皓月當空的夜晚,怎承受得了回憶故國的傷痛。

精雕細刻的欄杆、玉石砌成的臺階應該還在,只是硃紅的顏色已經改變。若要問我心中有多少哀愁,就像這不盡的滔滔春水滾滾東流。

  【李煜生平及詞風衍演】

李煜(937-978)公元961年即位,史稱南唐後主。他登位之時,宋已代周建國,南唐形勢風雨飄搖。他在對宋委屈求全中過了十幾年苟安生活。南唐爲宋滅之後,他被俘到汴京,過了約兩年囚徒生活,終爲太宗賜鴆毒殺。

李煜在政治上十分無能,文藝上卻頗有成就,工書善畫,妙解音律,尤工於詞。他的創作分爲前後兩個階段:前期不修政事,縱情於吟詠宴遊,笙歌燕舞,爲了使宮女的舞姿更加曼妙婀娜,荒唐病態竟至於讓宮女束腳,戕害中國女子裹腳陋習便起於其人。他這一時期的詞作大都反映了他荒淫奢靡的官廷生活,這些詞雖在技巧上已日臻成熟,實則爲南朝宮體和花間詞風的承續。後期則爲入宋之後,此時,他逐漸從醉生夢死中清醒過來,對屈辱的拘囚生活極爲憤懣感傷,他的詞開始轉向抒奏亡國之音,傾瀉其“日夕以眼淚洗面”的深哀巨慟,他的詞有了打動人心的恆久的藝術力量。可以說,亡國使他丟掉了皇帝的寶座,卻使他在詞的創作上獲取了巨大的成就,誠如清人王國維評價:“詞至李後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變伶工之詞爲士大夫之詞。”便是對他文學地位的中肯評價。

這首《虞美人》是南唐後主李煜在被俘兩年後寫成的。相傳他作此詞後命歌妓在七夕之夜反覆吟唱,宋太宗知此事立即就賜酒將他毒死。

  【賞析一】

《虞美人》是李煜的代表作,也是李後主的絕命詞,在寫下這首《虞美人》後,宋太宗恨其“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之詞而毒死了他。寫的是處於“故國不堪回首”的境遇下,愁思難禁的痛苦。全詞不加藻飾,不用典故,純以白描手法直接抒情,寓景抒情,通過意境的創造以感染讀者,集中地體現了李煜詞的藝術特色。以“一江春水向東流”比愁思不盡,貼切感人。

太平興國三年(978年)七夕,後主四十二歲生日,宋太宗恨他有“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之詞,命人在宴會上下牽機藥將他毒死。追封吳王,葬洛陽邙山。這首詞通過今昔交錯對比,表現了一個亡國之君的無窮的哀怨。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三春花開,中秋月圓,歲月不斷更替,人生多麼美好。可我這囚犯的苦難歲月,什麼時候才能完結呢?回首往昔,身爲國君,過去許許多多的事到底做得如何呢,怎麼會弄到今天這步田地?據史書記載,李煜當國君時,日日縱情聲色,不理朝政,枉殺諫臣……透過此詩句,我們不難看出,這位從威赫的國君淪爲階下囚的南唐後主,此時此刻的心中有的不只是悲苦憤慨,多少也有悔恨之意。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苟且偷生的小樓又一次春風吹拂,春花又將怒放。回想起南唐的'王朝、李氏的社稷——自己的故國卻早已被滅亡。詩人身居囚屋,聽着春風,望着明月,觸景生情,愁緒萬千,夜不能寐。一個“又”字,表明此情此景已多次出現,這精神上的痛苦真讓人難以忍受,透露出他內心多少悽楚和無奈! 夜深人靜,倚樓遠望,只見月光如水。眼前的一切更激起他對南唐故國的深深懷念。 “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詞人在這裏發出的豈止是深沉的嘆息,簡直是痛徹肺腑的呼號。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儘管“故國不堪回首”,可又不能不“回首”。這兩句就是具體寫“回首”“故國”的——故都金陵華麗的宮殿大概還在,只是那些喪國的宮女朱顏已改。這裏暗含着李後主對國土更姓,山河變色的感慨!“只是”二字,極爲沉重,傳達出物是人非的無限悵惘。“朱顏”一詞在這裏固然具體指往日宮中的紅粉佳人,但同時又是過去一切美好事物、美好生活的象徵。

