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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懷詩》古詩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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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懷詩(時滄州用兵)》作品介紹

《感懷詩》古詩賞析

《感懷詩(時滄州用兵)》的作者是杜牧,被選入《全唐詩》的第520卷第1首。這首五言古詩,因爲所寫的時間跨度很大,空間範圍也廣,尤其是重大歷史事件中的人和事更多,要恰到好處地把它們構築在一首詩中,難度不小。作者在處理時,重點突出了安史亂後藩鎮割據造成的災難,不枝不蔓,顯得措置有度,詳略得當,而得心應手。

 《感懷詩(時滄州用兵)》原文

感懷詩(時滄州用兵)

作者:唐·杜牧

高文會隋季,提劍徇天意。

扶持萬代人,步驟三皇地。

聖雲繼之神,神仍用文治。

德澤酌生靈,沉酣薰骨髓。

旄頭騎箕尾,風塵薊門起。

胡兵殺漢兵,屍滿咸陽市。

宣皇走豪傑,談笑開中否。

蟠聯兩河間,燼萌終不弭。

號爲精兵處,齊蔡燕趙魏。

合環千里疆,爭爲一家事。

逆子嫁虜孫,西鄰聘東里。

急熱同手足,唱和如宮徵。

法制自作爲,禮文爭僭擬。

壓階螭鬥角,畫屋龍交尾。

署紙日替名,分財賞稱賜。

刳隍(鹹次)萬尋,繚垣疊千雉。

誓將付孱孫,血絕然方已。

九廟仗神靈,四海爲輸委。

如何七十年,汗赩含羞恥。

韓彭不再生,英衛皆爲鬼。

凶門爪牙輩,穰穰如兒戲。

累聖但日籲,閫外將誰寄。

屯田數十萬,堤防常懾惴。

急徵赴軍須,厚賦資兇器。

因隳畫一法,且逐隨時利。

流品極蒙尨,網羅漸離弛。

夷狄日開張,黎元愈憔悴。

邈矣遠太平,蕭然盡煩費。

至於貞元末,風流恣綺靡。

艱極泰循來,元和聖天子。

元和聖天子,英明湯武上。

茅茨覆宮殿,封章綻帷帳。

伍旅拔雄兒,夢卜庸真相。

勃雲走轟霆,河南一平蕩。

繼於長慶初,燕趙終舁襁。

攜妻負子來,北闕爭頓顙。

故老撫兒孫,爾生今有望。

茹鯁喉尚隘,負重力未壯。

坐幄無奇兵,吞舟漏疏網。

骨添薊垣沙,血漲滹沱浪。

只雲徒有徵,安能問無狀。

一日五諸侯,奔亡如鳥往。

取之難梯天,失之易反掌。

蒼然太行路,翦翦還榛莽。

關西賤男子,誓肉虜杯羹。

請數系虜事,誰其爲我聽。

蕩蕩乾坤大,曈曈日月明。

叱起文武業,可以豁洪溟。

安得封域內,長有扈苗徵。

七十里百里,彼亦何嘗爭。

往往念所至,得醉愁甦醒。

韜舌辱壯心,叫閽無助聲。

聊書感懷韻,焚之遺賈生。

《感懷詩(時滄州用兵)》註釋

1、唐敬宗寶曆二年(826)四月,橫海節度使李全略死,其子李同捷自爲留後,文宗大和元年(827)五月,朝廷以李同捷爲充海節度使,同捷拒不受命。八月,朝廷遂討之。至大和三年四月,李同捷被斬,滄州平。據繆鉞(杜牧年譜),此詩作於大和元年八月後。

2、高文:高指唐高祖李淵;文即唐太宗李世民,其溢號爲文皇帝。會:適逢。隋季:隋代末年。

3、提劍:漢劉邦曾說:“吾以布衣提三尺劍取天下,此非天命乎?’’事見《史記·高祖本紀》。徇:順從。

4、步驟:步武,追隨。《後漢書·曹褒傳》注引《孝經鉤命訣》有“三皇步,五帝驟,三王馳”語。三皇:指傳說中的伏羲、神農、燧人。此句意謂唐高祖、太宗的功業可與三皇比美。

