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散文：小城故事

今年春節回家，給我意外的驚喜是——弟弟回來了。但是失落的是母親和大妹以及二妹沒有回家過年。7年來，我們家裏一直沒有真正大團圓過，遺憾中透着絲無奈。父親去年剛過半百，可是我就覺得他好老了。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樣糊里糊塗的想法，些許是叛逆在作祟，可是我總覺得我已經過了叛逆的年齡了，或者說叛逆早已棄我而去了。父親老了，思想也逐漸變得愚鈍起來。他每每一發言，都被我這個長子給駁回：“老爸，你總是在閉門造車。你知道嗎？”可是話一出，我知道我傷害了他老人家。

老爸給我們講起了他年輕時候日誌的事情，一個小小的縣城裏，總是藏着家家戶戶的鮮爲人知的故事。故事在今天聽來，倘若用心去聆聽總是披着傳奇的色彩。

父親在度高中的時候就很有名氣了，他的語文成績一直是全校第一的，要知道那段歲月是不學習的歲月——文化的大革命。我也偷偷翻看過父親的學習筆記，字跡工整，一絲不苟，是我永遠不及的。父親的文章氣勢磅礴中不失淡雅的美麗。儘管在那個荒唐年代裏，父親仍然是我們那個城鎮裏的才華橫溢的青年俊傑。一些局級領導對父親的話可是推崇之極。然而，這個世界上總是有那麼一些人，氣量很小，容不得他人飛黃騰達。父親的人生成了悲劇。1977年那年，打倒了四人幫之後，恢復了高考。可是父親早在75年就畢業了，擱下了2年的時間，父親再去考自己不熟悉的東西，的確爲難了他了。父親沒有如其所願的考上他的西南政法大學，爺爺因爲聽村裏的一些人的話不讓父親去補習，雖然父親的老師和校長來勸說了爺爺。可是爺爺真的很固執也很迷信。就這樣，父親沒有讀成大學，也就順理成章的有了我和弟弟還有幾個妹妹。

其實父親還是有機會發達起來的，剛剛考完後，父親的高中同學覺得父親很有才能，想讓他去市裏幫他出謀劃策，可是那個年代裏，想出縣城還要有村子裏的批准才行。然而村裏眼紅的人硬是不給父親蓋章鑑證。結果弄得父親很是痛恨那些村幹部，畢竟父親也是個凡夫俗子啊！父親決定要報復那些村幹部誤了他的前途——所以在後來的計劃生育裏，父親不讓母親去流產，讓上面去怪罪那些地方的幹部領導，但是村裏領導自是認爲對不起父親，沒有奈父親如何，也就是爲什麼我們家能有六個孩子，而且還讓父親入黨的原因，上面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之後父親決定一個人去旅遊，順便做生意，那個時候，父親僅僅18歲（父親是16歲高中畢業的）。 於是他先後去了四川的成都、重慶、寶雞、武漢、廣州、廈門以及南昌。爲此，他經常跟我們兄妹將當地的名族風情。父親回家的時候已經二十二了，爺爺託相林叔叔幫父親說了個媒， 那個女的是個醫生。父親告訴我說，很不錯的，她一眼看上了父親。可父親覺得兩地相隔太遠了，婆家來往不方便了。還是謝絕了那女醫生。於是幾經周折，父親和母親被人說到了一起。可是母親總是放心父親，怕父親有錢了會拋棄她，所以母親把父親栓得死死的。不讓父親到鎮裏去工作，只允許父親在家裏務農。就這樣，一個很平凡的，吵吵鬧鬧的家庭，夥同苦惱，攙扶着走過了二十幾個春夏秋冬。

其實關於父親的`故事，很多很多。我是寫不盡的，而且也寫不詳細。只是聽到他的故事，讓我有一種衝動——去遠方，帶上自己的行囊，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可目前爲止，自己的人生彷彿仍在畫地爲牢着。

人生本來就有谷底深淵以及山林高峯，閒暇時，癡心妄想過自己的未來，甚至很好笑的對自己喃喃語道：“就讓我來實現父親的未實現的願望人生吧！”

前幾天和四妹聊起了家裏的狗爲什麼不見了。她告訴我是被一些惡劣人士給打癱瘓了後半部的身體，所以纔將它給賣了別人。妹妹還說，賣那隻狗的時候，狗哭了，眼角都是眼淚，可憐兮兮的。我的心不禁被某種情感觸動着。還記得以前我們家裏有一隻大白狗也是差不多的情形，中了槍彈，臨死前回到家裏跟我們家裏每個人很親熱了下，也是淚汪汪的。後來就再也沒有回來了，聽說有人在堤壩外發現那隻大白狗的屍體。爲此，四妹還哭了一回呢。那年四妹讀小學4年級，但是當時她的話也是深深的觸動了我的心：“大哥，我們家的大白狗，好懂事哦，它臨死的時候還要和我們每個人道別一下，爲了不讓我們傷心，它選擇了死在外面。而我卻沒有它那樣的聽話。”我聽完她的話，笑了，可是我的眼角里也分明有淚水。

往事就是這樣的——能記住的都是能夠回憶的，能回憶起來的都是讓我們怦然心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