以上六句,詩人竭力將美景與悲情,往昔與當今,景物與人事的對比融爲一體,尤其是通過自然的永恆和人事的滄桑的強烈對比,把蘊蓄於胸中的悲愁悔恨曲折有致地傾瀉出來,凝成最後的千古絕唱——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悲慨之情如衝出峽谷、奔向大海的滔滔江水,一發而不可收。詞人滿腔幽憤,對人生髮出徹底的究詰:“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人生啊人生,不就意味着無窮無盡的悲愁麼?“一江春水向東流”是以水喻愁的名句,顯示出愁思如春水的汪洋恣肆,奔放傾瀉;又如春水之不捨晝夜,長流不斷,無窮無盡。這九個字,確實把感情在升騰流動中的深度和力度表達出來了。九字句,五字仄聲,四字平聲,平仄交替,最後以兩個平聲字作結,讀來亦如春江波濤時起時伏,連綿不盡,真是聲情並茂。這最後兩句也是以問答出之,加倍突出一個“愁”字,從而又使全詞在語氣上達到前後呼應,流走自如的地步。

作爲國君,李煜無疑是失敗的;作爲詞人,他卻取得了巨大的成功。這首《虞美人》便是一首傳誦千古的名作。他突破了晚唐五代詞的傳統,將詞由花前月下娛樂遣興的工具,發展爲歌詠人生的抒情文體。

全詞以明淨、凝練、優美、清新的語言,運用比喻、象徵、對比、設問等多種修辭手法,高度地概括和淋漓盡致地表達了詩人的真情實感。難怪前人讚譽李煜的詞是“血淚之歌”,“一字一珠”。 前人吊李後主詩云:“作個才人真絕代,可憐薄命作君王。”的確,作爲一個 “好聲色,不恤政事”的亡國之君,沒有什麼好說的,可是作爲一代詞人,他給後人留下許多驚天地泣鬼神的血淚文字,千古傳誦不衰。這首《虞美人》就是其中最爲人所熟知的一篇。詞作經過精心結構的,通篇一氣盤旋,波濤起伏,又圍繞着一箇中心思想,結合成諧和協調的藝術整體。在李煜之前,還沒有任何詞人能在結構藝術方面達到這樣高的成就。所以王國維說:“唐五代之詞,有句而無篇。南宋名家之詞,有篇而無句。有篇有句,惟李後主降來後之作及水叔、子瞻、少遊、美成、稼軒數人而已。”(《人間詞話刪稿》)可見李煜的藝術成就有超越時代的意義。當然,更主要的還是因爲他感之深,故能發之深,是感情本身起着決定性的作用。也是王國維說得好:“後主之詞,真所謂以血書者也。”這首《虞美人》充滿悲恨激楚的感情色彩,其感情之深厚、強烈,真如滔滔江水,大有不顧一切,沖決而出之勢。一個處於刀俎之上的亡國之君,竟敢如此大膽地抒發亡國之恨,他的勇氣,是史所罕見的。李煜詞這種純真深摯感情的全心傾注,大概就是王國維說的出於“赤子之心”的“天真之詞”吧,這個特色在這首《虞美人》中表現得最爲突出,以致使李煜爲此付出了生命。法國作家繆塞說:“最美麗的詩歌是最絕望的詩歌,有些不朽的篇章是純粹的眼淚。”(《五月之夜》)李煜《虞美人》不正是這樣的不朽之作嗎!