5、沉酣:酒醉,謂德澤人民,使如醉醇酒般地薰入骨髓。

6、旄頭:昴七星又名旄頭。古人認爲旄頭跳躍,則兵大起。箕、尾:二十八宿中星名。燕地爲箕尾分野。此句指唐玄宗天寶末年安祿山起兵反叛於幽燕。

7、薊門:即薊丘,在今北京德勝門外。

8、胡兵:指安祿山叛軍。

9、咸陽:秦都,此指長安。

10、宣皇:指唐肅宗,諡爲“文明武德大聖大宣孝皇帝”。走:奔走。此處爲使動用法。

11、否[pī]:《易》卦名,閉塞之意。開中否謂扭轉危險的局面。

12、蟠聯:盤據聯結。兩河:河南、河北兩道。

13、燼萌:火的餘燼復萌。弭:止。

14、齊蔡燕趙魏:春秋戰國時五國名,此分別指淄青、彰義、盧龍、成德、魏博等五鎮。

15、宮徵(zhǐ):古代音樂五聲中的兩聲。

16、僭:越分。

17、螭:傳說中一種無角的龍。

18、龍交尾:龍的尾巴互相纏結。螭頭、交龍,爲帝王宮殿、旗幡的文飾。

19、署紙:在公文上署名。替:廢棄。

20、刳隍:挖掘城隍。

21、(鹹次):貪慾。尋:古代長度單位,一般以八尺爲尋。

22、雉:古代城牆長三丈高一丈爲一雉。

23、孱:弱小。

24、血絕:子孫斷絕。

25、九廟:天子立九廟以祭祀祖先。

26、赩:赤色。汗赩:指流汗臉紅。

27、韓彭:漢高祖時將領韓信、彭越。

28、英衛:唐太宗時功臣英國公李勣,衛國公李靖。

29、凶門:古代將軍受命出征時,鑿一凶門而出,以示必死之心。

30、穰穰:衆多。

31、累聖:指唐玄宗後歷代唐皇帝。

32、閫外:門外。指統兵在外的將帥。

33、懾:優慮,恐懼。

34、兇器:古稱兵爲兇器。

35、隳:毀壞。畫一法:統一的制度。漢時,“蕭何爲法,講若畫一。曹參代之,守而勿失。”事見《漢書。曹參傳》。

36、流品:指官員的流品。蒙尨:雜亂。

37、網羅:指法制。離弛:離散鬆懈。

38、黎元:百姓。

39、邈:遠。

40、蕭然:騷擾不安。煩費:耗費。

41、貞元:唐德宗年號。

42、恣:放縱。綺靡:華麗奢侈。

43、泰:《易}卦名,通順的意思,與否相對。

44、元和:唐憲宗年號。

45、茅茨:用以蓋屋頂的茅草蘆葦等。相傳堯住的是茅草覆蓋的房子。

46、封章:奏章的封套。綻:縫補。相傳漢文帝宮殿集書囊以爲帷帳。見《漢書·東方朔傳》。

47、伍旅:軍隊。

48、庸:用。殷高宗夢得聖人,後尋得說,時說板築於傅險,因以爲姓,遂用爲相。事見《史記·殷本紀》。周文王占卜,知將得輔佐,後得垂釣於渭水的姜尚,立爲師。事見《史記·齊太公世家》:此指憲宗任用裴度等爲相。

49、轟霆:迅雷。

50、河南:指淮西、淄青兩節度,均在原河南道地。憲宗元和十二年(817)十月,平定淮西吳元濟;十四年二月,又誅殺淄青李師道。

51、長慶:唐穆宗年號。

52、燕趙:此指盧龍軍與成德軍所轄地。舁襁:舁,擡。襁,揹負小兒的揹帶。此處指百姓揹負着襁褓中的嬰兒來歸順。《新唐書·穆宗紀》:元和十五年十月,成德軍觀察支使王承元以鎮、趙、深、冀四州歸於有司;長慶元年二月,劉總以盧龍軍八州歸於有司。

