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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童年回憶的優秀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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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學是在糖廠的子弟小學唸的。糖廠是家鄉的一座百年老廠,是位波蘭人建的,可惜前幾年已經倒閉了,像一位世紀老人,走完了他的一生。曾經的輝煌都留在了人們的記憶裏,包括我童年的小學時光。

寫童年回憶的優秀散文

糖廠有南﹑北﹑西三個大門,東面是條大河。南北兩門之間是廠區的主幹道,道兩旁綠樹花草掩映着文化宮﹑跳舞廳、青年樓、託兒所、浴池、醫院等建築,文化宮和跳舞廳並排而立,對面還有幾棟家屬樓,那是當年的蘇聯專家和廠領導住的。所有這些建築都是歐式風格,非常漂亮。在主幹道的西側單圍了一片區域,那是生產區,一般不允許閒人進去了。

糖廠小學原來在火車站旁邊,緊鄰糖廠北大門。後來搬到廠裏幾年,再後來又搬到了廠南門外,直到我小學畢業後,穩定了好多年。

廠家屬區在南門外和西門外兩片,我家在西門外。每天上學都要進西門,穿過三、四號專運線下面的“煤灰洞子”(廠鍋爐往出推爐灰的通道),進入南北主幹道,去火車站和南門外路途都差不多,在廠院裏時就近多了。每天和小夥伴們結伴而行,說說笑笑的,一點不覺得遠,反而樂趣無窮,好多快樂的記憶都是上學放學的路上。

一進西門是一大片開闊地,那是冬天堆甜菜用的地方。夏天,這些地方荒草萋萋,開滿了野花,還有些勤快人開墾的小塊菜地,種些苞米、茄子、辣椒、豆角之類的.東西。每天下午放學早,這裏就是我們的樂園。野草裏有一種草,我們叫它“酸漿”,能吃,吃後半天嘴裏還冒酸水。還有一種草叫“黃瓜香”,不能吃,但摘一片葉子放在手上拍,一邊拍,一邊唱:“黃瓜香,黃瓜臭,請你老孃吃狗肉!”就會神奇的拍出一股黃瓜的香味來。有時也搞些破壞,摘個茄子或大辣椒啃兩口,再不然就撅一根苞米杆當甜杆吃。

三、四號專運線下面的煤灰洞子是我們的“畫廊”,裏面有四米多寬,十多米長。兩面的水泥牆上畫滿了我們的“作品”,有花有草,有手拉手的小人,一畫一大串,人的兩條腿總是離得很遠,從衣服或是裙子的下邊冒出來,雖然費了很大勁卻怎麼也畫不一樣粗,兩隻腳尖都是一左一右的撇着。當然還有小姑娘的最愛——仙女,仙女們總是長着一個模樣,即頭上是兩隻兔子耳朵似的髮髻,髮髻上插着鮮花和簪子,簪子下面要垂着串珠。身上是長長的裙子和袖子,都要被仙風吹得甩到一邊,後面有長長的飄帶,下面還要有祥雲託着。可能是怕畫得不像,還要標上題目:這是仙女。

六零年發大水,糖廠因爲緊靠大河,受災嚴重。少年不知愁滋味,別的損失小孩子不知道,只知道家家戶戶晾糖紙。各種各樣的糖紙分發到各家各戶,也成了孩子們的玩具,我們每人都收藏了好多糖紙,到學校後互通有無。一般玻璃紙和銀紙因爲好看比較受歡迎,蠟紙就顯得很一般了,可後來男生們的一個發明使蠟紙身價倍增,他們用臘紙擦桌子,把自己的那一半課桌擦得溜滑鋥亮,然後故意把課本重重的往桌上一摔,課本一下子就滑到地上去了,便覺得很得意。大夥立刻效仿,都把桌子擦得像新刷了漆似的亮閃閃的。

有一次突發奇想,想練游泳,可天還很涼,怎麼辦呢,不知誰想到了浴池,於是我們放了學先在浴池旁邊遠遠的看着,一見看門的老頭去鍋爐房嘮嗑了,便一溜煙跑了進去。女浴池裏有兩個池子,我們幾個一進去,又是潛水又是跳水一頓折騰,水花四濺,把大人們都擠到一個池子裏去了,氣得她們直吆喝:“這都誰家的孩子啊,咋這麼能作呀?”有的人忍無可忍,到外間穿衣室隔着門朝老頭喊:“你怎麼看的門啊?把小孩子都放進來啦?”老頭也沒辦法,只好隔着門應付兩句。我們瘋夠了,一溜煙從老頭面前跑走了,他在後面喊了些什麼根本沒聽見。