  【賞析二】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春花秋月,良辰美景,誰人不憐,爲何偏偏詰問蒼天“何時了”呢?誰人又能讀懂詞人此時心中的悲苦:原本珠圍翠繞,烹金饌玉的江南國主一變而爲長歌當哭的階下囚,眼前的春花秋月仍與當年無異,如煙往事卻已一去不返,越是美好的景色此刻越是刺痛他的心啊!遙想曾經終日紙醉金迷、聲色犬馬,這位亡國之君除了滿腔悲苦,心中也有一絲悔意,於是慨然恨到“往事知多少?”李煜降宋後被封爲違命侯,過着囚徒般的生活,他對人生已經絕望,所以見了春花秋月的無盡無休反而覺得厭煩。

“往事知多少”中的“往事”具體指什麼?換句話說,李煜到底在懷念什麼? 可能是錦衣玉食、後宮佳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尊榮等等,更可能是歡樂、尊嚴、自由,甚至生存的安全感等等。“往事只堪哀”啊,當真是“別時容易見時難”,爲免於徒增傷感,還是“獨自莫憑欄”吧!怎奈昨夜東風又起,明月之下,獨自登上寂寞的“小樓”,引發多少對故國的懷念,生出幾許離愁,添發幾多怨悲?一個“又”字表明此情此景已無數次使他夜不能寐,季節的變化引起他的無限感慨,感慨人的生命隨着花謝月殘而長逝不返,感慨復國之夢隨着花開月圓而逐步破滅。正是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欲罷難休,欲罷怎休!愁!愁!愁!

遙想那“雕欄玉砌”應該是光彩依然吧,可當年的“朱顏”卻無處可尋,“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山河”,瞬間如落花飄去,杳然不再,唯作煙夢罷了!這一“在”一“改”之間,道盡了幾多物事人非的酸楚與哀傷,又怎能不“欲語淚先流”啊?

在前六句中,哪個字可以作爲全詞的“詩眼”? 明確:“只是朱顏改”的“改”字,改變的不僅僅是“朱顏”,還有人的地位(由國之君淪爲階下囚)、人的感受(由安富尊榮到忍辱蒙羞)。

全詞的整體寫作思路是怎樣的?前六句的章法是三組對比,隔句相承,反覆對比宇宙之永恆不變與人生短暫無常,富於哲理意味,感慨深沉。

這六句中哪些是寫“宇宙的永恆不變”?哪些是寫“人生之短暫無常”? 在這六句中,“何時了”“又東風”“應猶在”一脈相承,專說宇宙永恆不變;而“往事知多少”“不堪回首”“朱顏改”一脈相承,專說人生之短暫無常。如此迴環往復,一唱三嘆,唱出詞人心靈上的波濤起伏和憂思難平,唱出物是人非的無限悵恨之感。

前面是一唱三嘆,到最後一句達到高潮。“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去國之思,失國之悲,亡國之恨,獨掀萬古愁。這是以水喻愁的名句,顯示出愁思如春水汪洋恣肆,一瀉千里;又如春水之不捨晝夜,長流不斷,無窮無盡。這九個字,確實把感情在升騰流動中的深度和力度表達出來了,並賦予無形的愁以質感和具象。一個處於刀俎之上的亡國之君,竟敢如此大膽地抒發亡國之恨,是史所罕見的。這兩句充滿悲恨激楚的感情色彩,其感情之深厚強烈,真如滔滔江水,大有不顧一切、沖決而出之勢。王國維說得好:“後主之詞,真所謂以血書者也。” 法國作家繆塞也曾說:“最美麗的詩歌是最絕望的詩歌,有些不朽篇章是純粹的眼淚。”詩人這種純真深摯感情的全心傾注,讓他爲此付出了生命,但也在中國文學史上留下了這樣的不朽篇章。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李煜《虞美人》

“試問閒愁都幾許?一川菸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賀鑄《橫塘路》

“便做春江都是淚,流不盡許多愁”——秦觀《江城子》

“春去也,飛紅萬點愁如海”——秦觀《千秋歲》

“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李清照《武陵春》

“遍人間煩惱填胸臆,量這些大小車兒如何載得起!”——王實甫《西廂記》

李煜將愁變成水,賀鑄、秦觀將愁變成隨水而流的東西,李清照則進一步把愁搬上了船,到了王實甫更把愁從船上卸下來裝在車上。都是將精神化爲物質,將抽象感情化爲具體形象,饒有新意,各具特色。

全詞抒寫亡國之痛,意境深遠,感情真摯,結構精妙,語言清新;詞雖短小,餘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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