53、頓顙:磕頭。

54、茹:吃。鯁:魚骨。

55、幄:帳幕。

56、吞舟:指大魚。《史記·酷吏列傳》有“網漏於吞舟之魚”語,此指反叛朝廷的藩鎮。

57、薊垣:指盧龍軍所在的薊門一帶。長慶元年(821)七月,盧龍軍都知兵馬使朱克融囚其節度使張弘靖反叛。見《新唐書·穆宗紀》。

58、滹沱:即滹沱河。此句指長慶元年七月,成德軍大將王庭湊殺節度使田弘正反叛。事見《新唐書·穆宗紀》。

59、五諸侯:指唐魏博、橫海、昭義、河東、義武五節度使。長慶元年(821)八月十四日,朝廷發上述五道兵討王庭湊。事見《新唐書·穆宗紀》。

60、剪剪:狹小貌。砂關西:潼關以西。杜牧爲京兆萬年人,時尚未入仕,故自稱“關西賤男子”。

61、豁:開。洪溟:大海。

62、扈苗:古代有扈、有苗兩個部族。夏禹曾征討有苗,夏後啓曾征伐有扈。

63、傳說商湯以七十里,周文王以百里之地而統一天下。見《孟子·公孫丑上》。

64、韜:藏。韜舌:閉口不談。

65、閽:宮門。

66、賈生:西漢賈誼。文帝時,上疏陳政事,以爲天下事可爲痛哭者一,可爲流涕者二,可爲長太息者六。”見《漢書》本傳。

 《感懷詩(時滄州用兵)》賞析

此詩題下原注:“時滄州用兵。”公元826年(唐敬宗寶曆二年)橫海節度使(治滄州,今河北滄縣)李全略死,其子李同捷反叛。公元827年(文宗大和元年)舊曆八月開始討伐李同捷,公元829年(大和三年)舊曆四月始告平息。據繆鉞先生考定,此詩作於戰爭剛剛開始的公元827年(大和元年),杜牧二十五歲。唐朝以“安史之亂”爲由盛而衰的轉折點。安史亂後,唐朝中央勢力減弱,強藩悍將遂擁兵自重,分庭抗爭,戰爭連綿不斷,攪得國無寧日,民不聊生。生當唐朝末世的杜牧,面對藩鎮的禍害和國家的危亂,心中憂慮,他以一腔青年熱血寫下了這篇充滿強烈感情色彩的.佳作,鞭撻了藩鎮的跋扈,揭露了朝廷的無能,繪出了唐王朝的一幅西山落日圖,表達了自己空有雄心而報國無門的苦悶。這是他早年以政治爲題材的一篇重要的抒情長詩,可與杜甫的《北征》、李商隱的《行次西郊作一百韻》媲美,向有“詩史”之稱。

全詩一百零六句,可以分爲三段。第一段(從“高文會隋季”到“沉酣薰骨髓”)追憶了唐朝的建立和唐初的政治,表達了對盛世的無限緬懷。在短短八句中,詩人從武功和文治兩個方面,對初唐盛世作了高度概括。武功方面,在隋末動盪之際,高祖李淵和太宗文皇帝李世民順從“天意”,仗劍而起,一舉平定天下,開創了唐代萬世基業,他們真趕得上上古的“三皇”伏羲、神農和燧人。文治方面,太宗在高祖之後,以文治治理國家,“貞觀之治”的德澤深入人心,好像美酒一樣使人陶醉。這幾句雖然十分概括,但卻生動形象,一往情深。其中“提劍”二字極爲有力,刻畫出了高祖、太宗的雄武英姿。以三皇比高祖、太宗,在比喻中見出由衷的尊敬。作者先從開國着筆,從盛世遙遙寫入。這一方面是在爲全詩造成一個歷史久遠而又氣勢恢宏的開頭,爲下文的洋洋灑灑、恣意雄闊的鋪敘伏筆蓄勢;另一方面,也是通過對盛世的描寫,爲以下的衰世形成對比,預作襯托。起首雄健有力,獨具匠心。

第二段(從“旄頭騎箕尾”到“剪剪還榛莽”)以極大篇幅,歷述“安史之亂”以後七十餘年間藩鎮割據、朝廷衰弱、兵連禍結的歷史。作者採用夾敘夾議的手法:敘述時大起大落,大開大合,歷史的巨幅畫面不斷變幻,但又明接暗通,紋絲不亂;議論時激情充沛,血淚齊流,感情波瀾顯得奔騰激盪,但又深沉頓挫,低迴無已。這充分顯示了作者堅實的筆力和精妙的構思。這一大段又可以分爲三個層次:

首先,從“旄頭騎箕尾”到“血絕然方已”,這一層緊接第一大段,來了一個有力的轉折。盛世的武功文治,已成逝去,安史亂起,“胡兵殺漢兵,屍滿咸陽市(此指京城長安)”,國運由此陵替。“宣皇”(即肅宗李亨)雖然平定了叛亂,一度中興,但好景一度,接着就是無休無止的藩鎮的禍亂,像灰燼熄而復燃,像草芽萌長不已。這些藩鎮,他們盤據“兩河”(指黃河南北),在軍事上,自擅甲兵,“齊、燕、蔡、趙、魏”,各據一方;在外交上,互結姻親,相爲勾結,形成“合環千里”、“爭爲一家”之勢,與朝廷對抗;在“法制”(此指制度、禮儀)上,刑賞自專,官爵自爲,“僭擬”(臣僚擅用皇帝制度)天子禮儀,實際南面稱孤。這一層開始六句敘“安史之亂”和肅宗中興,氣勢抑後一揚,但只是淡淡一題,轉而寫藩鎮的驕橫,抑揚錯落,詳略得當。在寫藩鎮的二十句中,作者從各個方面歷數他們的罪行,義正嚴辭,在滿懷憤怒之中,包蘊着沉哀深痛。