還有一次可是闖了大禍。那是一個夏天,放了學在跳舞廳門前玩。門前的花圃開滿了鮮花,我們看着看着就忘情的下了手,你揪一朵我揪一朵,正忙乎着,忽聽身後一聲吼:“誰讓你們揪花的?”回頭一看,認識,是總務科的科長,大家立刻都傻了,不知如何是好。只聽科長說:“走,找你們老師去!”這是我們最怕的一招,可也沒辦法,只好溜溜的跟着他走。我走在後面,低頭看見了自己的紅領巾,心想可不能給少先隊抹黑,便趕緊把紅領巾摘下來裝進了兜裏,卻忘了胳膊上還彆着“三道槓”呢。那幾個人看我把紅領巾摘下來也紛紛效仿,被科長一回頭髮現了,厲聲說:“還知道紅領巾不該損壞公物啊,尤其是你,還大隊幹部呢。”

到了學校,我們更害怕了,遠遠地站在一邊,只見科長和老師說一會笑一會,後來科長走了,老師問我 們:“知不知道哪錯了?”我們趕緊囁嚅着:“知道了。”老師帶着忍不住的微笑說:“把紅領巾帶上,回去吧。”第二天上學時還提心吊膽怕老師再點名批評,可老師好像沒事一樣照常上課了,我們一顆懸着的心纔算放下。

六幾年,評劇《奪印》風靡一時,縣劇團也演,廣播裏也教,一時間大家都迷上了那好聽的唱段,沒幾天就都會唱幾句了。放學路上邊走邊演,有人揹着書包扮演何支書,學着戲裏人物的步伐一路搖出來,口中唱到:“水鄉三月風光好……”這時立刻有人把伴奏跟上:“楞個楞個哩咯隆……”“支書”再唱:“風車吱吱……”“哩咯楞咯楞嘀咚”“把臂搖……”誰知這時扮演“爛菜花”的人等不及了,扭着腰肢便上來了,手裏託着一本書權且當盤子,嘴裏喊着:“何支書——吃元宵——”氣得大夥趕緊把她拽一邊去:“沒到你呢,沒到你呢!”可哪裏攔得住,後來就亂套了,索性都成了“爛菜花”,七嘴八舌的喊着:“何支書——吃元宵——”走一路演一路,好不熱鬧。

四年級的時候,大隊委員會重新分工,我由原來的學習委員變成了文藝委員,這在我心中是個非常神聖的工作。每當有新同學入隊或是大隊活動,都要有莊嚴的儀式。儀式由大隊長首先宣佈:“活動開始,出隊旗!”大家齊刷刷的敬禮,旗手舉着隊旗邁着正步走出來,後面是兩個號手,“嘟嘟嘟”的吹着走過。緊跟着是三個鼓手,一個大鼓,兩個小鼓,“咚咚咚”的敲着走過,這些一般都由男生擔任。接着大隊長又宣佈:“唱隊歌!”全場衆人矚目,靜悄悄的,好像掉地上一根針都能聽到。我緊張得心都好像不跳了,腳步也輕得沒了聲響,生怕打破了這莊嚴的寧靜,朦朧中像飄到了前面,這期間腦子裏快速的回放着前任每個步驟是怎樣做的,又結合着自己在家偷偷的演練,鎮靜了一下,舉起雙臂,大聲起了個頭:“我們新中國的兒童,預備——唱!”大家隨着我的指揮整齊的唱起來:“我們新中國的兒童,我們新少年的先鋒……”我用力的揮動着雙臂,那一刻好像什麼都不存在了,只有這響亮的歌聲在禮堂裏迴盪。

三、四年級開始讀長篇小說,大家不知從哪裏淘來的那麼多書,每天書包裏鼓鼓囊囊的都要揣着一本,到學校和大夥交換,當時最受歡迎的要數《紅巖》《林海雪原》《鐵道游擊隊》《青春之歌》《野火春風斗古城》等等,當然還有“三花”,即《苦菜花》《迎春花》和《朝陽花》,什麼。爲了按時還人家,有時也點燈熬夜的看,被家人罵是常事,有時看得放不下,上課時也偷也看《封神榜》,《楊家將》之類的古典小說,總之撈着什麼看偷的看,而被老師發現沒收也有過,但批評過後老師還是把書還給了我們。正是豐富的閱讀才換來了豐富的積累,使我們開闊了視野,增加了想象力,作文水平也大大的提高了,這也是老師的期望呀。

小學六年眨眼就過去了,臨畢業,雖然我們的班任不是教唱歌的,但他卻深情的教了我們一首歌,這首歌幾十年了我還記得,永遠也不會忘,歌中唱到:“自從踏進學校的門檻,我們就生活在老師的身邊。從一個愛哭的孩子,變成了一個有知識的少年。雖然離開了媽媽的懷抱,紅領巾卻抱着我們的雙肩,這一點一滴的進步,花費了老師多少的血汗!將來會有那麼一天,我們會走得很遠很遠。告別了親愛的老師,告別了我們這熟悉的校園,……”唱着這首歌我們告別了快樂的童年,步入少年、青年、中年、老年……

童年與我們漸行漸遠,卻永遠那麼清晰,像一杯美麗的紅葡萄酒,清澈,透明,甘甜,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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