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登黃山散文隨筆

從黃山市屯溪到湯口共花了一個小時，一路上小雨紛紛，打在汽車玻璃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就像打在我們的心上。好不容易上一趟黃山，偏偏碰到這樣的天氣，看着霧濛濛的天，心裏不免也霧濛濛的。

我們乘後山索道纜車到達白鶴嶺時，雨下得更大了，那一個個向我們推銷雨具的人，都被我們拒絕了，誰都不願意承認雨就這樣不停地下下去。心裏這樣想，可眼前的都是霧，唯一能使我們感受到黃山的，只有那近在咫尺的黃山鬆。一陣雨飄過，蒼翠的黃山鬆便顯露出來，一陣濃霧飄來，那鬆便虛無縹緲。霧中看鬆，雖不真切，倒有另一番情致。

“始信黃山天一奇。”我們登上始信峯時，很難感受明代名士的.那種審美情趣。霧與松下的鐵柵欄和鏈條告訴我們下面是萬丈深淵。這些鐵柵欄和鏈條上掛着各種各樣的鎖，據說是登上黃山的夫婦和情侶們鎖在上面的，鎖定之後便把鑰匙扔下山崖。從此，象徵着他們之間愛情的鎖，緊緊地連在堅如磐石的高山上，緊緊連在笑傲羣山的黃山松下，緊緊地連在護住遊客的鐵欄鐵鏈上。有高山作證，青松作證，雲海作證，遊客作證，但願這純潔的愛情永遠像鐵鎖一樣真實。

雨停了，霧還是那麼濃。在峯頂上，我們遇到專程從新加坡來拍攝黃山的華僑。他們在這裏架好相機支架，苦苦地等了三天，黃山還是沒有露臉。“出來了!”一位穿着紅色攝影服的華僑驚叫一聲，我們放眼看去，遠處羣山開始從霧中顯露出來。他們迅速取出相機安上支架，一陣濃霧過來，又是白茫茫一片，他們無可奈何地感嘆:“真是越漂亮越難露臉。”他們明天就要走了，但卻沒有灰心，說還要作最後等待。即使這次拍不到，下次還要來。這時我們心裏倒是覺得黃山太傲了，傲得像一個美麗的夢，怪不得李白都感嘆“夢裏依稀化詩篇。”黃山也確實太美了，不然，劉海粟何苦十上黃山呢。

陽春三月，黃山上的氣溫還很低。第二天一大早，我們便來到排雲亭。只見排雲亭前羣山顯露，蒼松挺立，雲繞山谷，好一幅活的水墨畫。誰也沒有出聲，生怕把這美景嚇走了。大家紛紛把各種各樣的“武器”亮出來，一個勁地拍呀拍，山上靜得只聽見快門“咔嚓”聲。雲在山谷中向上升騰，開始很慢，後來越來越快，雲海托住的羣山，像一個個逐漸變小的島嶼。羣山從腳下消失了，白雲在我們身邊翻滾。黃山美景閉幕了。

“此生足矣!”同來的許老年過花甲，高興得像孩子似的。他10年前上過黃山，也是大霧瀰漫，未睹黃山真面目，這次上山，雖未看到黃山日出，但剛纔的那一刻，已使他心滿意足了。

我陪着許老經飛來石到光明頂，直下百步雲梯。每到一處，便有云開山出的瞬間奇觀，真是機遇可遇不可求。想起昨日的焦急和無奈，想起始信峯上的新加坡華僑，許老和我都覺得幸運。走在我們前面和後面的同伴們，下山後都以爲我們是在說“神話”。明明雨越下越大，你們怎麼會一次又一次地遇到黃山奇觀呢?

下了百步雲梯，便是七上八下，700步上坡，800步下坡，無論你多麼年輕和壯實，都會爬得氣喘吁吁。離開黃山時，大雨滂沱。我們在下山索道車廂裏，眺望雨中黃山，詠頌李白的詩句:“它日還相訪，乘橋躡彩虹。”我們相信，大雨過後，黃山定是彩虹凌空的無限風光。