其次,從“九廟仗神靈”到“艱極泰循來,元和聖天子”,在上一層敘述之後稍稍宕開一筆,直抒感慨:上有祖宗(“九廟”,皇帝的宗廟)的神靈護佑,下有四方的財物供濟,爲什麼七十年來含羞忍恥,真是辜負祖宗和百姓啊!這既是上一層歷數藩鎮罪行後感情的自然迸發,同時也是轉到以下敘述朝廷情況的過渡。接着,作者即從唐朝將帥無能、皇帝束手無策、軍事處於被動、政治制度被毀壞、百姓更爲困苦等幾個方面,寫朝廷處於日薄西山、岌岌可危的處境,讀來令人自生悲慼之感。這和上一層寫藩鎮的飛揚氣勢,恰成比照。兩相比較,藩鎮那樣強勢,朝廷如此軟弱,國家的前途不能不令人分外憂慮。於是,作者再一次感慨:“邈矣遠太平,蕭然盡煩費”,意思是:那太平日子太遙遠了,老百姓怕要長期遭受騷擾和苛煩的征斂啊!這兩句與“如何七十年,汗赤色(音隙,大紅色)含羞恥”暗中相接,加上“至於貞元末,風流(即風氣)恣綺靡”二句,感嘆的程度又有了加深,心情也更爲沉鬱。緊接着詩人的筆鋒卻突然一折:“艱極泰循來,元和聖天子。”意思是:到了唐憲宗元和年間,卻否極泰來,國家居然有了新的轉折。其欣喜之情,溢於言表。這兩句與第一層的“宣皇走豪傑,談笑開中否”暗通關節,似乎在抑揚起伏中,完成了一個小的循環。

再次,從“元和聖天子,英明湯武上”到“剪剪還榛莽”,這一層與上一層用頂針手法緊緊相連,極爲自然,同時作者連呼“元和聖天子”的興奮、踊躍之狀,如在眼前,情緒高昂而熱烈,這與敘述朝廷軟弱時那種悲傷情緒,也形成強烈對照,不斷翻卷起感情的波瀾。作者熱情地歌頌了這位一度壓制藩鎮叛亂的“聖天子”:他很節儉,用茅草蓋屋,用羣臣上奏章時的封袋拼制帷帳(兩句用典,暗以堯帝和漢文帝相比);他用人得當,從行伍中提拔將領,任用有才幹的人爲相。這樣,終於平定了黃河以南的淮西節度使吳元濟等人的叛亂,使局勢一度好轉。到了穆宗長慶年間,燕趙之地也終於歸附,然而,這種興奮不過是長夜中的電光的一閃,倏然即逝。藩鎮割據,是唐朝末世的禍害,這暫時的部分平息,仍然挽救不了唐朝的危機局勢。作者十分清醒地看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接着又以十分憂傷的心情,敘述了穆宗以後藩鎮的新的更大規模的叛亂。想不到平息叛亂難於上青天,而一旦失去卻易如反掌,連太行山的道路也阻擋了,狹窄的路上長滿了荊榛!在這些傷心慘目的描寫中,隨着國家局勢的劇烈動盪,作者的激情也在大起大落,此時他從興奮轉入了低沉,詩歌以寫景暫時收束,在一片蒼涼冷落中,低迴着無盡的怨愁。這裏,“骨添薊門沙”、“蒼然太行路”,與此段開始的“風塵薊門起”遙相呼照,使整段呈現迴環往復之勢,結構十分嚴謹。在夾敘夾議中,筆勢汪洋恣肆,好似江河澎湃,奔流直下,充滿着不可阻擋的雄偉氣勢。

第三段(從“關西賤男子”到末尾),是面對滿目瘡痍,自述憂憤。第一、二段重在敘事,而這一段卻重在抒懷,感情的起伏跌宕加快,憂恨也愈來愈深。作者首先表示要以削平藩鎮爲己任,匡濟天下,恢復高祖、太宗開創的大唐盛世。但緊接着卻一轉,自己的平叛主張可沒有人願意接受。表現了呼告無門、知音不遇的苦衷。然而作者仍然忍不住陳述了自己的主張,表現了執着的追求,同時從激憤的語調中,也透露出作者對當前朝廷政治腐敗、官僚苟且偷安的強烈不滿。到最後六句,作者面對一敗塗地的國家,憂、憤叢集的心情達到了頂點:“往往念所至,得醉愁甦醒。韜舌辱壯心,叫閽無助聲。聊書感懷詩,焚之遺賈生。”作者在想有所爲而無可作爲的矛盾中,心情極度悲切和憤懣,一想到糜爛的國事,就只有舉杯澆愁,用沉醉不醒來強壓內心的不平。然而,如果閉口不談國事,未免使壯心受到屈辱;如果去向皇上陳說,又苦於無人相助。只有把滿腔憤恨寫成這首詩,可沒有人來看,也沒有人理解。只好把它燒了,送給西漢時爲國事而痛哭的賈誼吧。這六句“奔流卻似九迴腸”、層層轉折,紆迴盤曲,而又奔流而下,雄渾中含着蒼桑,激昂中透着悲憤,豪蕩中滿懷傷感,把報國無路的痛苦表現得曲折而又深沉,爲整首詩作了筆力萬鈞的結尾,同時也留下回味無盡的憂思,發人深省,這正是“感懷”的題意所在。

這首五言古詩,因爲所寫的時間跨度很大,空間範圍也廣,尤其是重大歷史事件中的人和事更多,要恰到好處地把它們構築在一首詩中,難度不小。作者在處理時,重點突出了安史亂後藩鎮割據造成的災難,不枝不蔓,顯得措置有度,詳略得當,而得心應手。同時,全詩以歷史的進程爲經,以感情的起伏爲緯,經緯交織,熔敘事、抒情、寫景和政論於一爐,水乳融合,把作者的激情包寓其中,顯得氣魄雄渾而又悲憤激切,讀來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另外,古詩重散行,此詩也以散行爲主,又插了不少對偶句,如“壓階螭鬥角,畫屋龍交尾”、“刳隍鹹欠萬尋,繚垣疊千雉”、“夷狄日開張,黎元愈憔悴”、“蕩蕩乾坤大,瞳瞳日月明”等,在自然流溢中,顯得嚴謹整齊,也增加了語言的聲情美。特別是從“茹鯁喉尚隘”到“失之易反掌”一節,除“一日五諸侯”二句外,全是對偶句,用來表現作者對局勢稍好後藩鎮更大規模的叛亂的難以言訴的憂憤心情,顯得低迴婉轉,收到了一唱三嘆的效果。

《感懷詩(時滄州用兵)》作者介紹

杜牧(公元803-約852年),字牧之,號樊川居士,漢族,京兆萬年(今陝西西安)人,唐代詩人。杜牧人稱“小杜”,以別於杜甫。與李商隱並稱“小李杜”。因晚年居長安南樊川別墅,故後世稱“杜樊川”,著有《樊川文集》。

杜牧的代表作有《江南春》、《泊秦淮》、《過華清宮》等。杜牧擅長文賦,其《阿房宮賦》爲後世傳誦。 他寫下了不少軍事論文,還曾註釋《孫子》。有《樊川文集》二十卷傳世,爲其外甥裴延翰所編,其中詩四卷。又有宋人補編的《樊川外集》和《樊川別集》各一卷。《全唐詩》收杜牧詩八卷。晚唐詩多柔靡,牧之以峻峭矯之。其七絕尤有逸韻遠神,晚唐諸家讓渠獨步。 牧之有抱負,好言兵,以濟世之才自詡。工行、草書。《宣和書譜》雲:“牧作行、草,氣格雄健,與其文章相表裏。”董其昌《容臺集》稱:“餘所見顏、柳以後,若溫飛卿與(杜)牧之亦名家也”,謂其書“大有六朝風韻”。傳世墨跡有《張好好詩》。著作甚富,主要著有《樊川文集》,《舊唐書》卷百四十七、《新唐書》卷百六十六皆有傳。《張好好詩》,行草墨跡,系太和八年(834)32歲時所書。帖爲麻箋,縱28.2釐米,橫162釐米,46行,總322 字。從整幅詩卷中可以看出,其書法深得六朝人風韻。真跡現藏故宮博物院。此篇書法作品氣勢連綿,墨筆酣暢,因是詩稿,所以更得樸實無華之美。卷首尾有宋、元、明、清人的題簽、題跋印章。曾經宋直和分府、賈似道、明項子京張孝思、清樑清標、乾隆、嘉慶、宣統內府及張伯駒收藏。曾著錄於《宣和書譜》、《容臺集》、《平生壯觀》、《大觀錄》等。杜牧由於以詩稱著,故其書名爲詩名所掩蓋。此書刻入《秋碧堂法帖》。延光室、日本《昭和法帖大系》均有影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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